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 皇上监守自盗
唐婉听到“行刑”和“提上来”,便知道所指的是琉璃。
可若是擅自离宫,劫持朝廷重犯,人不是应该在刑部大牢么?
怎么还在汐月宫?
少女审视谢昀亭的侧脸,又尽可能地向门外看。
果然琉璃被两个人架着,放到少女面前。
唐婉见琉璃虽然面色如常,额角却渗出大颗汗珠。
未见皮肉破绽,也未闻杖击。
针刑?
案犯不交刑部,在宫里私动针刑是什么意思?
少女看不懂狗皇帝到底想干嘛。
却见谢昀亭缓步向外,对程锦说,
“轮到观尘了。”
又碍观尘什么事?
他今天八成是疯了,狠起来连自己的侍卫都扎!
见他走出去,唐婉急忙起身去扶琉璃。
都怪自己昨天撑不住,太早昏倒,才导致她被擒的。
谁知琉璃一副甘愿领罚的样子。
随后把昨晚的事一五一十的讲了一遍。
少女听得一脸震惊。
昨天去劫朝廷要犯的蒙面人,居然是狗皇帝。
带着侍卫劫自家牢的君主,这是史上第一位吧。
他要萧北干嘛?
害怕当年捏造冤案的事败露么。
若是这样,萧叔恐怕已被劫走杀害。
可如果真想灭口,又何必暗地里囚他多年。
难不成,私自囚禁萧北的人,是太后?
他们三人师出同门,看起来像是吴铮的徒弟,又是怎么回事。
少女印象中,拜吴铮为师学武的时候,并没听说过他有其他徒弟。
或许,只是巧合。
琉璃不觉身上的针刑痛,沉浸在无限自责中。
昨夜只顾恋战,害少主险些丧命。
幸亏皇上接的及时。
不过她对那两个侍卫的怨念,极其的重。
尤其是观尘。
若不是他丢东西,把敌人吸引过来。
少主也不会受如此重的伤。
现在该轮到他受刑了吧,且针数是她受的一倍。
活该他平日里,一副嬉皮笑脸讨人厌的模样。
唐婉正满心疑惑未解时,狗皇帝又神不知鬼不觉走进来。
他面色冷肃,自顾自吩咐,
“昨夜两司同时被劫,朝中乱成一团。
朕要去组织他们查案,实在无暇分身。
你们最好在汐月宫安静几天。”
少女翘睫微垂。
安静几天倒无所谓,毕竟她和琉璃都有伤未愈。
可昨天若不是她们帮忙御敌,恐怕狗皇帝也难脱身吧。
如今萧北落入他手中,还得便宜卖乖来教训人。
监守自盗,还要急着安排人去查案。
狗皇帝还真是矛盾且扭曲。
“萧北呢?”少女仰头,美目中透着不死不休。
谢昀亭一副泰然自若,仿佛听不懂她的话,
“我没见你要找的人,以后也别再找了。”
那就是,他们昨天找到了,并且已经……
少女眼眶红润,起身抓住男人的衣襟,沙哑的声音里尽是戾气,
“你把他杀了对不对!为了掩盖你当年的恶行。”
她忽然想起,去劫木箱也好,关心萧北也好。
都是暴露她身份的直接证据。
也包括昨夜,她擅自用武功。
而眼前的男人像是故意对这些避而不提。
谢昀亭对她忽然的安静,并不意外。
抬手压住少女的肩膀,让她缓缓坐下。
温润的声音里,带着隐约的戏谑,
“朕要去令三司审案,朝上有得忙了。
爱妃觉得,要从谁审起呢?”
皇上要去查的事,本来就无从审起。
要么找到替罪的,要么负责查案的人倒霉。
可他话里的威胁像是:你要是再追问萧北,我就从你审起。
……
接下来的几天,朝上忙得焦头烂额,也没找到任何劫囚的线索。
当然,也不可能找到线索。
太后在云栖宫发了好几次火,把所有能骂的人都骂了一遍,也没有丝毫进展。
本因为范寅死前透出的消息,刘娴怕私囚萧北的事被皇上发现。
想着借刑部的人手转移目标,以入库范寅私产为名,把萧北转出宫外。
谁知,那群假装劫囚车的黑衣人,把官兵引去后,从各个方向消失在夜色。
到现在也一个都没抓着。
而那些伪装成车夫的高等侍卫,或死或伤倒了一地。
找了几个当时晕倒的来问,都说来劫箱子的只有四五个人。
是何等高手,能把三十余众大内侍卫打倒在地?
又把木箱中的人犯劫走?
刘娴起初怀疑过皇上身边的观尘和青砚。
可是他们只有两个,其余三个人从哪来?
京城里怎么忽然出来这么多绝顶高手?
重点是,她居然一点都不知道。
这些人要是集合在一起,别说劫走萧北了。
就算侵入大内,把她暗杀了都有可能。
想到这,刘娴感觉整个人都不好了。
这几天不知怎么了。
自从范寅当众做了禽兽事,他不得不弃掉这颗得力的棋子。
随后他当街谢罪自杀,直接牵出岳父。
许晋到现在还被禁在家中。
本想借囚车一事,让他们抓几个歹人,立个不大不小的功,把许大人从家中放出来的。
谁知兴师动众,弄得南城鸡飞狗跳,连个人影都没抓到。
自己藏了许多年的萧北还丢了。
她太想知道儿子谢昀璟到底是怎么死的了。
自从抓到安奉芝这个亲信后,她就把人私提到宫中,并让刑部抹掉了相关痕迹。
当初下了许多功夫,亲审了许多次,无论是威逼还是利诱,这个硬骨头一个字都不肯说。
最后一次,他竟然企图咬掉自己的舌头。
幸亏施救及时。
可舌头保住了,人却因失血过多,一直昏迷到现在。
昏迷好啊!
人都被劫走了,不昏迷的话,当初刘家许多事,没准就会暴露。
刘娴顿觉头痛无比,手捏眉间许久。
本想把才子的事解决后,去行宫安心修养几日的。
如今千头万绪的事,搞得她焦头烂额。
别说休养了,安枕都难了。
正此时,曹皓迈着几乎无声的步子走了进来。
低下瘦白褶皱的脸,鬓边的两缕白发,也跟着垂下。
“太后。”
刘娴听见他进来,懒得睁开眼睛,
“说吧。”
曹皓的身子,躬得更深了些,
“萧北被劫当日,侍卫长额间的暗器,是从高处抛下的。
细查对面的屋顶,在瓦片间发现一块布料。”
老太监边说,边把手中的东西呈了上去。
刘娴睁眼后,见他手心里托了块黑布,心中大为不快,
“劫匪打斗时刮碎的衣角,有什么稀罕的?”
曹皓不慌不忙,把手又抬了抬,身子弯得更低,
“此人像是受了重伤,从屋顶坠落时,衣袖夹在瓦角。
而这块布料上的香味,应是宫中特有的。”
刘娴闻言,立刻坐起身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