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此时不跑更待何时
等再次醒来，日落西山，太阳的余晖将天边的晚霞染的绯红。
春秀敲了敲门，推门而入后就看见顾砚靠在窗前愣神。“小姐，你醒了，谢谢小姐带的点心，不愧是春潮阁的手艺，真好吃。”
“好吃下回还给你带。”顾砚回过神，对春秀笑着答道。
“只怕没有下次了。小姐，你还不知道吧。我刚刚听说春潮阁被一群黑衣人占据了，只要是没有听从要求赶紧离开的客人都被杀了。”春秀边说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
顾砚闻言眉头一皱，她与白鹤鸣离开时还挺正常的，怎么一觉醒来就变了天。
难道那群黑衣人的目标也是七星奇石？
潮春阁作为婺州第一的酒楼都被占领，白府家大业大怕是也早已成为别人的窥探之地，怕是没几日的安全了。不如趁此机会，离开白府和婺州，往中京去。一路上看看能不能寻到木木和月丫她们几个的消息。
暗自决定好的顾砚，扭头看了看自穿越而来就一直陪伴身边的春秀，自己身上的秘密太多，春秀跟着她反而不安全，还不如把春秀放出府去，更加稳妥。
说干就干，等第二天一早，顾砚就拜托春秀把她为数不多的珠宝首饰托人带出去换了银钱，又把手边仅有的银钱整理好，和玉佩一起贴身存放。紧接着趁春秀不在之际利落的收拾了几件衣服和物品卷成包裹藏好，最后跑到白老爷处利用上一次生病博得白老爷的可怜，求来了春秀的卖身契书。
等到了晚上，顾砚悄悄的把春秀拉到房间里，小心翼翼的把那张承载着春秀命运的纸递给春秀：“秀儿啊，谢谢你最近一段时间对我的照顾。这个东西你保管好，以后你就是自由身了，想去哪就去哪。”
春秀看着顾砚手里的东西，有些不敢碰，焦急的问道：“小姐，是春秀哪里做的不好吗？您不要春秀了吗？”
“诶呀傻姑娘。拿好了。”顾砚一边说着，一边拉过春秀的手，把契书塞到她手里。“你做的特别好，不是不要你啦，而是我现在有别的事情要做，不方便带着你。”
“小姐你要去哪？”春秀似懂非懂。
“天机不可泄露。”顾砚神秘的眨了眨眼，“不过最近婺州也不太安全，出了府后你一定要小心，我这里还有些银钱，不是很多也算是我的一点小心意。”
“小姐…”春秀看着手中的荷包，泪眼婆娑。自从进了白府被调到二小姐身边后，她也抱怨过。可自从小姐大病初愈后，就变得有些不一样了。性格变了，说话方式也变了，甚至还帮她脱离奴籍放她出府给她银子。
“不哭不哭，哭了就不漂亮了。”顾砚拿起手绢，轻轻帮春秀擦了擦眼泪。“你在外面可要好好生活，没准等哪一天，我还要去投奔你呢。好啦，时间也不早了，今天早点休息，明天就…尽快离开吧。”说到最后，顾砚也有些哽咽。
为了避免两人抱头痛哭的场面发生，顾砚挥了挥手，把春秀劝走了。
第二天一早，春秀背着小包裹和顾砚告别后就离开了。看着春秀离去的背影，顾砚双手握拳，给自己打气道：“加油，过几天出发的就是你！”
结果谁也没想到，还没等顾砚离开，白府就被人破门而入。闯入白府的是一群膀大腰圆的壮汉们，个个像凶煞神一样，手提长刀，见人就砍，刀上沾满了鲜血。白老爷似乎提前得到了消息，只带着白夫人和一双嫡系儿女从后门逃跑，整个白府只剩下一群姨娘庶女和丫鬟小厮任人宰割。
尖叫声在耳边此起彼伏，所有人都在自顾自的逃命，顾砚听说白鹤鸣已经跟着白老爷逃走了，便背着早已准备好包裹，小心翼翼的沿着墙壁，在树木花草的遮掩下穿行，寻找着能安全离开白府的小路。
突然，一道稚嫩的童声传入她的耳朵：“坏蛋，你放开我，放开我。”
顾砚连忙心里默念洗脑道：“不要管，不要管，不要圣母心。”可脚还是冲着声音出挪去，顾砚躲在院子外面，透过墙上的雕花石窗往里面看去。
里面只有两个人。较矮的那个背对她，双手正压制着一直挣扎喊叫的白鸿声，另一个较为雄壮的光头男人正骂骂咧咧的拽着衣衫不整的柳姨娘往屋里去，已经走到卧房的门口处了。
顾砚把头缩了回来，蹲下身去。浑身紧张的像拉满弓的弦。她深深的吸了一口气，紧紧握着手里用来防身的天青瓷花瓶。随后，猛的冲进院子里，抬手使劲一挥，偌大的瓷瓶重重地击打在矮个男子的后脑上。“哗啦”一声，花瓶碎了，矮个男子也顺势倒了下去，不省人事。
顾砚连忙抓起男人放在地上的长刀四处警戒，生怕瓷瓶破碎的声音引来别的坏人。她踢了一脚愣在原地的白鸿声，低声嘱咐道：“快，找个地方藏好了。”
随后提着刀，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光头男人所在的屋里。还好光头男人的注意力都在柳姨娘身上，顾砚握住刀把，直接从男人背后捅了他一刀。
这一刀似乎并不能立刻要了男人的命，顾砚害怕极了，连忙抽出刀对着男人又连续捅了几下，直到男人一动不动的躺在地上才停手。鲜血顺着刀尖留下，顾砚整个人战栗着，额头沁出豆大的冷汗，浑身上下都结起了鸡皮疙瘩，忐忑不安的心扑通扑通猛跳。
完了，她杀人了。
想到这，顾砚立马扔掉手中的长刀。看着沾有血迹的双手，连忙揪起衣角想擦拭干净。
一旁的柳姨娘似乎还是不解气，也不顾半开的衣衫，捡起长刀又对着男人补了几下才收手。
“二姑娘，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吧。”柳姨娘快速拢好衣衫，拉着顾砚就要往出走。
顾砚被门口的阳光刺了一下，缓过神来。她浑身冰冷，颤抖着张口：“姨娘，我刚刚…杀人了。”
柳姨娘看着眼前救了自己的二姑娘，又看着躲在一旁小脸煞白还故作镇定的儿子。有些心疼的拉起顾砚的双手搓了搓：“二姑娘，别怕。如果他们不死，死的就是我们了。”
顾砚也知道目前的情况不能多想，可她却像被掐住了脖子一样，什么也说不出口。只好冲着柳姨娘僵硬的点了点头，跟着柳姨娘向着白家后门跑去。
可越往后门方向走，遇到的恶人越多。眼看前方已经没有可以藏身的地方了，柳姨娘使劲搂着怀里的白鸿声，亲了亲他的额头，又拍了拍顾砚的肩膀，低声说道：“乖，没事。大不了黄泉路是咱娘仨一起。”
顾砚一时不知道该点头还是该摇头，她低头开着手里的长刀，正思索着要不要拼一把时，突然一侧传来一阵嘈杂的脚步声。
声音杂乱，由远及近！伴随着脚步声，偶尔还会响起一阵阵的刀剑碰撞之声，以及利刃刺入肉体的声音。紧接着一身血迹的白鹤鸣出现在顾砚和柳姨娘眼前。
大哥？
眼看有人偷袭，顾砚想也没想直接冲了出去，一刀挡住了偷袭白鹤鸣后背之人，却也成功暴露了自己。心中欲哭无泪，但还是强行冷静下来，不断观察四周，试图寻找到生机所在。
顾砚二人且打且退，可敌人人数众多根本杀不完。白鹤鸣原本挺拔的蓝色长衫被伤口的血晕染的深了几分，俊美白皙的面庞也在血迹的衬托下更显绝色，锋利的长剑也已经缺了口，整个人看起来摇摇欲坠。
顾砚察觉到白鹤鸣情况不妙，一个转身跨到其身边，一只手撑住了他。“大哥，你怎么样？”
白鹤鸣微微摇了摇头，略带嘶哑的说道：“不太好。看来不能安全带你出府了。”
“那就不出了。”顾砚扶着已经半昏的白鹤鸣，把他的整个重力移到自己身上。看着前方逐渐逼近的敌人，大声喊道：“来啊，老娘不怕你们！”
带头之人看着已经站不直的白鹤鸣和假装强势的顾砚，眼中流露出一抹邪恶：“既然是府里的公子小姐，就乖乖的留在府里好好陪陪我们兄弟几个，这漂亮的脸蛋要是划花了多可惜呀。”
“呸，癞蛤蟆想吃天鹅肉，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
“够泼辣，带劲。兄弟们注意啊，抓活的，谁先抓住，这两位的第一次就归谁。”带头之人的话音刚落，敌人蜂拥而至，眼看刀光剑影就要劈下，顾砚侧了侧身，把白鹤鸣护在身后，略带绝望的闭上眼等待痛苦的降临。
姐妹们，你一定要为我报仇啊，要不然死在这些坏人手里，我死不瞑目啊！
诶？想象中的疼痛并没有发生，顾砚偷偷睁开了双眼，看到一道青色身影挡在了自己面前，随后一道白色身影也出现在另一边。
两道身影手持长剑，冲杀进人群。二人剑法飘逸身手灵动。几个回合下来，敌人死伤一片，二人却衣不见血。
顾砚也知道此地不宜久留，趁着二位少侠杀敌之际，连忙扶着白鹤鸣，喊上柳姨娘和白鸿声往一旁的后门走去。
不曾想，有人竟从后面偷袭，提刀向顾砚砍来，顾砚眼疾手快把靠在她身上的白鹤鸣推了出去，举刀抵挡，刀剑相撞发出“呛”的一声。顾砚咬着牙，拼命的抵抗着，那人见顾砚是个硬骨头，转身就往好下手的白鸿声处砍去，顾砚心下一惊，连忙追了过去。
“不要！”
可还是慢了一步，柳姨娘为保护儿子，以身挡刀，挡在了白鸿声前面。看着柳姨娘慢慢倒下的身体，听着白鸿声凄厉的哭喊声，顾砚仿佛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中，不要命似的举刀冲着恶人砍去，直到那个男人被她砍的面目全非才停下手。
解决完眼前敌人的两位少侠，虽然对刚刚发生的事同样于心不忍，但为了防止这边的动静引来更多的敌人。白衣少侠双手抱起白鹤鸣，青衣少侠一手夹着已经哭傻的白鸿声，另一只手拦在顾砚身前，面无表情的说道：“该走了。”
顾砚一动不动，仿佛没有听到，双眼死死的盯着她手中刀尖上的鲜血，如同眼泪一般，刺眼的猩红“啪嗒”一声，滴在了地上。
青衣少侠眼见说不通，趁她失神时，直接一个手刀狠狠的劈在顾砚后颈上，顿时就晕了过去。青衣少侠背着顾砚，一只手还拎着白鸿声，跟着白衣少侠快速的离开了白府这个是非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