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蔷薇棕子糖
郡守府的宴会是从黄昏时分开始,孟素锦白日里就带着桃枝去商行选了许多东西。
吃的穿的用的玩的。
每人都有,包括刚来没几天的葛老大父子,他们当场就激动的跪地磕头。
他们运气好,跟了个好人家,主子这样好。
“行了,我下午才去张府赴宴,葛老大记得备好马车,这会儿你们爱干嘛便干嘛去吧。”
离了问客居她就回到家里,身边只带了桃枝一人。
去张府的节礼邱伯已经置办好,她琢磨着给阳哥儿单独准备份吃的,毕竟孩子什么都不懂,再说她其实还挺喜欢小孩子的。
院子里满墙的蔷薇花,早前让桃枝晒了不少花瓣,不用来做些什么太可惜了。
“桃枝,咱们去熬糖。”
“好嘞!”
以前孟素锦做过花生糖,桃枝很顺手的就接过活蹲在锅边,她很有自知之明的,除了帮忙搅拌糖浆外,别的她根本做不了。
但是听到自家姑娘做糖是为了送给阳哥儿那个臭小子后,当即就拉下来脸,“您就不该跟那孩子有太多牵连!”
“得啦,阳哥儿才六岁,你跟个孩子计较什么。”
“孩子又咋啦!又不是抱怀里的奶娃娃,胡乱开口叫人就很讨厌的。”
孟素锦笑笑没说话。
“姑娘,我娘上回说的事情,您想的怎么样啊?”
“何事?”
“就跟沈提刑的事情嘛,我觉得我娘说的没错,沈提刑看上去就是个能保护好姑娘的男人,家世背景又好,后院还没有人,长得比张郡守俊的好!”
昨日她还以为桃枝猜到她为何心情不好的缘故了,今儿个一看果然还是什么都不懂得那一个。
原本她都没想沈时年那个胆小鬼了,桃枝一提她心里顿时就涌出丝委屈来。
她愤愤的将蔷薇花瓣松子仁丢在一旁,倚在门框上生闷气。
见状桃枝噗嗤一声笑出来,她觉得她家姑娘肯定是认同她说的话,这会子正愁这糖该不该继续做。
要不然也不能丢开才准备好的东西。
丢自是不能丢的,待到糖浆熬好以后,孟素锦便开始做蔷薇棕子糖。
滚烫的糖浆倒在特制案板上,撒上蔷薇花瓣和松子仁,孟素锦稍一碰触到糖就烫的直摸耳朵,但不能等冷了再做,她选了把刮刀将糖膏来回折叠。
不断折叠中,糖膏慢慢的就变成了软糖的模样。
到这一步桃枝又派上用场,她将切成块的糖搓成圆条状再交给孟素锦,“姑娘,咱们就只做粽子状吗?”
蔷薇棕子糖,就是形状像粽子,才得了这个名。
不过这糖既然要送小孩,做出别的花样更好些,不过速度得快,否则凝成硬糖块后就没有任何办法了。
取来刻刀,孟素锦手腕翻转间就把小块糖刻成一朵朵蔷薇花,透明光亮的蔷薇花里透出来真正的蔷薇花瓣和松子仁,宛若琥珀般美丽。
再次来到郡守府,孟素锦直接被侍女带到庆荣堂。
原本依偎在张老夫人身边的阳哥儿看到她时,毫不犹豫的就跑过来攥紧她的衣角。
坐在一旁的中年妇人便沉下脸来,“阳哥儿回来。”
阳哥儿头一扭就趴在孟素锦肩膀上,根本不看那人一眼。
孟素锦一时不知该说什么,无奈的冲张老夫人笑了笑,“老夫人见谅,我就不给您行礼了。”
“跟我还客气什么,快坐过来。”张老夫人满脸笑意,拍拍身旁的软榻示意她坐到她身边。
她没在意旁人紧追的目光,自如的坐到张老夫人身边,顺手就将阳哥儿也放在榻上,这才让桃枝把带着的精美木盒拿过来。
淡淡的香味儿入鼻,晶莹剔透的蔷薇花漂亮的不得了,阳哥儿顿时就来了兴趣,紧紧抱住盒子谁也不给。
原就是哄孩子的漂亮零嘴儿,张老夫人看过一眼后也没在意,只吩咐身边的丫鬟看好小少爷,不能让他吃的太多。
然而她不在意,刚才说话的那位夫人是满肚子的不满,“我们阳哥儿可是郡守府唯一的嫡出少爷,怎么能吃这种来历不明的东西。”
“若是我家玉儿还在,哪里能让阳哥儿受这样的委屈。”说罢还抽出帕子抹了抹眼角。
听她话中的意思,孟素锦若有所思。
“亲家母这话又是何意,是觉得我们张家亏待阳哥儿了?”张老夫人脸色微冷。
当初如果不是看中玉儿知书达礼温柔贤惠,她是怎么也不会同这样的人家成为亲家的。
别以为她不知道这老货存的什么心,无非就是想把自己侄女嫁给季桐做继室,可他们张家的事情还轮不到外人来做主呢。
只看她身边那扭扭捏捏小家子气的姑娘,她就气不打一处来,这样的女子如何当得起郡守夫人,怕是连后宅都治理不好。
坐在王夫人身边的姑娘含羞带怯的像朵小白花,低垂着头的模样挺招人怜惜的。
王守将驻守丰永郡十多年,身为他的夫人,王夫人为人跋扈飞扬且容不得旁人说她半分不好,被张老夫人一说立时就怒了。
她尖声指责,“我如珠如宝的女儿被你们害没了,如今她只留下阳哥儿这么个血脉,若是让不相干的外人害了,看你们如何跟我家玉儿交待!”
儿媳被害确实是因为他们家的缘故,张老夫人不愿扯上跟她亲如母女的儿媳,顿时沉默不语。
王夫人的气焰瞬间更加嚣张,“没话说了吧,我家老爷早就说过让阳哥儿住在我们府里,你们不愿,那就该好好的找个人照顾好他!”
说着话她的视线又落到坐在榻边跟阳哥儿玩的孟素锦身上,极为不满的翻了个白眼。
哪里来的破落户,如此讨好阳哥儿,真以为郡守夫人的位子是她能坐得起的吗。
“阳哥儿姓张,是我张府嫡孙,王夫人僭越了。”
“唉!”王夫人并非是个没心眼的,她奉行先兵后理的想法,“我知姑爷是个好的,为玉儿守了三年,可阳哥儿得有个娘亲才行!我早前提过我哥哥家的女儿……”
她话还没说完,就听见温润尔雅的男声自外面传来,“岳母费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