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 梅毒

方郎中点点头没再说话，带着白离雒爬出了井口。

前程镇的慈幼局里，孤儿一共有十几个，最小的两三岁，最大的也就五六岁，一个个瘦瘦弱弱，挂着大鼻涕，黑乎乎的小脸，看着可可怜怜。

白离雒给每一个慈幼局的孩子检查了骨骼和发育，了解了孩子的年龄，估测了孩子的身高，还好，这个慈幼局的嬷嬷心地好，没有虐待他们。孩子虽然脏脏的，但是身上没有任何伤痕。

一直折腾到现在，天色开始暗了下来，新来的婴儿退烧了，但是因着害怕有反复，还是不能离开的。

“今夜，恐怕要住在这里了。”方郎中叹了口气。

“没事儿的师父，我在这陪着你。”白离雒狠狠的点了点头。

两个人去找高姓男子说了一下现在的情况，姓高的男子便也同意了。

二人紧接着去找了嬷嬷，请嬷嬷帮忙收拾个地方睡一晚，他们俩先看着孩子。

待到嬷嬷出去了，方郎中关上房门，悄悄对白离雒说：“你看这孩子，肤色胜雪，眼睛明亮，身上的包被都是上好的布料，不像是普通人家的孩子，只是，这大户人家的孩子，何须卖出来呢？”

“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孩子，是偷来的？”白离雒疑惑的问。

“这......我就不得而知了。没听说这里还会偷盗孩子呀......”方郎中正在疑惑之中，嬷嬷回来了：“只有柴房了，铺了厚厚的柴火，也点了炭盆，二位在里面将就一晚吧。”

感谢了嬷嬷，两个人便往柴房走去了。

“咕噜咕噜......”白离雒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仔细算来，一日没有吃饭了。

“我这有干粮，我们俩一人一个馒头，吃饱了便睡吧。”古代人睡的都极早，普通人家的人，不像生活在王府的白离雒，有足够的蜡烛，屋内灯火通明，想什么时候睡都可以。

吃完东西不久，方郎中便进入到梦乡，旅途劳累，轻轻地打起了鼾声。

白离雒睡不着，脑子里一直在想着应该怎么办。

好想起来去趴窗听一听那两个男人说了些什么，但是自己的轻功水平不太好，又怕被人发现。这些孩子太可怜了，父母不是人，拿孩子做生意的人更不是人。如若这件事情是太子经手的，那么杨尧尧就有了必胜的把握。

盘算了很久的白离雒，终于也沉沉的睡了过去，这一觉，便睡到第二日一早，天还没亮，公鸡打鸣的声音把白离雒和方郎中吵醒，两个人赶忙起来，去嬷嬷那看看那个孩子。

“嬷嬷！嬷嬷！您起来了么？孩子昨夜如何？”

昨夜，是嬷嬷搂着那个生病的孩子睡的，为了看护方便，这孩子在来了这间慈幼局后，第一次睡到了舒服的床上。

不多时，听到门的响声，嬷嬷穿着整齐的走了出来。

“二位，孩子昨夜一切平稳，也没有发烧的迹象了，总算是可以放心了。”嬷嬷刚说完话，高和陈也从对面的屋子走了出来：“既然无事，收拾收拾，我们往后城镇出发吧！”

也不说吃饭，也不说感谢，真不知道他们给方郎中多少银子，竟对方郎中如此的苛刻。

方郎中并没有怨言，看了一眼白离雒。白离雒背起药匣子，跟着出了慈幼局的门，翻身上马，四人一起往后城镇的慈幼局赶去。

这一段路走了差不多一个多时辰，刚进入后城镇，白离雒便闻到了很香的包子味，实在是饿极了，大声对高和陈喊道：“二位老板，小的能买个包子吃么？实在是太饿了！”

“事儿真多，速去速回！”

白离雒翻身下马，把药箱子放在地上，跑去小摊子上买包子去了。

他买了八个大肉包子，分了两个油纸包着，跑回来，自己留了四个，给方郎中四个，理都没有理高、陈二人。

四人继续前行，方郎中和白离雒一边骑马一边吃，吃的满嘴油汪汪的，香味飘散四溢，连高和陈两个人都暗暗地咽了几次口水。

吃完肉包子，打了个饱嗝，还没等擦嘴的功夫就到了后城镇的慈幼局门口。

敲门后，一个壮丁模样的男子打开了门，把四个人请了进去。

四个人一进去，一个胖胖的矮矮的嬷嬷立马迎了上来：“高大人！快让郎中看看吧！即将交接的那个孩子不好了，身上一大片一大片的脓包，呼吸微弱，怕是不成了！”

“怎会如此！之前不是一个健康的孩子么！”高姓男子有些恼怒了，回头对方郎中和白离雒喊道：“还不快去看看！”

方郎中和白离雒一起下到井下，听到了婴儿微弱的哭声。

“不好，这孩子中气不足的很，看来嬷嬷说得对，这孩子状况不好啊！”方郎中急忙向那个孩子走去。

当白离雒看到孩子面上的脓包时，连忙制止住了方郎中伸过去抱孩子的手。

“别动！他这个脓包，怕是会传染的，看着，像是梅毒！”

“什么！梅毒？小小婴儿怎会得这种污秽之病！”方郎中惊叹不已。

“怕是......这孩子的生母是个感染了梅毒的女子，才会把这个病传染给了孩子。井下湿润阴暗，不见光，孩子身体不好，体内原来有的病毒激发了出来，发病了。”白离雒感叹了一声。

“可......这病没法治啊！”方郎中大喊道，从语气中，能听到那极为哀怨和不忍的声音。

“是呀！成人抵抗力强都无法治疗这个病，又何况是婴儿呢？”

方郎中带着白离雒重返了地面，小心翼翼的走到了高、陈二人面前：“二位老板容秉，这孩子，怕是华佗在世，也救不了了。”

“为何？”陈姓男子问道，这一单，是他卖出去的，孩子不成了他的生意也就不成了。

“这孩子，所患的病症乃是梅毒，这么小的孩子，只有遗传自他的母亲才会得这个病。治不了，也治不好，我们只能暂时减轻他的痛苦，让他安静的离开。”

“梅毒？这病可传染人？这孩子谁送来的？”高姓男子很明显的震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