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魔术师的报复

众人跟随拥挤的人群挤出礼堂，果然在门口附近找到了胡羽飞，他看上去已经没那么生气了，正在心平气和的吃着一份冰淇淋。

“羽飞！”上宫弦月走过来拉住他的手臂，有些歉意的说道“不好意思，我们不该强迫你看你不喜欢的东西......”

“羽飞哥……”周韵看上去简直要哭出来了，“都是我不好，非要看什么魔术表演……”

“……”胡羽飞冷漠地看着他，然后说了一句众人都意想不到的话：“没错，整件事完全是你的全责。”

一句话说出来，众人全都炸了，尤其是蔡道卿，“不是，这种时候，你不应该用你的高情商和冷笑话解围吗？”

“我的情商是有限的，冷笑话也是会讲完的。”胡羽飞摇头冷笑，但看着周韵欲哭无泪的神情，那搁到嘴边上的几句嘲讽终究是咽了下去，“当然这也怪不得你，毕竟所有人看到新鲜的事物都会感兴趣的。”

胡羽飞又吃了一口冰淇淋，然后发现众人用一种十分奇怪的眼神看着他。

“你们看我干什么？” “按照这个方向发展，接下来你不应该讲一讲自己以前沉迷于新鲜事物的经历吗……” “……”

胡羽飞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中了读心术，在这几个家伙眼里自己的下一步行动动机变成了可以预测的事情。

“唉——”他无奈地叹气，“故事也是会讲完的啊……”

胡羽飞的声音很轻，却足够让众人听清楚，“ 我的过去远没有你们的那么有趣……我能从中摘出一些勉强可以当做笑话的经历已经很尽力了。” “你撒谎。” “？？？”

面对叶胜文提出的质疑，胡羽飞吃了一惊，“证据呢？”

“证据就是人在说谎的时候都会或多或少的露出破绽，而你——我观察你好几次了——你在说谎时会露出的唯一破绽就是毫无破绽。” “……” “所以我现在怀疑你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谎话。” “…………水是无毒的。” “当然你别把我当傻瓜！”

又是一阵吵吵嚷嚷，打打闹闹，这件事也算过去了。

这就是年轻人们，他们总会因为种种机缘巧合聚在一起，之后一起前行，相互碰撞，相互磨合，相互包容，并在这个过程中认清彼此，最后成为真正的朋友。

“所以……这票谁去退一下子？”蔡道卿开口道。

“……”众人都沉默了，因为现在售票亭的地方人山人海，有买了实体票，举着票根要退票的，有在网上买了票举着手机要求退票的，总之是谁去都得被挤一身汗的情况。可是退票这个事儿大家又不能不去，毕竟一方面表演确实没看成，另一方面已经有不少的人去退票了，那他们理当也享有退票的权利，再一方面这票确实不便宜，大家也都不富裕。

“我觉得，”叶胜文提议道，“谁把表演搅黄了，就应该谁去退票。”

他说的把表演搅黄了的人，自然指的是胡羽飞。

“…………”胡羽飞没出声，因为他已经消失了。

“不是，他去哪了？”蔡道卿懵了，“刚才还在这呢！”

多年之后，回想起自己被推进人堆里退九个人的票的事，半夜睡着的蔡道卿总要爬起来扇自己两个嘴巴子，“胡羽飞真该死啊！”

。。。

“该死！真是该死啊！！！”

昏暗的小屋子里，大魔术师魔之客·阿巴增正在暴跳如雷。

他的表演被搅黄了，彻底黄了，观众排山倒海地前来退票，而百货超商自然把这一笔账算在了他的头上，毕竟场地是人家出的，即使演出成功，也是需要给人家分成的。

更糟糕的是他的名声臭了，彻底臭了，从此以后他在业界就再也混不下去了，很快所有同行都会知道他是个残忍杀害小猫的恶人，他再也不可能受人尊敬，或者是和有脸面的同行合作了。

而对他个人来讲，最无法接受的是他失去了他一直在追求的东西，他失去了观众的欢呼和喝彩，他失去了表演成功的成就感，这是他最无法接受的。

“该死！真是该死啊！！！”魔之客怒吼连天，整间房间里回荡着他的咆哮，让人毛骨悚然。

此时的魔之客双眼充血，心里有怒，肝里有气，仿佛陷入了癫狂，“我不甘心啊！！！我怎么能这样失败呢？！！为什么！？为什么！！”

人越是在极端的心情下，越容易做出极端的行为，尤其是一个本身就相当偏执的人。

突然，魔之客猛抬起头，眼神中闪烁着阴冷的光芒，一个邪恶的点子出现在他脑海中。

“都是那个男孩的错！都是他！”魔之客的脸变得狰狞起来，“如果没有他突然出现砸场子，这一切都会按照我预期的轨迹发展！”

“他一定是上天派来阻拦我的恶魔！是命运的绊脚石！是我此生的劫数！他的存在只会毁掉我的未来！他必须要消失！消失掉！！！”魔之客疯狂呐喊着，眼眸里散发着疯狂而又狰狞的光芒。

在影视戏剧中存在一种叫做方法派演技的戏剧表演技巧，要求演员在镜前幕后都要保持同角色一样的精神状态。而魔之客显然是入戏太深，真把自己当成了周游九界身负异能的魔术大师。

当然，魔之客的底气也不是没来由的。他确认四下无人后，便钻进了休息室，掀开休息室的墙壁上挂着的一张毯子，露出了一扇暗门。

再次确认四下无人后，魔之客打开了暗门，走了进去。

暗门里是一个暗室，暗室里空无一物，只有一件斗篷被几根粗大的锁链束缚在暗室地板的中心。斗篷是暗红色的，看上去有些破旧，左半边是整块的布，右半边则是一根根布条组成的。

魔之客轻手轻脚地靠近了斗篷，伸出手，缓慢地抚摸着斗篷，然后用力一扯，斗篷应声落下。

“老伙计，”魔之客双眼冒着凶狠的火焰，“我们再表演一次吧……”

。。。

“呼——呼……我靠。人可真是多啊……好你个混账！你居然还有脸回来！”

另一边，好不容易退完票的蔡道卿一回来就发现了之前莫名消失的胡羽飞，当即冲上去揪着他的衣领子，要跟他好好盘盘道。

“别紧张嘛，放松~”胡羽飞讨笑着递出手上的东西，“吃冰淇淋吗？我特意给你留的！” “我不吃！” “那我吃两个。” “……”

蔡道卿无奈地接过他递过来的冰淇淋，然后狠狠瞪了他一眼。

胡羽飞笑嘻嘻地推了他一下：“趁热吃吧，凉了就不好吃啦。” “……”

蔡道卿盯着自己手上的冰淇淋陷入了沉思。

“说起来。”旁边的李新杰问道，“你刚才是怎么在人群之中突然消失的？”

“哦，这个很简单。”胡羽飞神秘一笑，“我曾经周游列国，并且遇到了名为阿科林的神秘魔神，他教会了我一种将存在感降为零的神秘法术……” “你就编吧。”

看着蔡道卿质疑的眼神，胡羽飞只好举双手投降：“好吧，我承认，我是用了忍术。”

“没错，他是向我请教过替身术，我就教他了。”面对众人质疑的眼神，叶胜文点头承认，“但我没想到他能在这用来做这个……而且忍者的替身一般是需要提前制作的，你连替身都没有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倒是简单，”胡羽飞也不隐瞒，“只要掌握了原理，什么东西不能做替身？”

说着，他指向旁边的一个假人模特，“我刚才趁你们不注意，跟它交换了位置，仅此而已。” “这么简单吗？！”

观看魔术表演的事情因为不可抗力而被迫告一段落，于是众人开始商议下一步的计划。

“现在回家还早了点……”胡羽飞抓过上宫弦月的手腕看了一眼她的表，“不如我们去看电影吧！”

“……也罢。”欧阳凌锋叹了口气，“但不准看的那个什么坐忘传奇！太血腥了！” “诶————”

吵闹的众人没有注意到的是，在暗处，一只躁动不安的手正在缓慢地伸向一个电源总闸。

“黑暗魔神，赐我神力！”魔之客低声嘀咕着，他好像真的把自己当成能够画符念咒的法师了，“夜幕降临，复仇之刻！”

“咔” “嚓——————”

伴随着仿佛汽车引擎关闭的声音，整个超商里的全部灯光都熄灭了下去。

“怎么了？” “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停电了吗？”

商场里的众人议论纷纷，胡羽飞下意识把手向后伸，去牵弦月的手，却抓了个空。

“…………”经过短暂地思考，他再次把手向前伸，尝试触碰李新杰的肩，但也摸了个空。

胡羽飞缓缓闭上眼睛，在这种昏黑的环境里视觉起不到辅助作用，完全可以舍弃。

他听到商场里的顾客们的议论声，听到有人翻找自己手机的声音，也听到在拥挤的人群里有人快步穿行的声音，还有仿佛被人袭击般的小小惊呼声。

那是自己同伴的声音。

“咔”，灯亮了。

胡羽飞缓缓睁开眼睛，环顾四周，他发现与自己同行的伙伴们，李新杰，蔡道卿，欧阳瑞雪，上宫弦月全不见了。根据刚才黑暗中他的耳朵捕捉到的信息，伙伴们应该是被人劫持了。

虽然他们有不少人都掌握着阴阳之术，有的甚至自己就是妖兽，光靠体术就能强过普通凡人，但影子结社有明确的规定：影子特工在非执行任务期间，在未经请示的情况下，禁止使用异能，更禁止使用异能对付普通人，违者会被追查责任，轻则罚款处分；重则有可能开除影子特工，并且清除记忆，沦为普通人；情节过于严重和恶劣者，甚至可能依据影子法案，被处死。

另外，像是魔法和阴阳术这样的异能，在空间中释放会留下明显的异能波动，依靠特定的法术或者是仪器可以轻松的检测出来，因为“千人万法”的表现形式，每个人的异能波动自然也是不一样的，通过检测这些异能波动的特性，结社可以轻松锁定施法者的具体信息，所以侥幸心理是没有用的。

顺便一提，排除武术格斗术和机械这种完全物理的相关能力和技能，还有一种基于人类自身开发出的超自然力量是完全不会留下痕迹的，那就是超能力（Exceptional Function，简称EF）。超能力是一种极度依赖天赋，开发难度极高，但是开发之后实力极强，而且也不需要系统性的学习就能产生的现象性的特殊能力。这种能力不会在物理层面上留下痕迹，也无法被仪器检测，因此有许多桩存在疑案被怀疑是超能力者所为。

那么，绑走自己同伙的犯人可能是谁呢？

胡羽飞认为首先可以排除普通的绑架，如果只是一起普通绑架，但受害人全都是胡羽飞身边的人，那这即使作为一个巧合也有些太过巧合了，更何况大多数绑架案中的受害者都是反抗能力较弱的女子和小孩，把欧阳凌锋和李新杰这样强壮的男子绑走干什么？

不过这侧面透露了另一个信息：那就是作案人群不仅人数众多，可以同时绑走多人，他们还拥有把李新杰和蔡道卿这样的强壮男子，以及欧阳凌锋和董默池这样无法用人类范畴去考量的妖兽给神不知鬼不觉的制服并带走的实力。

胡羽飞必须尽可能把一切情况都考虑到，并且避免因考虑不当而导致的坏结果发生的可能性，他就曾经因为准备不够充足而导致了惨烈的后果。

相当惨烈。

胡羽飞没注意到自己又开始无意识的咬右手食指的指侧了，这是每当他过度紧张，或者过度专注思考，又或者紧张的专注思考的时候都会无意识做出的动作，这个时候他对外界的注意力以及那能耳听十方的听力的效果都会受阻，所以他当然没注意到自己的身后，那逐渐靠近的脚步声——

“啪” “……”

来者轻拍了胡羽飞一下，胡羽飞转过头，发现是叶胜文。

“你没被抓走吗？” “刚才停电的时候？我察觉到有人要抓我，于是我闪开了。”

“其他人都被抓了，但我却没事，有可能是我的仇家。” “不一定，那伙人行动悄无声息，身影迅捷鬼魅好似忍者，也有可能是我的仇家。”

“嗯。”叶胜文指了指胡羽飞的脚边，“那伙家伙给你留下了张卡片。”

胡羽飞弯腰捡起卡片，仔细阅读上面的文字。

那是一则谜语：“哪里的水从低往高流，而且一年四季不结冰？”

。。。

“答案是喷泉！”

昏暗的小屋子里，大魔术师魔之客·阿巴增哈哈大笑，“要是他是个聪明人，他就能破解我的谜语，然后去喷泉附近寻找！他会在那里找到另一张卡片，然后再被指引去下一个地点，最后一点一点的走进我的死亡陷阱！”

“啊啊，真棒，太棒了。”在一旁，被捆着的欧阳瑞雪敷衍地赞许道，“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放我们走？”

“不急，不急~”魔之客晃晃手指，表面上游刃有余，可眼中却露出阴毒的光芒，“等我大仇得报，就没你们的事了！”

“你报你的仇，跟我们有什么关系？”欧阳瑞雪表现的很尴尬，如果用漫画的形式来表示，就是她的额头上缓缓留下了一滴汗。

“当然有关系了！”魔之客义正言辞的说道，“你们之前一直跟他们在一起，我不绑了你们，他怎么会来跟我决战？”

“找人打架先绑家属，”欧阳凌锋白了他一眼，“经典桥段了。”

“呃……那个……”此时，发现情况有点没在自己预期中的欧阳瑞雪突然失去了之前的游刃有余，她不仅轻微的挣扎，还通过言语说服尝试让他放过自己和众人，“我要是跟你说我们压根不认识胡羽飞，你信吗？”

正所谓忙中出乱，她这一句话不仅没有洗脱自己的嫌疑，反而让魔之客抓到了言语中的情报，“胡羽飞……他是叫胡羽飞？你知道他的名字，你还说你不认识他！”

众人无语，都用幽怨的眼神看着欧阳瑞雪，欧阳瑞雪只好尴尬地笑笑，“这个名字是我编的你信吗……”

“情况有变大伙！”在魔之客远离后，面对众人责难的眼神，欧阳瑞雪委屈又慌张的说到，“我没法催动体内的灵力！阴阳术失灵了！”

各位阴阳师这才意识到自己身体的变化，他们赶紧尝试挣扎，却发现一点灵力都使不出。

“应该是这捆绑我们的布条的问题。”欧阳凌锋尝试了几次都没有结果，“我用尽全力都争不脱，这布条什么材料？”

“我本来想的是一旦局势对我们不利，就使用阴阳术破局，大不了之后再挨罚。”欧阳瑞雪委屈的说道，“但是现在连阴阳术都使用不了了!”

欧阳凌锋叹气,“那这下我们只能相信胡羽飞……还有那个忍者了！”

忽然，房门口传来一阵轻响，魔之客的嘴角浮现出一丝阴笑，“他来了！”

紧接着房门被推开了，一张清秀的脸庞出现在门口。

在看清来者的脸后，魔之客脸色骤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