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二次见面
时湛很清楚，如果那群人心惊胆战地等着未知的惩罚，结果什么都没发生，他们会怎么样。
会识破昨晚时湛与郁司是朋友的谎言。
会变本加厉地去骚扰郁司。
而郁司本人的力量，根本不足为惧。
世界总是这样，根本没有绝对的公平。
不公平时时刻刻发生在那些不被人注意的黑暗角落里。
时湛瞥了几眼说话的人，皱着眉头想了一会儿，愣是没想起来这几个人叫啥。
那几人被他看得头皮发麻，嗓子眼儿都发紧。
“时……时少，怎么了吗？”
时湛懒散道：“你们认识那几个人？叫什么，哪个班的。”
几人松了一口气，还以为时湛看他们不爽，吓死个人。
“就认识李鹤，最近风头正盛的展鹏制药公司，就是他家的。”
“大一综合系Z班的，最近尾巴都要翘到天上去了。”
“当然，再怎么说，这点风头，都比不上时少十分之一，嘿嘿。”
马屁也不忘拍。
时湛若有所思，掏出手机编辑了一条消息。
完了就开始百无聊赖地转着手机，魂游天外。
围着他的人面面相觑，互相耸肩摊手。
时湛的八卦，他们还是没能从本人嘴里听到点什么。
他们早就习惯了，于是窸窸窣窣地散开了。
时湛不喜欢有人坐在他身边，自从知道这一点后，就没人自讨没趣了。
就算心里不忿，也只能憋屈地埋在心里。
——
每逢上课，教室里二十个人，总有两个人身边的座位是空荡荡的。
一个是时湛，坐在窗边，阳光充裕。
一个是存在感稀薄的beta，坐在角落，幽森冷寂。
不同的是，时湛是众人想要结交的存在。
而一个普通的beta，除了被使唤着跑腿，几乎是无人问津。
不过时湛本人对这个beta挺感兴趣的。
这年头，谁没事整天戴着口罩？
黑漆漆的口罩将下半张脸挡得严严实实。
都大三了，至今没人见过这位同学长什么样。
黑色的刘海，长到遮住眼睛，还带着毫无设计感的黑边方框眼镜。
横看竖看，上看下看，都土得不行。
不过挺高的，打眼一看，绝对有一米八几。
就是总是垂着头，腰也是弯着的。
很没劲的样子。
当然，这些还不足以勾起时湛的兴趣，更让他在意的是另外一些小事。
他注意到，每次有人使唤那个beta跑腿的时候，虽然他很听话地去了。
但总有那么一些时候，一群人中就有那么几个人的身体会出现一点问题。
拉肚子、反胃呕吐、过敏、浑身长疙瘩……
花样百出，不致命，但糟心。
还是轮着来的，绝对不会同时出现。
还有延迟效果，不会立时出现反应。
恰到好处，又不会让人产生怀疑。
这种使唤人的事，时湛从来不会参加，他就像个高贵的旁观者。
高高在上，饶有兴致地观察着众生形态。
次数多了，他没记住讨好他的人的名字，反而记住了角落里那个阴郁口罩男的名字。
也有可能是太好记了。
云一。
听起来像个暗卫名，像是随便取的。
时湛没想过去帮云一，能考到这个学校来，又不是omega，不是没办法反抗。
连明面上的反抗都没有，别人又凭什么自顾自地去“拯救”他？
倒不如说，时湛自己看戏看得也挺开心的，总期待着能看见一点不一样的戏码。
但过了两年多，这群人还是乐此不疲地使唤着这个班级里看似最弱小的人。
有点看腻了。
……
上午就一节文课，上完后，时湛回头把书丢给它的主人。
眼神一晃，就看到了缩在角落里，散发着幽灵气息的云一。
“……”
别说，还真别说，有幽灵内味儿了。
不过这都跟他没关系。
时湛摇了摇头，迈着长腿出了教室。
身后自然又是被人簇拥着。
“时少，时间还早，还是去打篮球吗？”
时湛懒懒的声线在空中飘荡，“嗯。”
脚步声纷纷沓沓，教室里的人陆续都离开了。
云一的眼神从课本上挪开，在空无一人的教室里扫了一圈，才慢吞吞地收拾东西离开教室。
**
没去成体育场。
教学楼下面都是闹哄哄的A，各种气息杂糅在一起，连嗅觉都觉得吵闹和拥挤。
时湛刚一下楼，都快被熏晕过去了。
Alpha五感本来就比较强，虽然习惯了自己的味道，但对别人的味道还是很敏感。
阻隔贴也不能完全阻断掉。
A对A的气息，绝对算不上喜欢，本能地排斥。
虽说是下课时间了，但这也太密集了。
密密麻麻的，起码得有百来人挤在一团。
时湛脑门直跳，朝他们的视线终点看去，一片银白晃眼。
搞笑的是，是个比大部分Alpha都要高的omega。
他丫的，这群人是没见过omega吗？
时湛跟郁司对上视线，眼皮一跳。
很久没有哪个omega会这么明目张胆地过来找他了，郁司又长成这样，很难不引起骚动。
“哇哦~时少，美人来找英雄了。”跟班之一调侃道。
“说真的，他这到底是怎么长的，好妖孽。”
“可惜没有信息素，也不能生孩子。”
“……”
时湛淡淡地撇他们一眼，“这么想生孩子，你们可以自己生。”
现在医学很发达，也不是不能实现Alpha怀孕生子。
但现实是，几乎没有。
跟班们：“……”还是不了吧。
时湛摆了摆手，“你们快点滚，现在看见A就烦。”
跟班们：“……”你不也是A。
但他们不敢说，愉快地滚了。
眼看越来越多的Alpha凑上去，都快把郁司淹了，时湛忽然扬声。
“保安，这里有A欺负o！！！”
他的声音极有穿透性，远处守着岗位的保安们瞬间倾巢出动。
现场一静，而后脚步错乱。
星都大学的保安，很厉害。
听说都是聘请的退伍军人，打人巨疼。
谁敢闹事，邦邦就是一顿乱锤，毫不夸张。
时湛笑眯眯地看着远处赶来的，挥舞着电棍的保安，还有眼前一群慌乱逃窜的A。
胆子这么小，还想围观压迫omega，回去修炼一百年再来吧！
时湛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冲郁司勾勾手，让他过来。
保安们跑过来看着四处乱窜的学生，瞥向时湛和郁司。
高声道：“又是你小子！是不是又有omega被你勾来了？”
“下次让他们不要一个人过来，好歹找几个伴，一个o过来有这么多A的地方，也不怕被吞了！”
“话说回来你一个A，不主动点去找他们，你有脸吗？”
时湛煞有介事地点头：“是是是，辛苦保安大哥们了。”
“这个学校的和平，没你们不行。”
“油嘴滑舌，没个正形！”
“花心渣A！”
……
时湛被保安大哥们群起而攻之了，不过语言根本伤不到他。
郁司静静地听着他们打趣，眼神沉着冷然。
应付完保安，时湛抬头就是轻飘飘的教训。
“听见没有，不要一个人就这么毫无防备地跑来西南校区。”
郁司垂着眼皮看他，颇为认真道：“你让我在学校横着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