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关押妖僧
李琰双手接过盖着红印的纸。
有些松散的极薄眼睑,微微垂下来。
清瘦的下巴上的胡须动了动。
纸上虽字迹有些潦草,却是白纸黑字,更是太后的亲笔。
他这些时日想尽办法,都没能让太后妥协的事。
如今皇上大病初愈,来云栖宫一趟,直接就办到了?
虽然他想不明白,到底是什么情况下,能让太后的字写得这么潦草。
好像,还有些颤抖。
本想再进去说许晋父子的事呢。
可皇上现在,站在宫门口,完全没有再放他们进去的意思。
还有里边的和尚,按起初约定的时辰,法事应该结束了才对。
这会怎么还席地而坐,边念经边敲木鱼。
更离谱的是,皇上的两个贴身侍卫,扛着个巨大的物件,从太后宫里出来。
看起来,不像搬运陈设,更不像太后赏赐。
以李琰这些年见的世面,断定此时云栖宫里绝对不简单。
立刻拱手行礼,向皇上告辞。
其他人见恩师已表去意,也跟着躬身告退。
被观尘和青砚扛着的和尚,听见外边有许多人,吓得一动不敢动。
生怕被发现,节外生枝。
待到朝臣远去,观尘终于忍不住问道,
“皇上,这玩意抬哪去?”
谢昀亭捏了捏额头,
“许尚书的儿子关在哪了?”
“宗人府后边的小牢里。”观尘一脸懵。
把许谦安关在宗人府,那是太后怕放在别处,他再胡说点新鲜的被人听去。
所以,除了萧北之外,他可是第二个享受宗人府监牢的人。
可是这和尚……
也能往宗人府里放?
“把他跟许谦安关在一起,找几个可靠的人看着。”
果然!
皇上真要把这和尚往宗人府里放。
总不能是因为,他跟太后多了层关系,就有了这个资格吧。
皇上装睡醒来后,想法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此时,和尚的脑袋也迅速在转。
许谦安是谁?
男的女的?
相貌如何?
环肥还是燕瘦?
年方几何啊?
一路上还没等他想明白,就被抬进宗人府大牢。
这两代,皇家子嗣萧条,也没人犯案。
这里几乎也算是闲置了。
而里边那几间小牢,应是刘娴后建的。
也不知道除了萧北,还关押过谁。
许谦安被关在最里边那间。
估摸着是刘娴害怕他喊出点什么疯话,被别人听见。
外边守着的狱卒们,见皇上来了,都吓了一跳。
自萧北被劫走后,这几间密牢便被发现。
如今这里只关着个疯子,皇上跑着来干嘛。
再往后看,侍卫大人还扛着个红彤彤的东西,看着格外喜庆。
总不会是给小许大人送礼来了吧。
这两天,小许大人提到最多的人就是皇上。
说自己所作所为,都是皇上安排的。
并且对皇上的信誉做出充分肯定。
说许尚书的心都被狗吃了,照皇上的方法做,就立马长出来了。
说得有鼻子有眼。
要不是他们意志坚定,没准还真信了。
狱卒们朝皇上行过礼后,一脸不解,却也不敢多问。
“把门打开。”谢昀亭面无表情,声音依然温润。
“这,太后吩咐过,不让任何人接近小许大人。”狱卒战战兢兢,低头回话。
“太后身体不适,许多事不便操劳过问。”谢昀亭眸色空灵,不容质疑。
狱卒捻起腰间钥匙,哆哆嗦嗦打开牢门上的锁链。
窝在一角养神的许谦安,听见哗哗啦啦的声音,抬头看过来。
见身着绣龙黑袍的男子立在面前。
表情清冷如玉,神色依旧温和。
与那日坐在血瀑前妖魅的红衣男子,虽是一个人,气质却完全不同。
这两天在大牢里,日子过得实在是不如意啊。
阴暗潮冷就不说了,还有各种从未见过的虫子往身上爬。
以往出门喝酒听曲,无论说个什么话,都有人叫好附和。
在这,他说到口干舌燥,门口那几个混蛋,连看都不看他一眼。
明明他说的话,是皇上授意的。
怎么能遭到如此轻视。
看,皇上来了吧,来放他出去了。
他面露大喜,哈哈笑着直接扑了过来,双手扒着木头,
“皇上,皇上你终于来了。
你说的臣全都做到了,父亲的心也都长出来了。
我什么时候能出去啊,这太冷了我实在是受不了了。”
谢昀亭对他置若罔闻。
待门锁完全打开,观尘和青砚把红色的被卷往地上一扔,示意狱卒再把门锁上。
许谦安完全看不懂状况,脸上的笑容也消失殆尽,
“皇,皇上……”
见门已锁好,青砚抢走狱卒手中的钥匙,冷声道,
“这里换人当差了,一会就来交接。”
这下,不光许谦安一头雾水。
狱卒们也都懵了。
他们在这快十年了,还都是太后亲自选的人。
怎么说换就换了。
见皇上的身影,在眼前逐渐消失。
许谦安心中燃起的希望,又见重新破灭。
他在这度日如年的,还要待多久啊。
不光父亲不来救他,连皇上现在都不理他了。
不是君无戏言嘛。
怎么能说话不算话呢。
许谦安满眼迷茫,缓缓坐下身去。
刚好,坐在被卷的一头。
本就呼吸困难的和尚,鼻子和嘴不知道被什么东西压住,差点没憋死。
只能原地打了个滚,挣脱脸上的束缚。
身下的支撑没了,许谦安直接仰在地上。
爬起半个身子,见巨大的被卷活了,吓得蹦起来。
外边的狱卒们惊奇之余,定睛一看才觉着,这被子里卷的,应该是个人。
可是,还有谁能被关在宗人府里。
还得用被裹着,非要送到一个疯子旁边。
地上的红卷越滚越快,越滚越夸张,最终露出一颗光亮的脑袋。
众人瞬间被吓了一跳。
许谦安直接四肢都贴在墙上,生怕跑出来什么怪物。
忽然,两条花白健壮的胳膊,从被子里伸出来。
再往后……
许谦安不忍直视眼前的赤身裸体,直接把手挡在眼前。
狱卒们胆子大些,直视了从被子里爬出来的和尚。
本朝虽然崇道抑佛,和尚也不至于穷得连件衣裳也穿不上。
况且这和尚,面色肤色极好,也不像过苦日子的。
还没等他们想明白,就听和尚用被角遮住关键部位,一本正经的行了佛礼,
“阿弥陀佛,能不能给贫僧来件衣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