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小木屋里的商讨
一同上山的六人小分队终于聚齐了，虽然其中一个伤势较重还躺在床上，但好在人醒了过来，脱离昏迷状态。
白鹤鸣小心翼翼的将厉衡之扶着坐了起来，并让他靠在了自己身上。
其他人或站着，或坐着，但都散在床的旁边，围了一圈。
江肆瞥了一眼因祸得福的厉衡之，眼见他整个人都黏在白鹤鸣身上，只能低咳了一声，试图拉回他的注意力。
“咳，接下来怎么办？”
没人说话。
“不用顾及我，我没事。”靠在白鹤鸣身上的厉衡之终于接收到自家兄弟的信号，率先开口表态。
“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了，难道各位不想看个明白？”玄翊揪着小画眉不放，头也不抬的说着。
白鹤鸣没有发言，只是垂着眼让人看不清楚他在想什么。
厉衡之感受到身旁之人的纠结，当着其他人的面主动握住了他的手，轻轻晃了晃，有一丝讨好的嫌疑。
“阿白，之后的路上就要靠你保护我了。”
听着熟悉的称呼，白鹤鸣抬起头，心疼的看着厉衡之。他有很多话想对厉衡之说，可看着他虚弱的模样，只能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放心吧，我在。”
一旁不明就里的沈沐瑾贼兮兮打量着两人交握的手，凑到顾砚身旁拉了拉她的袖子。
“阿砚，白大哥这什么情况？”
“就你看到的情况呗。”顾砚当着白鹤鸣的面不便多说也不敢多说，只能对着沈沐瑾一阵挤眉弄眼。
玄翊看着身旁的沈沐瑾离顾砚越来越近，两人凑在一起说话声也越来越小。于是，举起手中的小画眉，向顾砚方向轻轻一抛。
“白姑娘，咱们俩换一下。”
顾砚听到玄翊的叫喊，抬起头有些茫然的看着他，心里还在想着她和玄翊有什么可交换的。
随后就见到一团小毛球在空中转了一个圈，胡乱的扇动翅膀，尽量保持平衡，顾砚心中一惊，连忙伸手去接，唯恐小画眉掉下来，幸好小画眉的小翅膀不白长，扑棱了几下后安全落在顾砚手上。
紧接着趁顾砚一心扑在小画眉身上时，身边的沈沐瑾便被玄翊拦腰揪回了他身边。
顾砚抱着小画眉，对于玄翊的行为有些恼火，声音也不自觉大了许多。
“玄翊你什么意思，万一小画眉受伤了怎么办？”
“作为一只鸟飞是最基本的，难道它不能飞？”
“飞是能飞，但是小画眉腿受伤了，你就不能…”顾砚说到一半才发现小画眉原本受伤的小短腿被人细心的涂了药，还缠上了小绷带，瞬间和玄翊对峙的声音小了一半，又不知道再说些什么，只好“哼”了一声，不再理他。
沈沐瑾看着顾砚一脸有火发不出的憋屈模样，差点笑出声来。最后还是强忍着笑意，主动挽上玄翊的左臂，戳了戳他。
“好啦，别闹了，说正事要紧。”
沈沐瑾都开口了，玄翊也只正色起来，
“前日的震感大家都有感觉吧。我的人告诉我那并不是普通地震，而是在栖霞山深处出现了一个巨兽幻影导致的，幻影消散后那群黑衣人将地方占领，凡是想进去的都被杀了。”
白鹤鸣和厉衡之对视一眼，点了点头，“我们见到了那个巨兽的幻影，在栖霞山的西边。全身散发着漆黑的雾气，似狼非狼，似狮非狮，看不清具体的样子。不过也多亏了它，那领头人看见幻影格外激动，只留下一小队人马对付我们，否则我们怕是不会这么轻易逃脱。”
顾砚听着大家的讨论，举起手发表了她的疑问，“既然它的幻影都出现了，那这个巨兽的真身在哪？不会真的藏在栖霞山吧？可是，它那么大，栖霞山藏的住吗？”
顾砚的问题目前没有人能够回答。
玄翊抬头看了顾砚一眼，直接说道：“不管这个巨兽的真身在不在栖霞山，这个栖霞山深处肯定藏着一些秘密。只有进去看了，才能知道一些事情。”
“可是，我们怎么进去？”沈沐瑾的声音里有着一丝担忧。
白鹤鸣想了想，率先打破沉默，“栖霞山虽然只有一条上山大道且被控制了起来，但我们可以从侧面入手，进山并不难，难的是到了山里关键之处时怕是要见机行事了。”
“咳咳，我同意阿白的想法，但我们六个人在一起过于显眼，最好还是分开进山，等进山后我们再汇合决定接下来的计划。”
玄翊点了点头，从怀中摸出三个半指长的黑色骨哨，一个扔向了白鹤鸣，一个扔给了顾砚，最后一个被贴心的挂在了沈沐瑾的脖子上。
“那就还按着之前的分组，这是我未央宫里的特殊骨哨，吹的时候并没有声音，但骨哨里有特殊的蛊虫能够彼此感知震动，进山后我们就靠这个联系。”
顾砚举着骨哨，瞥见玄翊的动作，在心里暗暗吐槽着他的双标。本想直接套在脖子上，但忽然想到她是和江肆一组，犹豫了一下还是先拿在手里，决定等会儿问问江肆的想法。
白鹤鸣将骨哨同样挂在了厉衡之身上，又熟练的将盖在其身上的薄被向上腋了腋后转头问道。
“玄翊，你的人进过山，你看看选择哪里集合相对比较安全？
“栖霞山西北方向距离敌人内部十里处有一处溶洞，已被我的人遮掩起来暂时没人发现，我们可以先在那里集合。”
“好，白天不利于行，那我们明天白天在休整一天，明日入夜便开始行动。”
大家纷纷点头，表示同意。
顾砚听到玄翊的暗卫能够进山，不由得有些好奇，“玄翊，你们家的影卫最深能潜伏到哪里？”
“轻功最好的最深能探到敌人的大本营，但只待了片刻便被发现，而且是负伤而归。”
江肆闻言皱了皱眉，也开口问道：
“那是如何被发现的？”
未央宫影卫的身手不凡，连他们都只能潜伏片刻，看来这些黑衣人手段颇多。
玄翊摇了摇头，似乎他也不清楚。“影卫说他潜伏进去时就有一种被盯上的感觉。为了避免暴露，刚想撤退就遇见了箭雨攻击，也幸亏他撤的快才捡回一条命。而且他在躲避时曾回头看了一下，发现中间空地突然出现了一个…人，以及看到了一双血红的眼睛。”
“人？会不会就是抓我们的那个黑衣人老头？”
“不是。”玄翊蹙着眉，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因为影卫并不确定他看到的到底是不是人。”
众人没想到事情越发的扑朔迷离，一时都有些沉默。
最后还是厉衡之打破了安静，
“是不是人，到时候见了就知道了。本来这次入山只是我和江肆的事，如今把大家牵扯进来已是不妥。所以明日的行动请各位以性命为重，切不可以命搏之，遇到棘手的情况先行撤退，厉某在此谢谢大家了。”
顾砚闻言一愣，随即笑着说道：“诶呀，一家人不说两家话，厉大哥你跟我们还这么客气。”
说完还特意对着白鹤鸣眨了眨眼睛。
“对呀，再说了这次上山也是我们主动跟上来的。厉大哥你放心，我和阿砚别的不行，但逃跑贼快。”
“嘶，木木，我怎么觉得你这句话不像是在夸咱俩？”
“哈哈哈哈别在意别在意。”
两人轻快的声音让原本有些压抑的气氛变得轻松了一些。
随后几人，主要是几个男生又商讨了一些细节。
因为沈沐瑾和顾砚已经靠在一起打起了瞌睡。
等几人商讨结束，玄翊走到沈沐瑾身边，直接拦腰将人抱了起来。导致靠着沈沐瑾的顾砚一下子失去倚靠，直接倒在了一旁，顿时困意醒了一大半。
她揉了揉眼睛，看清罪魁祸首后本想发个威，结果又怕吵到靠在玄翊怀里睡的正香的沈沐瑾，只好恶狠狠的瞪了玄翊一眼，揉着刚刚碰到肩膀，转了个身不再搭理他。
玄翊对着顾砚的背影挑了挑眉，随后看向怀里熟睡的沈沐瑾，眼神温柔的与刚刚几乎判若两人，简单和众人打了个招呼，抱着沈沐瑾去了第三个小木屋休息了。
顾砚对着玄翊的背影做了个鬼脸，余光注意到桌子上的骨哨。于是一把抄起已经睡着的小画眉和骨哨，对着江肆招了招手。
“江少侠，你出来一下，我有点事和你说。”
江肆点了点头，跟着顾砚也出了门。
没一会儿房间里就只剩下白鹤鸣和厉衡之二人。
白鹤鸣借着昏暗的烛光看着面色依旧不佳的厉衡之，又想着明晚的行动，内心很是复杂。
“衡之，累不累，要不要再睡会儿？”
厉衡之看到白鹤鸣眼中的关切，嘴角含笑。伸出手抓住白鹤鸣的小臂，靠近了一些，然后将两个人的额头贴到了一起。
额头相抵的瞬间，白鹤鸣一下子红透了脸，他甚至可以感受到厉衡之的呼吸喷在他的脸上。
白鹤鸣脑袋一片空白，害羞的向后挪去，却发现自己早已被厉衡之圈在了怀里。
厉衡之看着满脸通红的白鹤鸣，将下巴移到白鹤鸣的肩膀上，长叹一声，将人紧紧的抱了个满怀。
“阿白，我终于找到你了。”
听着厉衡之在耳边的低语，白鹤鸣微微一愣，想到江肆和他说的话，内心满是歉意，只好红着眼嗫嚅着，想要解释又不知如何开口。
“衡之…”
厉衡之抬手描摹着白鹤鸣的眉眼，五官与之前倒是变化不大，那双湿漉漉的含情眼只要看向他便沉溺其中无法自拔。
“我知道，没事的。之前的事已经过去了，等你什么时候想说了再告诉我。”
“衡之，我不是有意要骗你的，当初我逃离白府被师父师娘捡到，师父便给我取了杜孟白这个名字。我本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再回白府，可是师父突然出事，师娘为了师父的事情根本无暇顾及我，我为了不给师娘增加负担，只好回了白府。”
“我本想给你写信告诉你这一切，可是我不知道怎么寄给你，也不敢寄，我怕你生气了，不理我不要我了。”
白鹤鸣越说越哽咽 ，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簌地从脸上滑落，滚烫炙热的泪珠砸在厉衡之的手背上，让他心里猛地一颤。
厉衡之最见不得白鹤鸣的眼泪，连忙把白鹤鸣抱进怀里，一下一下地半哄半拍着。
“好阿白，乖阿白，我怎会舍得不要你不理你，反正这辈子我都不会放开你的手了。阿白，此生唯你，皆是欢喜。”
白鹤鸣乖乖的窝在厉衡之的怀里，拽着他的衣襟，仰头说道：“敢骗我你就死定了。”
厉衡之捏了捏他的脸，又低头亲了亲他的额头，眼里一片赤诚。
“你放心，绝对不给你弑夫的机会。”
白鹤鸣被看的有些不好意思，挣扎的从厉衡之怀里钻了出来，理了理衣衫。想到刚刚自己情绪失控的样子，不自然的将目光看向别处。
“快休息吧，明天还有的忙呢。”
“一起吧，这两天你照顾我也辛苦了。”
白鹤鸣自从和厉衡之说开后也不再扭捏，再加上这两天确实没有好好睡一觉，直接脱了鞋子和外衫爬到了床铺里面，十分自觉的钻进了厉衡之怀里。
“可是，雁淮还在外面？”白鹤鸣迟疑了一下，说道。
“没事，有江肆呢。这几天雁淮跟着江肆可比跟着你时间多。”
白鹤鸣认同似的点了点头，随即又立马摇了摇头。
“还不是因为要照顾你。”
“是是是，都怪我抢了雁淮的哥哥，所以我还给雁淮一个江肆哥哥怎么样？”
“江肆和雁淮？你可别乱点鸳鸯谱。”
“好好好，放心睡吧。”厉衡之看着刚躺下没一会儿就呼吸绵长，睡着了的白鹤鸣。挥指一弹，熄灭了本就微弱烛火，也凑到白鹤鸣身边睡了起来。
而在外面和江肆讨论完骨哨的归属后正在聊天的顾砚，看着房间一暗，顿时有些发愣。
什么意思？
大哥他们打算睡觉了？
那我怎么办？
难道跑去和木木睡？
算了，跑去和木木睡肯定又要遭到玄翊的白眼和气人的小动作。
只好把难题抛给对面的江肆。
“江少侠，咱俩怎么办？”
“什么怎么办？”很好，江肆还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
顾砚指了指身后，“灯熄灭了，大哥他们肯定睡了，咱们也不好去打扰他们。”
随后又指了指远处，“木木和玄翊去了第三个木屋，玄翊防我和放贼一样，肯定不可能让我们进去的。而第二个木屋让咱们给当厨房。”
最后顾砚双手一摊，“所以，咱们今晚去哪休息？”
坐在对面的江肆听完后，抬眸看了顾砚一眼，直接将手里树枝放在顾砚举起的双手上。
“咱们今晚不休息。”
“？”
江肆似乎看出顾砚的疑问，头也不抬的继续说道：“上半夜是咱们俩守夜，下半夜是玄翊和沈姑娘。”
“嗯？什么时候安排的，我怎么不知道。”顾砚握着树枝更加迷茫了。
“在你和沈姑娘睡着的时候定下的。”
“哦…”顾砚撇了撇嘴，怪不得刚刚一叫江肆他就跟着出来了，原来是事出有因。
低下头看着手里的树枝，甩了甩，问道：“那你给我树枝做什么？”
“夜里蚊虫多，而且咱们这还燃着火，用来驱赶蚊虫的。”
听着江肆的解释，顾砚这才恍然大悟，只好冲着江肆嘿嘿一笑，想借此掩饰她的“愚蠢”。
不过，看着脖子上挂着的骨哨，顾砚还是很开心的，因为江肆不仅没要，还主动帮她戴上了。
哈哈哈她也是有骨哨的人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