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举报

妈宝女林佳嘉确认自己没有异样后就进了林家，跟奶奶打个招呼就回屋。

一进屋就趴在炕上打个滚，想到刚刚面对叶云州的表现，感觉自己实在落了下风！

林佳嘉翻滚两下，起身拿出信纸。她不是在逗叶云州，她是真的打算告诉她妈妈她和叶云州的事。

林佳嘉从小到大除了小柳，就没什么朋友，平时有什么事都会跟胡月分享，他们既是母女，也是朋友。

交朋友对她来说几乎是一件媲美毕业考试的事情。

她在托儿所还会和哥哥一起玩，等哥哥比她先离开托儿所，她就开始一个人玩。

也会有女孩子靠近她，每到这时调皮的男孩子就会把她身边的女孩子跟她对比，常常说些伤人而不自知的话。

例如你看你站在林佳嘉旁边多像一块黑炭！例如你看你像不像林佳嘉的丫鬟啊？

诸如此类数不胜数，成功让林佳嘉成为一个没朋友的人，也成功让林佳嘉特别讨厌学校的男同学们。

（所以小柳对她而言还挺珍贵，小柳陷害她让她有段时间特别痛苦。）

女同学们并不讨厌林佳嘉，只是不接近她。

俄文课没人跟她对话，劳动课没人跟她组队，学手风琴时的座位是两人一排，她一般都是一个人坐。

不过这些细枝末节的发生并没有让她变得自卑敏感，她时常憋一肚子话等到放学跑回家跟胡月吐槽。

或者吐槽某一位任课老师，或者八卦某对同学在偷偷谈恋爱，或者谁喜欢她亲哥跟她打听她哥喜欢什么。

而胡月是个开朗温柔的母亲，她会宽慰她的孤独，给她挑合适的内衣，告诉她一些基本的生理常识，她第一次来月经还收到一份她精心准备的礼物。

不过她也会有些自己的小秘密瞒着胡月，例如给她塞信封的男同学，半路拦住她说喜欢她的人，会突然扯她辫子的人。

她从不跟胡月说自己被人告白的经历，那些人时常让她感到痛苦，而叶云州是第一个让她产生分享欲的人。

她发现叶云州对她来说是非常特殊的，她甚至偶尔会不由自主的幻想他们的以后，这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

她迫不及待想跟妈妈分享一下，自己情窦初开的心路历程。

同时也让自己在叶云州面前有一丝喘息的机会，最重要的是她不想在叶云州面前处于下风。

至于她为什么觉得自己会处于下风，现在她还没想明白。

总之第二天她坦坦荡荡的把信交给叶云州麻烦他转寄，并且告诉叶云州这是给她妈妈写的信，看叶云州露出一丝不安的神情后觉得心情畅快了许多。

叶云州不敢觉得麻烦，庄重的把信安置好后，蹬上自行车走了。

叶云州去省城出差，林佳嘉在蒋副主任那里，也接到准备“迎国庆”的宣传板报。

这是林佳嘉接到的第一个任务，蒋副主任还肯定了她在版报上的粉笔画，她就在草稿上准备了两版内容，一版是字画结合，一版是纯画。

蒋主任看了觉得都很好，两版都难以抉择，林佳嘉就建议纯画的可以在画报上画，板报用字画结合。

蒋主任同意后，他俩商议了一下内容，就让林佳嘉去徐会计那申请工具，把板报和画报尽快准备出来。

国庆之前会有领导到公社视察，林佳嘉就去找徐会计，把自己要的东西开了单子给她。

因为公社人少，徐会计还兼管着采购。徐会计让手下的干事去县城采购，林佳嘉就加紧把板报先出了，这样等徐会计准备完工具画报就能直接开工。

板画上画的是霞光万丈的天安门广场，两端留了空白写内容。等她一比一还原完天安门广场，回头才发现周围已经站满了人。

姜文丽激动地拉着她：“小林，这是天安门广场吗？”

林佳嘉有点懵：“是的。”她把手里的报纸递过去：“我按照照片画的。”

徐会计抢先接过报纸：“你这画的太好看了，太真实了！连主席都还原了！”

“这报纸上是黑白的，你这还有颜色呢。”

“小林，你是不是去过京市？”

众人围在公社大门前一阵感叹，蒋副主任和公社主任陈从明听到动静也从办公室过来围观。

陈从明看到板报给林佳嘉竖个大拇指：“小林，没想到你还有这一手。”

林佳嘉被大家围着夸，脸都涨红了。

蒋副主任笑道：“这是我们公社“迎国庆”的宣传栏。过两天还有让你们大开眼界的呢。现在该干什么都干什么去，别在这调侃小林了，孩子脸皮薄回头直接跑了。”

众人哄笑一阵散开了，林佳嘉趁着大家散了，加快速度把板报出出来，再来一波围观，她真的会跑。

积极打工人卡着下班点完成任务，再次准时回家。

第二天林成海不用再去县里开会，林佳嘉又能蹭车了。

两人才到公社门口，就看门口围着一群穿着军装的人，陈从明正带他们在人群里不知道说什么。

看到林成海到了，陈从明挥手让林成海过去。

等林成海过去，陈从明给他使个眼色说：“这就是我们公社书记林成海，也是举报信里说的林佳嘉的大伯，他后面跟的就是出这次板报的林佳嘉。”

林成海会意忙问陈从明：“老陈，这几位是？你说的举报信又是怎么回事？”

陈从明指着穿着军装的人说：“老林我给你介绍下，这是咱县里革委会主任胡主任。咱们公社这是摊上事了，有人举报你给亲戚开后门让小林进公社当宣传员呢。”

林成海听罢从容不迫的跟胡主任伸手：“胡主任，幸会。”

胡主任倒也给面子，伸手回握住林成海的手：“林书记，幸会。既然两位当事人来了，我们也再说一遍来意。”

胡主任说完，身后跟着的一个男子上前厉声说：“林成海，有人举报你任人唯亲，用权利替侄女走后门安排公社宣传员的职位，有没有这回事？”

林成海很淡定：“我用我的人格担保，没有这回事。我侄女进公社当宣传员一切合规合法，为了避嫌，所有流程我都没参与，这点你们可以尽管查。”

林佳嘉这时也上前道：“胡主任，这位干事你们好，我是当事人林佳嘉，关于这件事我想说两句，行吗？”

刚刚说话的男子点头，林佳嘉继续道：“关于宣传员这个职位，我通过自己合法竞争上岗，并不存在走后门等情况。当时公社招聘条件贴了告示，我符合条件所以报名。报名的有十五个人，当时我们统一面试，面试结果也是公开公正。”

一直站在旁边的胡主任这时道：“这板报是你出的？”

林佳嘉点点头：“是我负责画的。”

胡主任笑笑跟刚刚说话的男子道：“小刘，你看人家这手艺去县里都可以了，面试上公社宣传员都算屈才了。”

他转向林佳嘉：“我看了你的报名表，你还发表过文章？”

“是的，面试的剪报还放在我的办公室，可以拿过来给您看看。”

胡主任点头，林佳嘉去办公室拿剪报，等她把剪报给胡主任看过，胡主任又递给刚刚那名叫小刘的男子。

小刘听胡主任一直帮她说话，心里就有了判断，现在看完笑笑：“在这当宣传员确实是屈才了，不过有人写举报信我们肯定要走流程。这都没外人，我直接跟你说吧，你想想自己是不是得罪人了。”

林佳嘉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不过下面就不是她操心的事了。林成海带几人去办公室谈话，林佳嘉一个人回了办公室。

林佳嘉脑海里一团糟，刚刚强装镇定，现在混乱过后脑子里想起小柳，又想起两年前来自己家抄家的人，一时坐在座位上有些反应不过来。

林佳嘉来的早，现在公社还没什么人。还是一阵敲门声惊动她，她看是上次要鞋样的大妈，反射的扬起笑脸。

“大娘，你来了，快过来坐。”

大娘看看四周坐到她面前直接说：“姑娘我跟你说，举报你的是一个叫黄雪的人。”

林佳嘉一头雾水：“黄雪？”忙问她：“大娘你怎么知道的？”

大娘神秘一笑：“胡主任是我儿子呗。”

林佳嘉：……

大娘没呆多久，看林佳嘉有些心不在焉，跟她说了几句话就走了。只说下次再来找她画鞋样，林佳嘉感激她的善意直言以后想要都来找她。

等大娘走后，林佳嘉去林成海办公室看革委会的人已经走了，才敲门进去。

“大伯，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林成海并不放在心上，让她坐下：“这都是小场面，算不上什么麻烦。我问了，是我们队里一个叫黄雪的女知青写的举报信，你跟她有过节吗？”

林佳嘉摇头说连话都没说过两句，又把那天在知青点吃饭黄雪说贺正是她狗腿子的事说了。

林成海点支烟嗤笑：“那就是眼红你来当宣传员，这样的人就是小人，先不管她，这事回头我跟大正说一声就行。”

“刚刚胡主任说想让你去革委会帮忙出一次国庆板报，我替你应下了。你把公社的画完，明天上午我去县里顺便带你去革委会。”

林佳嘉应下，才从林成海办公室出去，正好蒋副主任叫她。

蒋副主任安慰她一番，也跟她说了去革委会的事，让她抓住这次机会，不管怎地也算是证明了自己。

林佳嘉表示自己会尽全力，蒋副主任才放她走。

徐会计已经把工具都采购回来，林佳嘉怕去革委会画板报耽误公社的检查，一天都扑在画报上。卡着下班点把五幅国庆主题的画报画完，蒋副主任看过没问题，等她回来就张贴出去。

晚上林佳嘉回林家，林成海已经跟林老汉和江家兰说了女知青举报的事，江家兰气的要带陈红香去知青点撕她。

陈红香都出门了，又被林佳嘉赶紧拉回来。

林佳嘉严肃道：“奶奶，大伯娘，我知道你们心疼我，可咱不能去。这种人看谁不顺眼就举报谁，能写一封，就能写两封。我们今天去撕她，她再写一封举报大伯，就是她胡编乱造的对大伯影响也不好。”

江家兰不能去找人麻烦气的把洗衣服的棒槌摔了，林佳嘉哭笑不得，怕她气坏了又赶紧哄她。

林老汉把烟袋锅在地上磕磕，木着脸安慰她：“别气了，我去找大正说说。”

林老汉饭都没吃就去了。

第二天上工，林大正讲完话把知青组留下来。

“今天女知青去挑粪，男知青去挖渠。”

下面的人面面相觑，贺正站出来说：“大队长，这怎么突然变工种了？”

林大正不答话，只道：“让你们干点公分高的不好吗？省的马上年底了分不上粮食。”

黄雪这时候说：“我才不要挑粪！”

林大正面容一肃：“把你的资本主义作派给我收起来！你下乡是为了支援农村建设，不是来当大小姐的！”

场面顿时一静，林大正虽然脾气不好，但是从来没对他们这么严肃过，这还是第一次说话这么难听，大家有些惴惴不安。

黄雪还想说什么，林大正似笑非笑道：“怎么，你也想把我举报了？”

黄雪脸色唰的变白，有知青看出端倪知道恐怕是黄雪得罪人连累了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