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唐弘进汐月宫
巧玉听完他的回话,忽然就有点后悔。
早知道是这事,刚才就应该捂住他的嘴,直接撵出去。
省得在娘娘吃饭的时候,给娘娘添堵。
唐婉微微抬起眼睫,透出的尽是嫌恶之意。
狗皇帝居然,准了唐弘来汐月宫。
他所求的事,无非如娇娥那日所说。
帮唐鹤寻个差事,再帮唐雪寻个亲事。
即便唐大人不知道,他的女儿已经被林晚月害死,如今的唐婉,是来替她寻仇的。
可他对婉儿是好是坏,心里能不清楚么?
以为汐月宫里坐着的,还是他那个性子软,心也软的乖巧女儿么。
竟然还贼心不死的奋力巴结,非给林晚月的孩子寻条出路。
自从她进宫以来,唐鹤几乎逢人就以国舅自居。
唐雪最近倒是安静不少。
不过从文先生搜集的消息里,她表面结交权贵家眷,背地里与不入流的外祖舅家多有联系。
在家里还能跟娇娥交好,丝毫不提林氏。
以她的城府和性子,无非是此时毫无胜算,一切事都能隐忍不发。
待她哪日真得了机会,压在她心里的仇怨,必然会设法去报。
如今便是在四处寻机会吧。
虽不想见这个人,唐婉此时也明白狗皇帝允他进来的理由。
今日初次亲政,尽量不在朝堂上,灭刘党之外的威风。
所以,才会放唐弘进来。
不过,这后续的应付,就要落到她的头上。
少女轻叹了口气,把玉箸横在碗上,没了兴致道,
“让他进来。”
元宝闻言,悻悻转身去领人。
这位侍郎大人什么时候来不好。
专捡娘娘用饭的时候。
贵妃娘娘向来吃的少,这会他来添堵,真是烦死人了。
巧玉撅着小嘴,往少女身边凑了凑,“娘娘。”
唐婉不甚在意道,“没事,刚好吃饱了,撤了吧。”
流云见状,轻轻推了推巧玉。
二人无声中开始张罗,把桌上没怎么动的菜撤下去。
唐弘跟着元宝,慢悠悠进了汐月宫。
早听说过汐月宫,是后宫中风水最好,景色也宜人的地方。
如今进来看过,才更确信传言不虚。
据说,先帝自遇到赵淑妃后,一改年轻时的劣性。
开始励精图治,创出中兴盛世。
这汐月宫,也是为赵淑妃所建,与帝王的乾阳宫对照呼应。
民间嫁娶也开始以暖阳和明月比照,象征着夫妻恩爱,琴瑟和鸣。
如今,皇上赐婉儿住汐月宫,绝对是上上荣宠啊。
不光因为此处地势绝佳,与乾阳宫寓意美好。
赵淑妃,还是当今皇上的母妃。
这层层关系叠起来,就算唐弘脑子再不开窍,也能想明白其中深意。
所以,以后有事求婉儿,就相当于求皇上。
只要婉儿肯去开口,就没有办不成的。
就算早先有些不愉快,如今林晚月已经不在。
婉儿毕竟是自己的女儿,性子又像甄氏,软弱好说话。
多走动走动,晓之以情动之以理,早晚都能让她动心。
想着想着,他已经踏入正殿大门。
门口立着的奇怪屏风,居然能隐约映出他的身影。
果然宫中能工巧匠甚多。
他边琢磨着,边对着那件茶色屏风整理了一下衣冠。
少女透过玻璃,看着那一边的唐弘。
多日不见,居然清瘦了许多。
以往有些躬下的背,也都变得挺直。
就连脸上的胡子,都梳得溜光水滑。
本就白净的脸,没了往日的油腻和臃肿。
在绯色的官袍和黑色官帽的衬托下,竟然显出了些气质。
唐婉微微挑眉,看来娇娥还未让他得手啊。
他如今依然是为了目标,拼命努力的样子。
不过,这老家伙当年,得姨母的青眼,还真是靠了颜值。
想到这,少女顿时又自嘲这想法多余。
就这种昏庸蠢货,搞定将门贵女,肯定不能是靠才华。
可惜,姨母的性子懦弱,应是从小被娇养出来的幼女。
不然也不会最终,闹得如此下场。
自己悄无声息自尽,婉儿又在去陵州的路上被害。
想到这,少女眼中逐渐被冷意覆盖,目光落在唐弘身上,恨不得扎穿他的心脏。
玻璃后边的唐弘,整理了半天,最终走了出来。
见到端坐在上位的贵妃,心中不觉暗叹。
早知道女儿能出落成这等倾国倾城的模样,当年就应该好生留在身边,多培养培养感情。
怎么就鬼迷心窍的,听了林晚月的鬼话,把她给送走了呢。
现在她那一双儿女,一个不争气,一个不要强。
都是从小养大的,任他们自生自灭还舍不得。
还得他舍出老脸来求娘娘,给他们寻个好些的去处。
“参见娘娘。”唐弘来到正殿当间,端端正正跪在地上,认认真真磕了个头。
少女悠闲端详半天,也没说让他起来。
只是慢悠悠问道,“侍郎大人来我这,是有什么事么?”
唐弘把身子弯在地上,左右侧目看立在两侧奴才们的鞋面。
就算在家里闹得再不愉快,贵妃娘娘怎么也得让他起来回话啊。
当着满宫的下人,让他脑门子贴着地。
这要是传出去,以后可怎么好。
影响仕途啊!
好歹现在遇到同僚,偶尔有人恭称他一声“国丈”。
要是让人知道,这个国丈做得如此卑微,以后谁还会高看他一眼啊。
想到这,他自作主张抬起脖子,拱手又行了礼,
“许多时日未见娘娘,实在挂念得很。今日寻了个机会,向皇上请奏,就来汐月宫觐见了。”
唐婉闻言,美目渐渐弯下,
“我进宫不足三月,大人就甚是想念了。而在陵州八年,却能做到不闻不问。说到底,你所惦念的,是皇恩荣耀吧。”
听她把话说得如此直白,唐弘被呛得差点咳嗽,又拼命把这种冲动咽了下去。
他反复看左右立着的,十几个宫人。
不明白为何,娘娘说家常话的时候,还这么注重排场。
不过此时此刻,倒也顾不得太多了。
“娘娘。”他把努力抬起的脑袋,又一次弯了下去,“以前的事,终究是臣的错,娘娘若是不能释怀,就责罚臣吧。”
少女嘴角轻抬,目光冰冷至极。
责罚?
怎么责罚?
婉儿已经死掉了。
若非以命相抵,其他的惩戒又与奖赏何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