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落榜

赵文此前已经通过了院试，成绩还不错，县太爷勉励了一番。此后又通过了乡试，县太爷很是高兴，毕竟自己管辖范围内出了人才，号召其他考生向赵文学习。而且，依照赵文的学识，以后还可能成为他的同事。因此，县太爷做足了人情。

此番，赵文准备的是会试，会试不像之前只是省、市范围内的考试，这次可是全国级别的考试，难易程度可想而知。

全国优秀的人才都汇聚在这场考试中，大家各展身手，拼尽全力厮杀，不亚于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因此，赵文有些焦虑，他怕自己落榜。

常常背着书，心思就不知飞到哪里去了。虽然整日闻鸡起舞，起早贪黑，效率却并不高。过后，赵文更自责了，都要考试了，自己整日不在状态如何能考好。

渐渐地，他的周围总是低气压，大家都察觉出他的异常。虽然不愿影响到他考试的心态，可他这明显不在状态，整日昏昏沉沉绝对是考不好的啊。

“阿文，最近没休息好吗？读书要紧，也要注意身体啊，毕竟身体才是一切的起点，没了好身体，其它都无用啊。”冯氏关心地问赵文。今日，赵文又学到很晚，还没休息。冯氏实在担心他，怕他累坏了。

“阿娘，我不累，我没事。”赵文不想冯氏担心。

“阿文，阿娘知道你很看重这场考试，但它只是场考试而已。一场考试无法决定你的人生，就算考砸也没事儿，你身后总有阿娘，有大家，别害怕。只要尽力努力就好，结果不重要。”

冯氏摸摸赵文的脑袋。这个儿子一直懂事，懂事的让人心疼，有什么话都憋在心里，害怕给家人造成负担。他总是竭尽全力照顾好大家，明明他也只是个孩子。

“阿娘，我真的没事。”赵文听了冯氏的安慰，心里有些内疚自己白白浪费了好时光，辜负了大家的期待。另一方面心里感恩老天爷给了他这样的家人，永远团结，互相支持。

“早些休息吧，别累坏了身体。”冯氏看出赵文不想多说，就不留在这里打扰他了。

赵山倒是好好勉励了赵文一番，只说根据他过往的成绩，必定能榜上有名。

阿宝则缠着赵文，让他跟着自己一起跑步。毕竟考试要考三天，赵文这样的弱书生应付起来有些吃力，晕倒在考场就不划算了。赵文想了想，觉得妹妹说的有道理，也就跟着她行事了。

赵武则说若是赵文考不上，可以跟着他来练武，他已经很厉害了，快要出师了。赵文给他的回复是踹了他一脚，让他滚一边去。

柳儿则贴心地买了好多笔墨纸砚给赵文用，还准备了有营养的饭菜。赵文看在眼中，心中甚是感激。赵文见柳儿花了银子，把自己抄书卖画赚来的银子给柳儿，柳儿推拒不接，赵文坚持让她拿着，柳儿抗拒不过，无奈接下。

在家人的安慰下，赵文慢慢恢复了往日的状态，读书的效率也提高了很多，很快就到了会试那天。

赵家一家几口将赵文送到考试的门口，搜过身后，官差给赵文发了三根蜡烛，考场的大门关闭，封闭的状态保证考试的公平。一共要考三天，有些体弱的考生还没坚持到第二天就倒下了。

幸好阿宝带着他跑过步，他的体质才好了些，不过到第三天身体也疲惫到了极点。就在这种煎熬中，赵文考完了试。

到了放榜那天，好多人天没亮就去放榜处等着出结果。赵文表面镇定，内心其实慌乱极了。虽然母亲说考试结果不重要，可他毕竟努力了这么久，还是期望能得到好名次。

和弟弟妹妹们一起来到榜单处，他自下往上看，一直没看到自己的名字。难道自己考得非常好，不可能啊，这可是全国性的考试，他心中纳罕道。

阿宝已经自上往下看完了，没有看到哥哥的名字，难道看错了？她不放心，又怕提前跟哥哥说了结果，伤了哥哥的心。重新仔仔细细认认真真看了一遍，真的没有。

口直心快的赵武已经说出了结果，“大哥，看来你真的要跟我学武了。”赵武挠挠脑袋，大哥根本不是学武的料，他要怎么教他啊，真是伤脑筋。

赵文脸色一白，脚步一颤，阿宝担心地扶住了他。赵文不死心，又看了一遍，没有，还是没有，他落榜了！失落，羞愧，尴尬涌上心头，他只想把自己关在屋子里，谁也不想见，就想静静地待着。

当然不可能啊，他还要回去面对父母，告诉父母这个不幸的消息。天啊，他怎么这么蠢，连榜单最后一名都没有考到，该怎么面对殷殷期望的父母。

兄妹二人看出赵文的不对劲，连忙安慰他，可此时的赵文哪里听得进去。回到客栈，阿宝把父母拉到一边，跟他们说了赵文落榜的事情。

阿宝知道赵文此时最不想看到的就是父母，本来心中就很难受了，觉得很愧对父母，因此阿宝让赵家父母给哥哥留点时间，让他自己想清楚。

赵文则一言不发的回到自己屋内，看到自己的书，越看越不顺眼，这些碍眼的东西还留着干嘛呢，全撕了吧，撕了就干净了。幸好，柳儿看出赵文的不对劲，离开了众人，一直跟着赵文。

看到赵文撕书，柳儿连忙拦下了他。此一时想不开撕了书，后面想开时必定后悔万分。

“赵大哥也曾饱读诗书，可知《孟子》云：故天将降大任于是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劳其筋骨，饿其体肤，空伐其身，行弗乱其所为，所以动心忍性，曾益其所不能。

人恒过，然后能改。困于心，衡于虑，而后作。征于色，发于声，而后喻。入则无法家拂士，出则无敌国外患者，国恒亡。然后知生于忧患而死于安乐也。

各种名人志士也曾历经磨难，经历重重困苦，最后才取得成功。赵大哥难道这次跌倒了，就再不想爬起来了吗？”

柳儿的话振聋发聩，自己只一味沉迷在自己的痛苦之中，殊不知先贤们也曾经历种种挫折，他们没有一蹶不振，反而因此磨练了心境，变得更加坚强，最后才成功了。

自己不是先贤，只是一个普通的书生，更应该向他们学习。赵文没想到柳儿有这般心境，他感觉自己狭隘了。

“柳儿妹妹，是我一时没有转过弯来，甚是羞愧。”赵文有些脸红，自己的这般丑态落在柳儿眼中，而且他的心胸还不如柳儿这样的弱女子，内心惭愧极了。

“赵大哥不必羞愧，一时受挫失态在所难免，人非圣贤孰能无过。我只是不希望你一直沉醉在痛苦之中，我希望你能振作起来。”方才因为着急，害怕赵文做出傻事来，柳儿拉住了赵文的手。

此时反应过来，她连忙放开了赵文的手。她的脸也红了，当然是因为害羞。

“谢谢柳儿妹妹。”先前赵文还有些惭愧，此番见了害羞的柳儿，他的挫折感又淡了一分。只觉得若能娶妻如此，夫妇何求。

柳儿知道遇挫后走出来还需要时间，因此她给赵文留下空间，在门口偷偷观察赵文没有异常举动后，便离开了。

客栈中有些举子考中了，一片吹吹打打声，恭贺声、吆喝声不绝于耳。此时再听到，赵文已经淡定了很多。次日，见到父母眼中的关心，他深感不孝。

赵山并未责怪，勉励他下次加油。冯氏则看着儿子消瘦的脸庞，直说他辛苦了，要给他好好补补身体。赵家人退了房，往家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