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8章 选择置换
我蹲在了她的旁边,看着她搞怪的模样,失声一笑,戏谑道:“你怎么了?是来大姨妈,不舒服吗?”
出乎意料,她居然冲我点了点头,满脸痛苦之色,而我已经对她的骗术产生免疫,大脑飞速运转,今天来生理期怎么可能吃那么辣的东西?还破天荒喝了一罐啤酒。
贝一一捂着小腹,一字一句:“痛死了……”
“多喝热水。”我脱口而出。
贝一一瞪了我一眼,明显更加痛苦,好像很艰难地在回应:“你是不是只会说这句话啊?一点用都没有。”
“我又没来过大姨妈,我怎么知道有没有用。”
我还在观察她的表情,看她还能演到什么时候,她居然和我对视着,眼神没有任何闪躲,倒显得我这样对她,让她受尽了委屈。
我终于忍不住,拆穿她:“别演了,虽然你演技可以,但已经骗不了我了。”
贝一一有气无力,在地上轻轻挪了一下位置,声音中饱含真诚:“胡途,我真没演,提前来了,我还吃了辣,现在很痛……”
紧接着,她又继续补充:“你不信摸我额头,谁骗你谁是小狗!”
我无法从她半真半假的语言中猜出她是不是在戏弄我,伸手往她额头上摸了摸,确实有些冰,还微微冒着冷汗。
“是不是嘛,怎么就不相信我呢……”
从陈卉那里养成的习惯已经在心里根深蒂固,我下意识把自己的外套脱下,贝一一很配合地站起了身,外套围住了她的小腹。
我关心地向她问道:“还能不能走下楼?”
“好像不能……”贝一一很胆怯地试探性回应。
“我勉为其难,当一回苦力背你吧。”
我蹲下,她爬上我的背,打开手机的电筒,为我照亮,她还是和以前一样轻,头发丝刮着我的脸,痒痒的。
这次,她在背上安分了许多,没有动静,可能是在忍受着痛,我似乎也能感受到她体内翻江倒海的热流,不自觉间加快了脚步。
很快,她被我重新放到沙发,我这才又去厨房拿了一个热水袋,替她装好热水,递给了她。
看着她半躺在沙发上痛苦的模样,我苦口婆心地责备她:“自己生理期不算好时间,还在胡吃海喝,活该这么痛。”
她似乎真的很难受,甚至都忘记了和我顶嘴,于心不忍,我打算给她泡一杯姜茶,但家里没有备好姜。
我不得不下楼去买,可现在已经太晚,小区附近的小卖部都关了门,只能往附近的超市跑,来都来了,红糖,红枣,一并买齐全,急匆匆付了帐,飞奔家门而去。
直到上楼的时候,我才注意到,李文健的那辆劳斯莱斯还没有还给他,这已经过了三天,我狠狠地拍了拍自己的脑袋,埋怨自己怎么这么容易忘事。
可后天就要准备去浙江,留给我还车的时间已经不多。
但愿不会受什么影响吧,我心中默念。
回到家,贝一一正尝试用追剧来转移自己的注意力,我没有打扰她,去厨房切好生姜片,放了些红糖,红枣,开水煮了三分钟,给她端了过去。
“喝点吧?千金大小姐。”
她从我手上接过杯子,关掉了手机,双手捧着,脸上洋溢出来的喜悦之色清晰可见。
“原来你还挺会照顾人的……”贝一一少有的称赞了我一回,也不似刚开始那般痛苦。
我关心地向她问道:“好些了没?还痛不痛?”
她表情轻松许多,回复道:“好多了……”
“那行吧,赶紧把杯子里的红糖姜茶喝完了,我就送你回去。”
我又伸手去摸了摸盖在她小腹上的热水袋,还有温度,可以不用更换,却没注意到贝一一的情绪变化,直到听见微弱的抽泣声。
我面色复杂地看着贝一一,她总是这样阴晴不定,让我显得有些手足无措,是我哪里又惹她生气了吗?
“怎么回事?你是不想回去?我背你,不累的……还很痛吗?要不要去医院?”
可看她的神色又不像是痛哭的,我站在一旁,顺手给她递了纸巾。
她从我手上接过,自己擦了擦泪,声音哽咽地说道:“我居然被你感动了,我以前来大姨妈的时候都是自己蒙在被子里,自己烧白开水喝,从来没有享受过这种待遇……”
我看着她委屈的样子,半信半疑地问道:“真的?”
“嗯,我爸也不会照顾我,我就自己这么过来的,有时候在肚子上贴满了暖宝宝都还是很痛。”
我转移了自己的位置,不再注视着她,打趣道:“你别这么说,搞得我像是有什么意图似的,差点自己都在崇拜自己......”
接着我又补充道:“你也怪可怜的,找个像我这样的好男人嫁了吧,可以免受单身折磨之苦。”
她不哭了,好似感动只存在一瞬,她边吹着茶,边小口抿,缓缓说道:“我又不是嫁不出去,我爸已经在帮我物色对象了,用不着你可怜。”
我们终归是要建立自己的家庭,我没有继续搭理她,独自回到自己的房间,关上门,点燃了一支烟。
窗外星河静谧,月光无声流淌。
我不清楚陈卉的情况,如果可以,我想,今年就把她带回家吧?
我狠狠地咬了一下自己不清醒的舌头,手掐着烟,我知道幻想的有些不切实际。
看着手机上的电话号码,想拨通,哪怕自己心里知道她不会接;想给她发短信,又怕她看见了会影响到睡眠,我好像把自己的一切都寄托在她的身上,也许我的一切在别人眼里微不足道。
我从床头柜拿出那把该死的车钥匙,一切痛苦都是从李文健的出现开始,我的命运仿佛被他改写。
可我们曾是四年的朋友,一起落难挨批评,一起奋斗享受成果,是他变了?
我想并不是,他一直都是那个他,他所表现出来的精神一直都没有变,锲而不舍,他和我相处并没有把我当成敌人,他唯一向我传递的信息就是现在他把我当作竞争对手。
烟灰落在手机屏幕上,挡住了陈卉的电话号码,我们的关系也好像被蒙了一层灰,可能风一吹,灰散了,人也跟着散了……
缓过神来,看了看时间,将近两点,我走出卧室,第一反应往沙发上望去,贝一一已经走了,茶几上是她喝过的水杯,我顺手拿去厨房清洗干净,她喝的一点不剩,没有浪费。
出于关心,我给她发了条信息,问她是否顺利到家,她很快就给了我肯定的回复,并且发了一个谢谢的表情包。
我往上翻聊天记录,她好像回完信息都会发一个表情包,可能她觉得表情包比文字更能体现自己的情绪吧,她在朋友圈的动态也会配一些表情,她很善于表达自己的情绪。
……
劳累了一天,我很快进入睡眠,做了一个梦,梦中,我和陈卉一起上了航班,我们的票是邻座,她提前就订好的,她抱着我买给她的泰迪,告诉我,她有宝宝了,我十分诧异,问她,什么时候的事?她抱起手中的泰迪说,在这呢,而后飞机上的警报声响起,我惊慌失措,紧紧抱住她们母女二人......最终遇难……
惊醒过来,神智有些恍惚,额头上尽是冷汗,亮了手机屏,才过去半个小时,我起身回到沙发上,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提前喝下今天的药,可能是精神太紧绷,日有所思才导致夜有所梦。
只是个梦罢了,我不停的安慰自己……
我已经察觉到小腹即将排出一股疼痛,自下而上,我把水杯放好,手已经控制不住地抖动,重重地躺在沙发上,忍受着病痛的折磨,这次没有上次那么难受,但还是让我头晕眼花,世界逐渐变成一片灰色......
……
次日,我是被贝一一拍醒的,她给我买好了早餐,我神志不清,从沙发上坐起,没有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慢慢地,我想起来昨天晚上自己的情况,可贝一一明明走了,还带上了门,她是怎么进来的?
我怔怔地看着她,没有找到合适的言语问她。
她看出我的疑惑,向我解释道:“昨天忘记把衣服留下来,今天本来是还衣服的,敲了半天门没有反应,所以就在衣服里找到钥匙,打开了门。”
她把早餐递给我,很不解地问道:“你怎么睡在沙发上了?还不盖被子,现在快冬天了,容易感冒的。”
我向她隐瞒道:“太累了,本来是坐着休息一会儿,突然间就睡着了。”
贝一一点了点头,替我插上了皮蛋瘦肉粥的吸管,而后又帮我整理了沙发,却突然停止了手上的动作。
“你这些药瓶别乱扔,放整齐一点,吃的时候才不会弄错。”她边说,边替我摆好药瓶,却突然将某一瓶里面的药洒了些在沙发上。
是我的粗心大意,没有盖上盖子,我从她手上抢过瓶子,把洒落的颗粒捡起,重新装进去,有些心虚。
“是不是昨晚又发病了?”贝一一关心地问。
我装作若无其事,回答道:“没有啊,昨天累糊涂了,忘记盖瓶盖了吧,很正常的。”
“你吃早饭吧,我去喂雪球。”
她没有过多的纠结这件事,拿着狗粮走到一边,我记下她忙碌的过程,以后用得上,可又瞬间想到,雪球还没有办理检疫证明,不能带上飞机……
想明白后,我开口向贝一一问道:“明天我就要去浙江了,你会回去吗?”
她停下了手中的动作,不可思议地看了看我,问道:“说胡话呢?什么时候决定的事?我这两个月的房租不是白交了?”
“认真的,昨天才确定,忘记和你讲了。”
贝一一坐在我旁边,打开手机,查阅着机票,片刻后一脸沮丧地说道:“你存心的吧?现在才跟我说,机票都买不上了……”
“这么说你是要回去?”
她沉默许久,没有回应我,我又急忙解释道:“昨天真的搞忘了,你如果要回去的话,买后天的呗,顺带给雪球做一个检疫证明。”
贝一一许久才疑惑地问道:“怎么突然想着要去浙江了?昨天上午叫你跟我走,都是果断地拒绝,结果晚上票都已经买好了……”
我想了想,竟不知道该怎么向她说起,低着头,半晌没有言语,她大概也能猜到是怎么回事,一脸无奈地看着我,好像是在为我的决定感到不值。
“是她给你买好了票对吧?你真的决定好了嘛,她去那边有工作,你去那边什么都没有……也许只能靠她救济你,就像我现在靠你救济一样……哪怕你不帮我,我也可以找我爸,你呢?是过去找她谈恋爱还是流落街头送外卖啊?”
贝一一很仔细又全面地向我分析情况,我应该是听进去了,也顺带想明白一些事。
这是陈卉给我出的选择题?
因为我的不坚定,所以,她被迫做出许多选择,包括丢掉晋升的机会,包括和家庭决裂,她现在表现得也不似先前般坚定,她想看我怎么选?
我总算是亲自站在了她的立场上思考问题,才知道她做出的选择有多不容易,才清楚自己的不坚定给她带来的伤害有多大。
这次,换我坚定地选择她吧?我没有任何理由退缩。
贝一一目光停留在我身上,等待我的答复,我向她点了点头,示意自己已经决定好。
她有些闷闷不乐,也许怕影响到我的情绪,去了趟洗手间。
我找到刘嘉的电话,给他打了过去,问到了李文健的电话号码,我必须在今天把车还掉,挂断刘嘉的电话,而后又迅速拨通了李文健的号码,很久都没人接听,我又打了第二遍,依旧没有接听。
也是,他知道我的电话,相处了四年,怎么会不记得,他故意不接我电话,他很有耐心,不但不接,也没有挂断,我的情绪莫名地又受到他的影响,也许是他的手机没有带在身边呢,我怎么老是把人心往恶意上揣测?
迫于无奈,我给他发了一条短信,问他现在在哪,我急着还车。
久久没有收到他的回复。
我也没有在这件事上多做纠结,打算开到公司,把车钥匙交给刘嘉。
贝一一从厕所出来,宛如换了一个人,她少有的给自己抹上了口红,使她本就超凡脱俗的美更加锦上添花,她今天化了淡妆,我也是第一次看见她打扮自己,显得成熟了许多,有点生人勿近的感觉。
我向她调侃道:“打扮得这么好看,去见相亲对象呢?”
贝一一很幽怨地撇了撇嘴,回道:“你给我介绍的对象啊?今天心情好,奖励你多看两眼这么漂亮的姑娘。”
哪怕她是真的很与众不同,我依旧想跟她口斗几句,但她确实美得不像话,她也有说这话的资本。
我们不约而同地下了楼,她条件反应在路边等出租车,直到看见我手上的车钥匙,突然就瞪大了眼睛,显然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