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亡者归来
女子走出地库，暖阳在头顶撑开无限光明。
她低眸避了避光，从左右两个外套口袋里摸出两样东西。
一把车钥匙，一个手机。
她走出小区，在路边看到了一辆黑色大G。她试着用钥匙感应了一下，车灯闪烁地回应了她一下。
坐上车，她解锁手机，在通讯录里找到了一个电话，打了过去。
丁家老宅，丁柏瑜正在院子里给坐在轮椅上的妻子杜凌霜梳头。
女子穿着青白带云纹的中式长袄，闭着眼，脸色苍白，一头乌发如云，面目看上去，还是二十来岁的样子。
杜凌霜嫁给丁柏瑜那年，才二十二岁，如今岁月仓惶二十年，她也还是旧时模样。
男子专心致志地梳着头，万般小心，却还是梳了一根断发下来，他捏着那根断发，眉头一低，尽是疼惜。
手机来电铃声急速响起，单调的循环让人涌起一股燥怒。佣人举着托盘将手机递到丁家主眼前。
男人慢条斯理放下手里的木梳，看了一眼来电显示，才拿起手机按了接听。
“喂……？”
电话另一头是无声的沉默。
“瑶瑶？”
丁柏瑜追问了一句。
“大伯。是我。丁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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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璎第一次在丁瑶的体内苏醒，是在丁瑶被送回丁宅后的次日。
漆黑到只有烛影的老房子里，丁家家主的脸像阴司判官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她清晰记得那日江边，母亲使出狂力，拽着她和姐姐下江。她在巨大的恐惧里回头望向岸边。
执着黑伞的黑袍男子犹如隐没在夜色里的鬼怪，她向他求救，无论用什么交换。
契约在那时缔结，她成了听命于他的魂。
一开始，她以为自己没死，但是很快，她发现了不对劲。这具身体不是她的，而且，这具身体的主人，还存在。
她和丁瑶虽然是双胞胎，但自小她们的喜好就很不一样。她看到了属于丁瑶的衣服，玩具，鞋子……
“大伯，我到底谁？”丁璎无措地哭。
丁家主蹲下来看着年幼的她：“不要怕，我会陪着你的。”
……
丁璎再次走进这间房间，一切如旧，却已是经年。
“发生什么事了？”丁柏瑜一身月白长袍，站在一副山月屏风前，淡淡地问。
“她遇到了危险，情绪异常激动。我就被召唤了。”丁璎站在房中，此刻明明是正午，屋内却没有一丝自然光，全靠烛光照明。
“危险？”
“有人要杀她！”
丁柏瑜讶然转身：“杀她？”
顿时上前一步：“你动手了？”
“没有。我只是把那人打晕了。”
丁璎急忙否认：“大伯，这人可能和五年前迷晕她的人有关。”
丁家主眉目堆霜，冷淡道：“这不是你关心的事情。”
说完，似乎也觉得自己过度冷漠，丁柏瑜敛目柔声道：“在没有找到你合适的存在方式之前，你还是少出现。如果被瑶瑶发现，她的主意识如果排斥你，你是会消失的。我不让你管，也是为你好。”
“丁璎明白。”
丁璎垂目站在那里，刚开始，为了摸清她和丁瑶转换的规律，丁柏瑜要求她每次出现都要想办法跟丁柏瑜联系。
她一开始也是照做的。丁瑶性情平和，很少为事情激动，所以她出现的频率并不高。
但是每次出现，几乎都牵扯一个名字，就是许哲。
丁瑶暗恋许哲，丁璎很早就知道了。
五年前，为了促进丁瑶和许哲更进一步，她擅自主张，没有联系丁柏瑜，而是去找了许哲。
后来，她就被强行封印了。像关在了一个小黑屋里，每次主体有强烈召唤她的意愿的时候，她都无法冲破头顶的黑暗。
她为了弄清楚自己的状态，曾今在丁瑶状态的时候加入过一个玄学社，所以她猜想自己是被人用玄术禁锢了，而她能想到能禁锢她的人，只有丁柏瑜。
“你在国外五年，有发生什么特别的事情吗？”
丁柏瑜看着眼前的女子，他并不确定，他的固魂术的有效范围。丁瑶去国外的这五年，没有和他联系过，他无法确定，这五年里，丁璎有没有出现过。
丁璎眉眼低垂，没有去看丁柏瑜的眼睛。
“姐姐去了国外吗？我没有醒来过。”
丁家主安静地看着丁璎，气氛有些压抑，良久，他勾唇一笑，淡去一身寒意。
“你现在出现的机会难得，时间宝贵，有什么想做的事情就去做吧。记得回去的时候，不要留下印记。”丁柏瑜此时像一个暖心的长辈，贴心交代。
“谢谢大伯。”
丁璎说着退出房间，关上门轻舒了一口气。她觑了觑房里，径直走远……
屋子里，暗处走出一个女子。
“她没有说实话。”
丁玲玲一边说一边站到丁家主身后。
“你去查查她刚才说的那个男子，为什么要追杀丁瑶。”
“是。”
丁玲玲垂首。
丁璎刚走出丁宅，手机就响了。
她看了一眼来电显示：黎小姐。
犹豫了一下，她还是接了起来。
“丁医生不好意思，我想问问你现在有没有空过来一趟？我可能明天就要搬回申江市里，只有半天时间留在这里了。”对方电话一接听就是一番输出，丁璎不知道对方在说什么，但是她知道丁瑶是个心理医生。
“你有什么需求吗？”丁璎生硬地回复。
黎小姐愣了一下：“丁医生是贵人事忙吧，我们不是约好要给叶灵家访，我之前给你发过位置了，你直接过来就行。”
丁璎听得一声信息声，黎小姐的声音从听筒那头传来：“我又给你发了一遍，我等你。”
丁璎想了想，答应：“好的。”
不管怎么样，如果丁瑶跟人家预约了工作，她还是要去应付一下。
她看了一下手机里的信息，导航这个地址，跟她现在的距离并不远，半小时车程而已。
也就是说去应付完，她还有时间回市里逛一逛。
这样想着，她愉快地上车，去了许哲在城郊的别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