第209章 襁褓婴尸

“这婴儿，看着骨骼的发育，应该差不多七八月大小，应是早产儿。”白离雒看着婴儿，揪心的说道。

这是一具男婴，这个时代，不应该生下男孩不要的，难道是孩子生下来便是个死胎？毕竟民间有传言，七活八不活，这孩子可能是早产没活下来，被家人抛尸了。

“遇到这个情况，我们应该怎么办？”澹台靖熙竟有点麻爪了，第一次看到这么小小的尸体，自己看了都觉得很难受。

“我们找个地方把他埋了吧！”暗七说。

“可......”白离雒有点犹豫：“我还是想知道，这孩子是活着就被人扔了，还是，死了之后才被人抛弃的......”

“既如此，雒儿带回去剖尸查验便是。”

澹台靖熙也真是惯着白离雒，无论他想干什么，只要在自己的能力范围之内，都永远支持着他。

暗七听王爷的话，把婴儿的尸体重新用被子包好：“那，我们回府吧。”

也幸亏没住在皇宫里，否则，带个尸体回去，也着实不方便。

三人一道回了长公主府，这时，杨尧尧已经发完疯，在屋子里静坐。

“长公主，我需要一个空屋子。”白离雒进屋对杨瑶瑶说道。

“干嘛呀？”杨尧尧眼尖，一眼就看见了暗七手里的包裹。

“捡了个婴儿尸体，想要解剖看看，这婴儿是活着被扔淹死的，还是死了之后被抛尸的。”白离雒说的大大方方，却引得杨尧尧一身汗毛都竖起来了。

“有人竟然生了孩子不要？！太过分了！”杨尧尧和白离雒他们一样，最看不得孩子出任何问题。

“来人，给白爵爷找一间干净的空房间，不要放炭火，只放一张桌子即可。”

“是。”

不多时，婢女和小厮们便为白离雒准备好了房间，大家都好奇，王爷的护卫手里那个包裹装了什么宝贝。但是没人敢上去问，也不敢私下偷窥。

白离雒回屋拿了自己的东西，和暗七、澹台靖熙一起，进了布置好的空屋子，关紧了门窗，开始解剖。

不解剖还好，一解剖，白离雒的手都开始发抖了。

婴儿的气管里有泥沙、水藻的残留，肺部水肿有光泽，是......生前被人抛弃后，溺毙身亡的。

“混账，猪狗不如的东西，生而不养！”白离雒气愤的握紧了拳头。

“去，去查，近三四日，连城的新生儿记录。看这孩子的脐带，并非自己生产后整理的，想必是有稳婆和郎中接手的。”澹台靖熙是最见不得白离雒动怒的，赶紧吩咐暗七去查了。

“找人取些冰来，把孩子冰在当中，等找到他的家人，再处理后事。”白离雒也嘱咐了暗七一件事。

暗七突然间有点想念来宝和王德，如若他们俩在，自己就不用如此忙碌了，还可以陪陪杨尧尧。

连城，占地并没有京都那么大，但是市井都是以放射状排列的，正中间是皇宫，从皇宫辐射向外，九街十八巷，每一条街道都有相应的茶楼、酒坊、客栈、饭庄、医馆等等民生需要的东西，生活起来十分便利。

这九街十八巷当中，医馆12间，稳婆有40多个。

暗七一个个走访，查询，查了两天，才找到一个稳婆，说了类似的话。

五天前，四街七巷中，有一户人家有一个女子突然间早产，家里母亲急急忙忙的叫了稳婆去帮忙。稳婆帮忙把孩子生了出来，那孩子不足月，还不到八个月大，身长也就一尺多，孩子差不多三十两那么重。

庆幸的是，孩子是比较健康的，看表面，没有什么大病症，只是因为早产，孩子需要好生照看。

“那您可否告知，是哪一户人家生了这早产的婴孩？”暗七问道。

稳婆是很热情的人，带着暗七，走到了那家门口。

无论是在东朝还是北朝，生完孩子，活着就不要且把孩子杀死的，家人是要做罪的，轻者打板子关几天，重则是要坐牢几年的。

暗七认了门之后，本想上前敲门，可后来一想，自己这笨嘴拙舌的，别到最后打草惊蛇，没办成这件事。

暗七用自己最快的速度回了长公主府，把自己查到的事情禀告给了王爷，让他们来定夺。

“走，我们便走一趟，看看这家到底是个什么情况。”白离雒穿起自己的狐裘，便向外走去。

今日天寒，暗七套了一辆马车，带着白离雒和澹台靖熙，向四街七巷的那户人家去了。四街七巷的一户门前，大门不算破烂，刚过完年却也没有贴新的福字春联，一副落败的景象。

“去敲门吧。”白离雒拢了拢外袍，下了马车，让暗七去叫门。

“咚咚咚，咚咚咚。”暗七叩响了门环。

过了许久，听到一个老妇人在屋内院子里问道：“谁呀？找谁？”

“邻居，开下门。”暗七答道。

嘎吱一声，木门拉开，一个身穿普通的，包着红头巾的老妇人，满面的褶皱，给暗七开了门。

“邻居？老妇人我从未见过你，你有何事？”老妇人问道。

“婶子，这个被子，可是你家丢的？”暗七把包裹孩子的绣花红色被子拎了出来，问道。

老妇人看到被子的瞬间，眼睛不停地颤抖了起来，她佯装镇定，声音很大的对暗七说：“不是！滚滚滚！哪里来的闲人，大白天的来我这找事儿！”说罢，这老妇人便想把暗七往外赶。

“且慢！”

老妇人闻声看去，一双纤长粉白的手，按住了她要关掉的门。

“我们问过稳婆，你家前几日生了个孩子，早产，需要我把稳婆叫来对峙么？”说话的人，是白离雒，这老妇人看着有点难缠，他便走到近处来，阻止了老妇人关门的动作。

老妇人一听说要对峙，立马收住了手脚。

“你们想如何？”老妇人问道。

“没想如何，想知道真相。”白离雒声音冷冷的，老妇人听完后不禁身上一抖。

“进来说。”老妇人让开路，白离雒和澹台靖熙以及暗七，一起进了院子。

进了院子，四人分边站立。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三个大男人要欺负我这一个老妇人不成？”老妇人直了直脊背，给自己壮了壮胆子。

“我们不是欺负你，我只想知道事情。”白离雒说道。

“实不相瞒，在下是一名仵作，在海边无意中捡到一具孩子的尸首，几番查证，发现是你家丢弃的孩子。如若这孩子，是生下来就死了，你们抛尸，我无话可说。可是经过我的解剖，孩子是活着被扔的，最后被海水活活淹死的。在东朝，孩子活着被丢弃后致死，是要做罪的，大婶你可有什么话可说么？”

白离雒简明扼要的把要说的话说完，而听完这些的老妇人，抖的如筛糠一般，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这......这孩子是我女儿生的。”老妇人哀叹一声，对他们说道：“我这个女儿，从小就痴迷于和男子谈情说爱，还没及笄，便和男子厮混在一处。不知怎的，便有了身孕。她一个未出嫁的女子，这孩子是万万不能生下来的呀！也不知怎的，那个男的给我家女儿找了个处理孩子的方式，那便是，有人花钱收刚出生的健康婴儿，我女儿，就把生下的第一个孩子，给卖了，买了一笔银子。”

“那之后，她和不同的男子，陆陆续续生了三个孩子，都卖掉了，卖掉之后，就用卖孩子的钱生活。这一次，不知怎么，这孩子没留住，不到八个月便早产了......不健康足月的孩子，是换不了银子的，所以，便将这孩子裹好，扔掉了。”老妇人说这段的时候唉声叹气，

竟是买卖新生儿童，这样的事情从古至今皆算大案！

“大婶，您可知，这买卖婴儿的是何人！”白离雒急切的问道。

“这......老身就不知道了。”老妇人叹了口气，不想再说了。

“那，大婶，您可方便问问您的女儿？”白离雒继续追问。

“我......”老妇人似有难言之隐。

“希望您帮我打听一下，三日后，我再派人来向你问询消息。”说罢，白离雒从怀中拿出五两银子。

“如果您能问明白这一切，我这还能再给你二十两银子，作为谢礼。”

老妇人家里本就不富裕，看到这些银子，高兴地双眼发光，急忙接过来银子，连声称是。

贫苦人家见钱眼开是常有的事情，老妇人听说银子后的表现，白离雒并不觉得吃惊。毕竟初来乍到，他除了从这里下手，没有别的办法。

白离雒一行三人，和老妇人说完话之后，便直接回长公主府了。

只等三日后，来找老妇人，探究一下结果便是。

三日，一晃就到，白离雒三人又一次一大早便站在了老妇人家门口。还没等暗七叩响门环，老妇人便把门打开了，看来，已经在门内等了很久了。

“三位官爷来了，快请进。”老妇人立刻让出位置，让三人一起进了院子，便关上的门。

“怎么样，有消息了么？”白离雒问的有一些急切。

“有，但不多。”老妇人好似觉得自己的任务完成的不够好。

“说说看。”白离雒的面色有一点点严肃。

“芳儿，也就是我女儿，她说，这买婴儿的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伙人，专门做这个事情为生。他们的孩子从来不愁卖，男孩一个十两银子，女孩一个五两银子，芳儿，之前的三个孩子，一共卖了25两，她这些年，都靠这些钱省吃俭用的活着。”

“他们买孩子只为了卖钱？”白离雒追问。

“具体做什么，老妇人和我女儿都不知道，只是如果官人想买孩子，可以去连城的黑市打听打听。”老妇人说完这句话，眼神中透露着一丝希冀，白离雒知道，她虽然任务完成的不好，但是依旧还想要银子。

白离雒依旧如约把银子给了老妇人，毕竟，这澹台王爷真的不缺银子。

“黑市，在哪里？”出了老妇人的院子，白离雒问道。

“据属下所知，这黑市，是连城旁边黑水镇的一个集市，一开始都是正常的集市，只是因为在黑水镇里，才叫做黑市。可能这名字不详，逐渐的，为非作歹的人都到这里来交易，逐渐就变成了真正的黑市。”暗七回答道。

“那，我们去走走？”白离雒看了一眼澹台靖熙。

“我们，用换一身行头去么？”澹台靖熙有些犹豫。

“不换，有钱人家重金求子。”白离雒眨巴了一下他媚态众生的丹凤眼。

“好，那就走吧。”

黑水镇距离连城不远，驾马车约走了一个时辰便到了，到的时候，恰好是刚过午时。

“找个地方吃饭吧。”白离雒的肚子早就饿的咕咕直叫了。

别看黑水镇上有黑市，想象中理应是个繁华之地，却没成想，黑市的交易并没有给黑水镇带来富庶的生活，镇上的百姓生活很是萧条。

也没有什么大饭店，只能找到一个看着干净的路边小摊吃点东西，顺路打听一下黑水镇和黑市的事情。

“三位客官，吃点什么？”一个看着约十五六岁的年轻男子迎了上来。

“上几个你的拿手好菜，再来一壶热好的好酒。”暗七说道。

“得嘞！您三位随意坐！”小二就下去忙了。

过了饭点，已经没有人在小摊上用饭了，街上走路的人也很少。

店小二很快就把三道菜送了上来，爆炒猪肝，火爆腰花，凉拌海蜇。

三人看了这饭，三个人不禁眉头皱了皱，这又辣又油又凉的三道菜，吃完了得不得拉肚子。

“小二哥，你们黑水镇喜欢吃重口味的东西？”白离雒好奇地问。

“那倒也不是，只是客官，我们黑水镇比较穷呀！吃不起猪头，我们只能买这些肝脏下水来做菜，海蜇这东西，在海边就能捡到，自然也是好食材。”店小二乐呵呵的说道。

“可我听闻，这黑水镇上有个黑市，上面做的交易，都是动辄万八千两银子的交易，你们怎么会穷呢？”白离雒继续试探性的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