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斗嘴不斗勇
“哼！你是怕我杀了你吧？”
“姑娘，你言重了吧？”落尘行走江湖数十年，都不曾遇到窦苗这样的女子，即便是在飘雪宫也无人敢小觑，突闻窦苗出言不逊，瞬间变了神色，加之窦苗口中的“死”字又刺到了落尘的神经，落尘岂能坐视不理。
或许是饥饿难耐，又或许是烤熊瞎子肉太过美味，窦苗愤愤不平却不忘大快朵颐，忽闻落尘出言相帮无名，也只是稍作迟疑，并未理睬。
眼看落尘就要发飙，无名忙将落尘按回床榻，示意落尘稍安勿躁，转而望向窦苗道：“窦姑娘，杀我容易，解恨难，窦老前辈亡命于沙场，而非遭人陷害，与吴家并无干系。”
“你说的倒轻巧，若不是澜骑使诈，我父亲他会死吗？”
无名摇摇头，伸手指了指平宁隘口方向：“你也看到了，战争就是如此，没有对错，各为其主罢了，你能说郑西关使诈有错吗？”
听无名这么一说，窦苗一时竟无言辩驳，气急之下夺过无名手中酒盏一饮而尽，将空盏塞回无名手中，抬起袖管抹了把嘴：“哼，什么都是你有理！”
“我只是实话实说，并无开脱罪责之意。”无名扯了扯嘴角，忙斟满酒水奉于窦苗：“饿了就多吃点，吃饱了才有力气替父报仇。”
窦苗接过酒盏仰头而尽，刚要出言反击，一把烤肉又递到了眼前，窦苗斜了斜眼，见无名目光真诚，稍作迟疑还是接过了烤肉。
落尘也听了个大概，神色颇显复杂，无名倒是挺淡定，一边烤肉一边道：“我吴家执掌沧澜兵权数百年，对朝廷不曾有过半点二心，谁能想到会被推上断头台呢？”
“哼！”
见窦苗俏脸微寒，无名忙改口道：“人活着总得有个盼头，窦姑娘的盼头是杀了我替父报仇，可我却不知道该找谁为父母和族人讨回公道？”
“你少在这里装可怜，别以为三言两语就能化解你我之间的恩怨，老娘迟早会宰了你！”
“窦姑娘，你这是吃饱了？”无名讪笑道：“姑娘家家的，别动不动就打呀杀呀的，这样不好。”
“老娘好不好用你来管？”
闻言，边上的落尘可不乐意了，自己很快就会嫁给无名成为无名的妻子，窦苗当着自己的面数落无名，自己岂能容忍？
奈何无名一个劲的摇头压手，示意落尘不要动怒，面对无名祈求的眼神，落尘也只能垂头生闷气。
窦苗察觉落尘的异样后并未在意，反而盯着无名刻薄道：“你还是省省吧，我之所以杀了周凯是想亲手杀了你，并非与他有仇怨，更不是想帮你脱险。”
“是这样啊！”
“你以为呢？”
“我还以为窦姑娘见我风度翩翩，才高八斗，起了恻隐之心呢！”
顿听此话，不仅是窦苗轻哼了一声，就连一旁低头不语的落尘也忍不住瞥了眼无名，可无名却不以为然，自顾自道：“怎么？您二位就没发现吗？”
“发现什么？”
“没发现这平宁关里我最帅吗？”
“哼，我看是你脸皮最厚，都快赶上平宁关的城墙了！”
“哦？我怎么不知道呢？”无名摸了把脸颊，意有所指：“看来明天我得去守城关了，不能白白浪费了这大好资源不是？”
“你……”窦苗瞬间没了脾气，无尚人就够自恋了，没成想他徒儿更胜一筹，若不是答应了无尚人的两年之约，窦苗恨不能一巴掌呼死这自恋狂。
见窦苗吃瘪不语，落尘总算是找回了些平衡，拢了拢衣衫，抱胸静等二人分出高下来。
“我说逗姑娘，都说女人胸大就无脑，我看你这也没多大呀，怎么就是一根筋呢？”
“你……”
窦苗俏眼微寒，挥手就要一巴掌呼向无名，却见无名抬手挡下窦苗扬起的手臂，讪笑道：“莫生气，莫生气……生气不仅容易变傻，而且容易变老，现在最多就是个胸大无脑的姑娘，一旦变老了那还不成了胸大无脑的老妖婆吗？”
“闭嘴！”窦苗实在听不下去了，尤其是身旁还坐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女子，无名口无遮拦，不堪入耳的话语撒豆成兵，不断袭扰窦苗复仇的信念。
任由无名继续说下去，不是被它攻破了自己的心理防线，就是自己拔刀抹了他的脖子，万一失手杀了这家伙，那还怎么拿回父亲的遗物呢？
无名倒也识趣，不光收起了二皮脸，见窦苗裹了裹衣衫，赶紧打开包袱取出一件棉衣递给窦苗：“窦姑娘，你还是找机会换个装吧，免得暴露了身份，引来杀身之祸。”
窦苗没有拒绝，但也没有伸手去接无名递来的衣衫，只是静坐在床边望着无名皱眉不语；落尘似乎看出了点名堂，抓起无名手中棉衣抖了抖微尘，披在了窦苗肩头。
“姑娘，还是披上吧，即使你要杀他，也得弄清事情的来龙去脉不是？再说了，一码归一码，他只是个平头老百姓，又不是澜骑军？”
见窦苗不语，落尘为其整了整衣衫，挪动翘臀坐近了几分，好言道：“其实他说的也没错，沙场之上各为其主，并非是个人恩怨，何况沧澜与浮屠已结为盟友，两国民众理应化敌为友，你说是不是呢？”
“我……”
“窦姑娘，杀了他就是为你父亲报仇了？我看不然，兵家之争论的是输赢，而非生死，窦老乃是江湖上有名望的义士，你杀了无名不是要告诉江湖人士窦老英雄他输不起吗？”
“你……你胡说……”
“是不是胡说暂且不说，就说无名，他一个江湖郎中，虽不能说救人无数，但至少有一颗救世的圣心吧，你杀他？你觉着窦老英雄在九泉之下能瞑目吗？”
落尘的话似乎戳中了窦苗的要害，姑娘神色骤变，死死盯着无名看了许久都不曾吐出只言片语，似乎想到了什么，扭头望向落尘，突兀道：
“你……你俩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