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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7章 你难受?我何尝不是

我从病床上爬起,恍惚的不行,我犹记得刚才还看过一次时间,现在却是忘了到底是中午还是晚上。

贝一一很快就从外面回来,帮我拿起床上的外套,关心道:“走吧,去吃个早饭。”

我麻木了,像是被世界抛弃了一样,如果没有她,我甚至开始察觉不到自己的存在。

她在背后轻轻推了一下我,然后又将我的外套披在了我的肩上,继续鼓励道:“振作一点……”

可能她也不知道怎么安慰,一方面我又在发呆,一方面我又在乱想,我控制不住自己,身体根本不按照我想的做。

……

和贝一一吃完早饭后,我们一起来到咖啡店,面对面坐着,第一次觉得我们之间的气氛压抑到难以呼吸。

“胡途,你说说昨天的事呗?到底发生了什么让你像疯了一样?”贝一一面色平静地问道,却更像是故作平静。

昨天的事根本不值得我发疯,仅仅是因为那个被胡乱构思出来的噩梦?荒唐至极。

我没有回应贝一一,只是很疑惑地问道:“我真的把房间弄得很乱?”

她点了点头,声音低沉:“我当时甚至认为你家进贼了,想报警,但冷静想了想,怎么可能呢?只能是你自己弄的,我还没来得及帮你收拾好,现在依旧是乱糟糟的。”

“你不记得自己干过的事了吗?”

“只是不记得昨天早上做了什么。”

贝一一小声嘀咕:“肯定很痛苦吧?是不是做噩梦了?”

“可能吧?”

贝一一表现得很不满,请求道:“你别瞒着我好吗?做没做噩梦你难道也不知道?”

我这才无奈的点了点头,她又急忙说道:“你别多想,我没有责备你的意思。”

我木讷,不言语,她顿了顿,又继续说道:“你要是再做噩梦,就打我电话吧,我这几天晚上睡觉就不关机了。”

我的恐惧感又凭空冒出,瞬间又湿了眼眶,问她:“你累不累?我去帮你冲杯咖啡。”

她冲我笑了笑,脸上没有任何杂质,笑容干练纯真,不容邂逅,回应道:“不累,你去冲咖啡吧,两杯,一个人喝没意思。”

来到工作台,认真冲泡好两杯咖啡,给贝一一端过去的同时,却发现她在悄悄抹眼泪。

我的心像是在急促地痉挛抽搐,我拖着沉重的脚步重新坐回她的对面,将手中的一杯递给了她,像犯了错的孩子,不敢继续看她。

我心里明白,她给我的是照顾和陪伴,我给她的是痛苦和麻烦,她现在肯定在为自己所做的一切感到不值。

她也许在渴望回到最初那样,互相关心帮衬,我又何尝不是,但现在真的回不去了,我在痛苦的边缘挣扎地心如刀绞。

我低埋着头,豆大的眼泪掉进了咖啡杯里,泛起阵阵涟漪,同时也污染了整杯咖啡,如同我身上的毒素一样,侵蚀了她与生俱备的快乐源泉,黯淡一片灰泽。

贝一一端起杯子,很有仪式感地碰了碰我面前的那杯,抿了一口,痛苦之色溢于言表。

她终于没忍住,向我哭诉道:“胡途,我快崩溃了……我从来没有这么痛苦过,我感觉心都不是自己的,和你待在一起太压抑了……真的快受不了了……太难受了……”

我失声的苦笑一阵,难以割舍的对她说道:“难受就走吧,你没有留下来照顾我的义务,把你折磨成这样,我也不好受……”

她立即起了身,小小的动作,让我心跳停止,胃里传来一阵尖锐的刺痛,脑海里想的画面却是雨媞躺在血泊之中,我在旁边惨笑。

她也要离开我了,早该离开我,没有人愿意一直付出,得不到回报。

我对不起她所做出的牺牲,我不该还矫情的希望她留下。

出乎意料,她仅仅只是转移了地方,坐在了咖啡店的最角落处,趴在桌子上,掩着面。

她可能是怕影响到咖啡店里的生意,所以把自己藏在不起眼处释放情绪。

我再次端起桌上的两杯咖啡朝她那边走去,又一次递给了她,她身子在颤抖着抽泣,可能是压抑了这么久的情绪突然爆发。

那么,她之前逗我开心的时候,会不会只是在苦中作乐?

她时刻都在难受,只是装出一副很惬意、无所谓的样子,想带我走出来,但又一次次失败了。

现在我的病情还越来越重,她痛苦到了极点,实在装不下去,所以哭的失控。

我坐在她对面,无心言语安慰,只是默默流着泪,听着她的哭泣声伴着店里舒适的纯音乐,惶恐不安。

她慢慢安静下来,双手捂着杯子,平静片刻,像是下定决心,说道:“胡途,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们一起加油,配合治疗,放松心情,我相信你会好起来的,争取不要重度抑郁再去做电休克。”

我沉默许久,不忍心让她继续留下,鼓起勇气对她说:“你走吧,你开心了,我就自然开心了,你留在这里,只会让我病情加重的……”

她身体抖动了一下,捂着的杯子瞬间倾斜,倒在了桌子上,浓郁的咖啡顺着桌角,流湿了我的裤子和鞋。

她又急忙把杯子摆正,朝我递纸,带着歉意慌忙说道:“胡途,对不起,你快擦一擦,我不是故意的。”

“没关系的,不用管它。”

她却迅速拿起纸巾,蹲在地上为我擦着鞋,我心里不好受,抓住了她的手腕,痛苦地说道:“你别这样,我难受。”

“那你自己擦,不然我也难受。”

贝一一起身,我松开了她,她重新回到座位,继续双手捂着空杯子,我看着心疼,这副样子透露出她是一个极其缺乏安全感的人。

我俯下身子,擦干了多余的水渍,而后面对着她,酝酿离别的话。

她却先一步开口道:“胡途,我知道你很不想见到我,但我真的不放心你,我怕我一走你也跟着走了,等你病好了,我就离开,行不行?”

“这是个伪命题,你在,我的病就好不了。”我低着头,不敢看她。

周围再也没有了任何声音,现场安静的可怕,空气似乎都快要凝结,每一秒都好像被无限延长。

许久后,贝一一低声道:“行,你要我走,也可以,但你能不能做到自己打败抑郁症?”

“能。”

她打开手机录音,然后才要求道:“你发誓!”

我做出发誓的手势,却半天开不了口,我怕她一走又像上次一样出意外。

于是向她要求道:“你得去找你爸,不要乱跑,不然我也不放心。”

“会的,我回去相亲,他今天给我打了电话。”贝一一语气平静。

而此时此刻,我却滋味莫名,我的潜意识里,贝一一还没有长大,至于谈婚论嫁,对她来说更像是还没摸进门槛,以至于她说相亲,显得有些突兀。

“你快发誓!”

“好......我发誓:自己走出抑郁症,努力面对生活。”

她把录音保存好,发给了我一份,然后起身就走。

我在凳子上坐着,心里空落落的,可能是她在我心里,也占了很大的分量,而我,努力活下去都变成了一种责任。

泪水悄无声息地在脸颊上滑过,咖啡店里很快就没有了她的气息,我失神般注视着她碰倒的杯子。

意料之外,她又回来了,手上拿着两份冰淇淋,递给了我一份,依旧坐在对面,但没了言语。

我注视着她吃,一小口一小口地抿,腮帮子冻得通红,我知道,等冰淇淋吃完,她就真的走了。

我们都很有默契,就是离别时保持沉默,不说再见。

接近一刻钟,她终于吃完,而我仅仅只是舔舐了一口,这也是我第一次冬天吃冰。

她默默地走了,我手上的冰淇淋也在渐渐地融化。

我说不出心里的那种感觉,就像是看见一只很漂亮的蝴蝶,我尝试留住它,却是在消耗它原本的绚烂,于是我不得不放任它离开,而且对于它,我还有一份厚重的亏欠。

……

我无心整顿咖啡店,打算按照原先那套经营方式运行。

我尝试收集治愈的文字、图片和音频,把打败抑郁症当作首要任务。

待到晚间时分,我独自打车去了嘉陵江畔,来到陈卉独有的那个角落,凭栏远眺江面。

我点上烟,我已经很久没有吸烟了,我仿佛在尼古丁和焦油的麻痹下,变得异常兴奋,一根接着一根。

今夜没有星光,天空灰暗,像是哭过。

就在刚刚,田霞给我发来一条信息,告诉我陈卉已经在稻城。

她说,陈卉的位置信息也发了一份给李文健,她更在意的是陈卉跟谁能幸福,至于我,去不去随便。

陈卉对我的态度很明显,我不敢拿自己的誓言为她冒险,我要经营好自己的每一天,让自己脱离苦海。

我熄灭了手机屏,伸手不见五指,将自己置身黑暗,等待黎明的曙光。

特别提示音响起,这是我在贝一一走后专门为她设置的,我怕再次伤害她脆弱敏感的心,所以必须注重她发来的每一条信息。

“能给我发一张你和雪球的合照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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