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小人书
等到供销社林佳嘉傻眼了。
整个供销社人头攒动，根本就不是她这种级别可以挤进去的！
徐会计拉着林佳嘉使劲往里面挤，挤到柜台跟前徐会计赶紧跟售货员使眼色。
“外甥媳妇，给我来四根红肠！”
售货员忙说：“姨唉，一人只能买两根！”
徐会计拉着林佳嘉的手道：“这不，咱俩一块的，一人两根。”
林佳嘉掏出钱递过去，售货员给她俩一人包两根红肠。
完事徐会计又带她挤出去，林佳嘉出来站稳才发现自己头绳都丢一根。
等她整理好，徐会计说还要去肉铺抢肉，问林佳嘉去不去。
林佳嘉今天没带肉票就不去肉铺，两人在供销社门口分开。
到呼江快一个月，林佳嘉还没仔细逛过县城。
把红肠装包里，打算在县城逛一逛再回去，幸好今天带的布包够大，能装的下红肠。
县城就一条主干道有店铺，林佳嘉先去书店看看。
林佳宇过几天生日，她看林佳宇唯一一套《铁道游击队》的连环画都快被他翻烂了，想买套连环画送给他。
书店里没什么人，里面的书也多是些红色书籍。
林佳嘉找到小人书那块，看到书架上有《三国演义》，只是找了了半天也没找全一册。
旁边的女生本来拿着书在看，看她在找小人书，望望四周看没人跟她说：“你干嘛在书店买小人书，去废品站啊！废品站论斤称，运气好几毛钱就能买到一套新的呢。”
林佳嘉不知道还有这种操作，从包里掏两颗糖递给女生：“真的吗？我还不知道呢？废品站在哪呀？”
女生笑着接过去：“嗨，你还挺客气。废品站出了书店往左走，走到街头拐个弯你就能看到。我叫许娇娇，在农机站上班，你呢？”
林佳嘉笑道：“我叫林佳嘉，在蓝河公社当宣传员。”
许娇娇是个自来熟，林佳嘉说了名字，她就上去挽着她的胳膊。
“你长得好漂亮，我还从来没见过你这么漂亮的女孩子，看到你我就开心，我带你去废品站吧！”
林佳嘉也没见过这么热情的女孩子，被她夸得红了脸。
“你也很漂亮，那谢谢你了，会不会耽误你的事？”
许娇娇大大咧咧的说：“我没什么事，闲着呢。”
两人手拉手去废品站，废品站确实很容易发现。
林佳嘉离老远就看到墙上‘废品站’三个红色的大字，许娇娇跟门口大爷打个招呼就带她进去，一看就是熟客。
林佳嘉一直以为废品站是收垃圾的，今天进来一看倒是挺干净，就是有些杂乱。
许娇娇她俩商量好分头翻找，还真的被他们找到不少还崭新的小人书，只不过大多都不是一整册。
“你买一整册要好几块钱，这些拿走才几毛钱，到时候少了哪些你再去书店买单册，这样能省好些钱呢！”
林佳嘉又学到新的省钱小知识，听的连连点头：“娇娇，你真聪明！”
两人挑拣了一下把看起来还新的小人书都带走了，大概有二十本才花了两毛钱，林佳嘉可太乐了。
等她乐完才想起今天没人带自己，她要走回蓝河沟才行……
许娇娇想想道：“不然你跟我回家，我让我哥送你？”
这不用想都很不妥，林佳嘉想了会道：“我们村今天应该有牛车来县里，我去供销社附近看看。”
许娇娇帮她把书拎过去，负责赶牛车的牛大爷正准备走呢。
林佳嘉赶紧叫住他：“牛大爷！”
牛大爷勒住牛，定睛一看：“妮，你咋在这嘞？快上来，大爷带你回去。”
“唉！谢谢大爷。”
牛车上已经坐了好些人，只有车尾还有个位置。
林佳嘉一一跟车上的人打过招呼，把东西先放上去，跟许娇娇告别自己才坐上去。
等林佳嘉坐好，牛大爷才重新出发。
坐旁边的大娘林佳嘉不认识，不过她怕林佳嘉掉下去，一直揽着她跟她说话。
“嘉嘉，你咋买这老些书，这得不少钱吧？”
林佳嘉笑笑说：“大娘，这是从废品站称得，便宜的。”
旁边有人听了接话：“这咋废品站还卖书？”
林佳嘉也是今天才知道：“我之前也不知道的，是刚刚送我来的朋友告诉我的，那里还卖家具呢，不过都是缺胳膊断腿的。”
一群人热热闹闹讨论一路，坐在角落的黄雪用丝巾把头抱住，尽量减少存在感。
黄雪这几天可吃到教训，每天挑粪挑的她都腌入味了。知青点的人猜到是她得罪了人，才连累她们。
现在经常有人跟她吵架，整个知青点吵吵闹闹不得安生。
她今天忍不住去知青办反应，反而被批评思想不积极，吓得她又赶紧回来了。
林佳嘉早就注意到她，只看她一眼，就当作没看到。
等牛车到村里，林佳嘉跳下车感觉屁股都麻了。
跟大爷大娘道过别，才拎着东西回家。正好路上遇到林佳宇，就直接把书给他了。
“二姐！这真的是给我的？”
林佳嘉揉揉手腕：“是呀，不然我费这么大劲弄回来干嘛？”
林佳宇感动的流出眼泪，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生日礼物。
以前谁过生日，陈红香就会给谁下碗白面面条，赶上她当天高兴卧个鸡蛋，这就是最高规格了。
林佳嘉看他哭了，吓了一跳。
“佳宇，你怎么哭了？你不喜欢？要不然我收回来？”
林佳宇抱紧书：“不要！我这是感动的泪水，嘉嘉姐你可真是我亲姐！”
林佳嘉听到他的解释，颇有些哭笑不得。在她家每个人的生日都是很重要的日子，所以她一直以为大家都是一样的。
江家兰和陈红香正在院子里捡豆子，把坏豆子挑出来，剩下的豆子泡上明天送去村里磨豆腐。
村里有个磨坊，以前是地主家的，现在被闲置下来，逢年过节才开一次。
今天是国庆才开一次，想磨豆腐的人抽签排队，林家抽的都排到明天了。
林佳嘉过去帮忙一起挑，问她奶：“怎么村里不做点豆腐给人换呢？”
江同志一边挑一边说：“早些年给换，后来又不给换了，谁知道咋弄的呢？三天两头变主意，干脆给关了。”
陈红香也说：“还是开了好，蚊子肉再少也算个出息，闲在那分毛不赚还占地呢。”
林佳嘉想想说：“不是可以成立农村生产合作社吗？豆腐磨坊也算，做了豆腐往县城送既可以改善城里工人生活，也可以给村里带来增收两全其美的事。”
陈红香眼前一亮：“还是妮儿脑瓜子好使，回头我就跟大队长说说去。等过阵子村里人都开始猫冬，多的是人闲着可以用。”
林佳嘉给大伯娘比个大拇指：“大伯娘你可真是我们年轻人的榜样，这说干就干的利落劲可没几个人有。”
陈红香笑个不停，陈红香又说：“公社跟大队说了收干货呢。”
“好些人都往大队送自己家晒得干货了。说要收到月底，待会下午我跟你奶奶一块山上采山货，你去不？”
林佳嘉忙点头，她早就想上山了，一直没机会去呢。
上次叶云州说山上有蛇，现在她去草多的地方都要先用棍敲敲。
中午一家人随便对付一口，林佳嘉背上林老汉专门给她编的小竹筐，和奶奶大伯娘一块往山上去。
她们要去的山在林佳嘉上次去的山后面，也是要从叶云州家绕过去。
翻过他家后面那个小山，就是她们要去的大山。
路过叶云州家门口，林佳嘉看院门敞着，往里看一眼也没看到人就走了。
许是公社通知要收山货，去山里的人还挺多。
一群人走着笑着到的也快，陈红香跟林佳嘉说哪些菌菇可以摘，陈红香负责找，林佳嘉和江同志负责采。
她们今天运气还挺好，遇到几片地都是猴头菇，采一圈林佳嘉就装满了小半筐。
采了一会林佳嘉就在附近转圈，山上落叶深深，踩上去都碰不着地。
林佳嘉走着走着不小心被树根绊了一下，踉跄着扶着树站稳，林佳嘉回头给绊倒自己的枯树一脚。
枯树动了动旁边的落叶落下来，林佳嘉眼睛一亮，看到树旁边有东西。
林佳嘉赶紧过去把枯叶都用棍挑开，枯树上竟然长着比她脸还大的一簇灵芝！
林佳嘉只在书上看过灵芝的图片，没有见过实物，心里还有些不确定。
江同志在她后面，她给江同志比个手势，江同志过来一看还真是灵芝。
江同志看看周围的人离她娘俩比较远，让她把筐里的东西倒进自己筐里。
这簇灵芝有一朵脸大的，还有两朵是巴掌大的，江同志小心把灵芝弄下来放林佳嘉背篓里，又在上面盖一层枯叶。
两人往回走，江同志美滋滋跟林佳嘉说：“我们家乖孙运气可真好，想碰到这大货可不容易，这能露面的冒头就能被人薅完，这么大的都要去深山找才行。”
林佳嘉也有些兴奋：“真的吗奶奶？那我还挺走运的。”
“可不嘛，早前我们村还有人专门采这个的，回回都得去深山。”
两人回去陈红香也把这块地的菌菇采完了，陈红香听说林佳嘉捡到大货，也不想在山上多呆，去把来的时候发现的山核桃捡捡就决定下山。
她们三个去的不算早，到山脚天色也有些变暗。
林佳嘉路过叶云州家，叶云州正在门口抽烟。
叶云州一只手撑着自己斜倚在自行车上，另一只手夹着烟吞云吐雾，烟雾在昏暗的傍晚，让他显得格外不真实。
林佳嘉远远看着他，心就狠狠跳了两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