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换毛线票
“同志你好，我和同事过来考察百货大楼构建的，刚刚我们在旁边看了一会儿发现你对顾客格外亲切，你们这边是有要求吗？”
售货员听他这样说，神色更端正些：“呵呵，我们这边是没有要求的，是我自己觉得为人民群众服务微笑是应该的。”
叶云州边听边点头：“那你这种态度跟前些日子上报的售货员还真是一样，都是值得表扬的态度。”
售货员露出些喜意，叶云州让他帮忙称一斤大白兔奶糖，售货员态度亲切的帮他把奶糖称好包好递给他。
叶云州伸手接过奶糖，顺势递给他一张票。售货员愣了一下，伸手接过去看一下是张粮票。
叶云州道：“同志，我们过来考察想跟你们领导沟通沟通，不知道能不能帮忙引荐一下？”
一般人他肯定不愿意，但是叶云州不仅穿着体面，还出手大方。
他估计叶云州也不是一般人，自然愿意卖他一个好。
“行倒是行，你们稍等，我去叫我们领导过来。”
叶云州两人等了一会，售货员就带着一位精瘦的中年男子走过来。
叶东升和叶云州主动上前跟人握手，握过手男子带他们往后面去。
“两位同志好，我姓杨，是负责百货大楼的主任。听说二位是来这边考察的？”
“杨主任你好，我是哈市食品厂的叶云州，这位是我们食品厂的厂长叶东升，这是我们的介绍信。”
叶云州把两人的介绍信递给杨主任，杨主任接过介绍信看看，看没有问题才把介绍信还回去。
叶云州笑着说：“这个点来找您，不知道会不会耽误杨主任下班？”
杨主任微笑摇头：“我们这边百货大楼六点才下班，不耽误。你们应该不是来看百货大楼的吧？是不是来谈供货的？”
叶东升笑：“逃不过杨主任的眼，我们确实想来毛遂自荐一下我们厂新出的糖和饼干。”
杨主任了然：“你们想谈供应，我实话告诉你们，要想在这上货我同意也没用，还得我们上头人同意。”
叶东升和叶云州表示理解。
“自然如此的，不过也请杨主任先看过，给我们推荐推荐如何？”
叶云州三言两语把杨主任捧起来，杨主任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等杨主任带他们进办公室，叶云州从包里掏出带来的样品。
“先请杨主任看看我们食品厂这次新上的样品吧。”
这次他们带了牛轧糖，牛轧饼干和雪花酥三种样品。
杨主任拿起来挨个看过：“牛轧糖我们之前倒是卖过，不过不好卖，天热会化买的人少，卖不掉就得浪费，现在要的量本地食品厂就能供得上。”
“这款饼干和这个叫雪花酥的倒是没见过，样子倒挺好看。”
杨主任拆开试吃，边吃边点头：“这两款饼干倒是好味道，恐怕价钱也不便宜吧？”
叶云州上前解答：“杨主任你说的问题是牛轧糖的普遍问题，我们厂新改了配方，融化问题已经改善的很不错。另外两种饼干是我们的新品，我敢保证整个京市都没有，如果你们要，你们就是第一家上这个货的。”
杨主任直言：“我不瞒你们，其实我们很缺货，不止我们百货大楼，整个京市都缺。最缺的就是食品类的，现在上头还专门派人去地方收货。”
“你们进来也看到了，各个卖吃的柜台前面都排队，还有很多买不上的。你们这两款饼干应该会好卖，我可以明天给领导看看，你们上午再来如何？”
叶云州也没打算来一次就谈成，把样品给他各留一大包，两人就告辞回去。
杨主任等两人走了把装样品的袋子打开，一看里面还有个信封。
叶东升是个军人，还没做过这种给人送礼的事，出了办公室心里还有点犹豫。
叶云州笑笑：“阎王易见，小鬼难缠。我们初来乍到没个背景，能用钱解决的事就直接解决总比以后为难好。”
两人出了百货大楼也没在外面再逛，今天做了火车，下车就来谈生意，两人都有点疲惫，决定回招待所休息。
第二天两人吃过早饭，在附近逛了一会。
昨天叶云州跟卖糖果的售货员打听过他们一般什么时间忙，看时间是百货大楼忙得差不多的时间了，才往王府井百货去。
早上百货大楼人不少，两人在楼里转了一圈才去找杨主任。杨主任正站在门口跟一个精瘦的男子说话。
昨天叶云州送的礼起了效果，杨主任今天对两人就亲切许多，看到两人过去主动伸手跟两人打招呼。
“叶厂长，小叶你俩来得正好，这是我们负责人廖主任。今天刚好过来，我正跟他说着你们的事呢。”
廖主任虽然和杨主任都是主任，却比杨主任级别高多了。杨主任管王府井百货大楼，廖主任则管东城这片的百货大楼和供销社。
叶东升心下感叹，赶紧上前跟人握手：“廖主任幸会。我是哈市呼江县食品厂的厂长叶东升“
叶云州跟着叶云州后面自我介绍，跟廖主任握过手确认他吸烟后，从兜里掏出烟派给廖主任和杨主任。
杨主任接过烟道：“咱就别在这儿过道挤着了，进我办公室喝杯茶吧。”
四人又转移阵地往他办公室去，等人坐定廖主任开门见山：“我看了你们的货，确实不错。不过我要是要不止这一个百货大楼要供货，整个东城都得要，你们这个月能供的上吗？”
叶东升心里一喜：“那肯定能，你都发话了，我们就是排除万难也得供。”
廖主任点了烟笑笑接着说：“不过我有个要求，半年内你们只能给东城这片供货，不能再给京市其他片区的人供货。”
叶东升心想就是想供我也没机器供啊，面上还有些为难的样子看看叶云州。
叶云州适时出声：“厂长，这……这不合适吧？”
叶东升面上左思右想最后下定决心的样子：“廖主任我不瞒你，我们本来还想去谈谈外事商店的单子。但你二位都是爽快人，也不跟我们绕弯子，我们可以按你说的做。但是这半年内进货，必须搭着别的货一起走如何？”
廖主任想了一下，很快同意叶东升的要求。几人都不是磨叽人，才坐下不久，合同都快商量好了。
商量完正好快中午，叶云州提议由他们请廖主任和杨主任出去吃个午饭，廖主任和杨主任从善如流，四人便去东来顺涮羊肉。
东来顺人不是一般多，叶东升带廖主任和杨主任在后面边走边聊。
叶云州赶在他们前面到，用一包烟收买服务员，让他给安排个包间。
等三人到的时候，叶云州直接在门口带他们进了包间。
廖主任看一眼叶云州：“你小子真不一般，我带人来都要排队，你还能弄到包间。”
叶云州谦虚的笑笑：“请您和杨主任吃饭那必须让你们吃的舒服才行，我们待会有啥也好说出口，不然可不白请了。”
杨主任跟廖主任感叹：“还是年轻人脑子活泛啊！”
四人说说笑笑，倒是比之前看起来关系更热络些。
只不过这顿饭花了叶东升三十块钱！叶东升付钱的时候手都在颤抖……
不过这顿饭的惊喜很快就来了，几人回百货大楼签合同时，叶东升才知道旁边京市最大的东风市场廖主任也有话语权。
廖主任说到时候那边决定供货再通知他们，这个意外惊喜倒是砸的叶东升心有些虚，因为他们厂供东城这片百货大楼的货，倒没什么。
加上一个东风市场，估计哈市就得断货了。
哈市这个月雪花酥和牛轧饼干的货都增加了，突然断供，哈市那边肯定要有意见。
等签完合同叶东升就赶紧回招待所给厂里打电话，让厂里大批购买原料，还要开始招工才行。不过电话里一时半会说不完，叶东升决定提前回去。
两人这趟出来本来预计十天半个月才能拿到订单回去，没想到两天就解决了。叶东升想回去，叶云州却不愿意。
他来京市的目的就是为了以后少出差，每次都要这样一趟趟跑订单他可受不了。他本意就是想去广播台和电影厂看看能不能打打广告的，现在事还没办当然不能走。
他跟叶东升沟通完，叶东升虽然觉得他的想法好，但还是觉得他这办法好像在割尾巴，估计谈不成，最后决定自己先走，让叶云州自己留这。
等叶东升走了，叶云州就自己在京市乱晃，不过真被叶东升说对了。
他去广播站一提，人广播台压根就不愿意给他做广告，还觉得他思想有问题。叶云州看势头不对，决定放弃广播站这个选项，去电影厂试试。
——
他这边努力跑业务，林佳嘉那边正在跟人淘换毛线票。
东北这块还不到十一月天已经冷的冻手了，叶云州刚走林佳嘉就领到第一个月的工资，看到棉花票想起叶云州走之前接她连个围巾都不带。
林佳嘉之前来的时候给爷爷奶奶带了毛衣，现在换毛线票就是想给叶云州打毛衣和围巾。
这天她跟许娇娇约了去她家拿毛线票，许娇娇在农机站上班，她家却在食品厂附近。
还好林佳嘉跟叶云州来过这边，知道路怎么走。
许娇娇家里住在筒子楼，林佳嘉站定在门口，整理了一下衣服才上前敲门，没过一会就听到有人来开门。
“嘉嘉！”
许娇娇笑着上前抱住林佳嘉，林佳嘉伸手回抱她，等她松手才把背篓放下来。
“看看这是你要的鸡蛋，三十个你数数。”
许娇娇拿篮子过来把林佳嘉背篓里的鸡蛋转移出来，手上不停，还顾得跟林佳嘉说话：“我还信不过你？还是村里好想吃鸡蛋养鸡就好。”
林佳嘉摇头：“村里好让你去待不到两天估计就得跑，这点鸡蛋我可是换了半个村子。”
许娇娇听她这话可不依：“林佳嘉同志，你这是看不起我。想当年我们家也是从村里出来的！”
许娇娇这话没错，她家也就是他爸有个当工人的机会才进了城，不过当时她还没出生，后来他爸进城才跟城里姑娘她妈结婚才有的她。
林佳嘉笑着跟她道歉：“好，是我的错，不该看不起你，请你原谅。”
两人说笑间许娇娇把鸡蛋捡好了，从桌子上拿起毛线票递给她：“三十个鸡蛋一块五，我给你换到五斤毛线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