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关闭的炉心

踏鞴砂。

在倾奇者还没回来的时候，千夏去找了丹羽。

此时此刻，他正在和埃舍尔单独聊天。

埃舍尔说：“您所带领的踏鞴砂，就像一个温暖的聚集地……”

“技术、血脉、梦想……所有被这一工业卷入的匠人，都在刀与钢中寻求自我。所以您接受了我和赤木先生的提议。”

“能与你们结为朋友，是我的荣幸。”

丹羽双手抱臂，却说：“可是……埃舍尔先生，事实当真如此吗？”

埃舍尔：“大人这话……又是什么意思？”

“在今天之前，我并不愿意这么想……但是，新技术让我们得到了什么？”丹羽想着收到的报告，只感觉心中寒凉，“奇怪的黑烟、还有各种积压的问题……工人的体力损耗和伤亡的比例都上升了，而且增长速度越来越快……为什么？”

丹羽轻声说：“但是……您一定什么都不害怕吧？否则……为什么会像这样，脸上挂着微笑呢？”

“你到底在等什么？这里还有什么值得你好奇的答案吗，埃舍尔？”

埃舍尔走过去。

他说：“丹羽大人，我在等一个时刻……”

藏在身后的短刀迅速袭上毫无防备的丹羽。

却在这千钧一发的时刻，他被骤然赶来的千夏打断了。

“住手——”千夏的声音响起，引起了丹羽的注意，“你要做什么？！埃舍尔……不，这只怕是个假名吧。”

丹羽猛地和他拉开距离，同这位对踏鞴砂不怀好意的机械师对峙：“你到底是是谁？”

埃舍尔遗憾地说：“千夏小姐？真可惜，你来得未免也太不是时候了。”

他终于露出了藏在伪善表情下的真面目：“要是再来晚一点……丹羽大人现在就已经被重创了呢。”

丹羽：“你要阻止我进入炉心，为什么？”

埃舍尔想了想：“比起你，我觉得有一个人选更为合适……那位……没有心的人偶？”

“说起来，千夏小姐也不是人吧？”

“我实在很好奇，你到底是什么物种？”

“你到底是谁？！”千夏厉声问。

埃舍尔的面容一瞬间变换，他轻笑一声：“你们可以叫我……愚人众执行官，博士。”

愚人众？

千夏只从提瓦特的相关书籍记载里知道 ，这是至冬国的势力。

——至冬国的实力，不远万里来到稻妻做什么？

博士一点也不慌张，他思忖片刻，看着千夏冷意骤现的红色眼瞳，感兴趣地说：“有意思。一开始我来这里，是为了那个被雷神亲手制作的人偶，谁能想到呢？”

“一个踏鞴砂，居然有两个惊喜。”

“千夏，你知道自己有多特殊吗？畏光但偏偏生命线长，居然只要靠吸食血液就能获取能量！”

“真是太神奇了。”

“丹羽大人，你先离开吧。”千夏说，“我有点事情单独和他聊。”

丹羽有点担心地看了她一眼。

“放心吧。”她说，“我会没事的。”

博士也并未阻止丹羽的离开，他只是好整以暇地看着千夏，问：“那么，你想和我说些什么呢？”

“关于我的这些事情……”千夏抬起头，通透的红色瞳孔崩成一条细线，闪着兴奋的光，“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喜欢做各种实验。”博士说，“而做实验，最需要观察事务。我只是比常人多了一些敏锐而已。”

千夏深吸一口气。

援兵未至，踏鞴砂的炉心也没关，死去的工匠们的面容历历在目。

“你害死了很多人，而我会杀了你。”她说。

小吸血鬼好不容易收到了难得的善意，居然也决定付出真心。

博士说：“你大可以来试试。”

他凉薄的笑意浮现与嘴边，好像在看一个试验品。

“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种族吗？你生于哪个国家？”

“你的血能做什么？你有没有人类的基因呢？”

“你能活多久？如果一直没有摄入能量会不会死呢？”

博士的问题层出不穷，千夏拿起匕首，一个闪身，突然消失了踪迹。

“哦？”博士的兴味上来，“有点意思，是擅长隐匿的种族啊……怪不得我从未见过。”

屋内静悄悄的。

在博士的视野里，她消失地一干二净，只有桌上的匕首不见踪迹。

窗户虚虚的开着，丝丝缕缕的微风从外面涌进来。

“锵——”

一柄匕首突然从博士的身后出现，博士挡都不挡，就让那柄匕首直直地刺上了自己的背部，匕首就像碰见了同等坚硬的金属，发出了一声铮鸣。

“你在白费力气，千夏小姐。”他说。

“如果随我回到至冬，做我的试验品，我说不定还会放过那个可怜的人偶。这样不好吗？”

千夏没有说话。

她再一次隐匿了身形。

博士不知道她在哪里，但是他一点也不担心自己会被她杀死。

“你杀不了我的，为什么不放弃呢？你自己也知道，单单凭借一把匕首……”

“哈——是吗？”

一瞬间，温热的血液就像决堤的河流迸溅而出。

千夏离他极近，那双带着怒意的猩红双眼直直地看着他，一字一顿道：“是、你、输、了。”

不知何时，她的掌心被匕首划开了一道口子，血液顺着匕首的痕迹往博士坚硬的面具刺过去，虽然没有刺穿他的大脑，但是她的血液已经留下了痕迹。

“现在，我命令你。”她的眼中闪过锐利的光芒，带着不容拒绝的强硬态度，“去关闭炉心。”

利用血液强行夺取控制权的感觉并不好受，尤其是她的对手意志强大，对于血族的精神抗拒很强。

第一次命令失败了。

千夏咳了两口血，脸色比以往还苍白了一个度，她加强了精神的控制，再度命令：“去、去关闭炉心！”

等到丹羽终于带着人回来时，只剩下倒在地上生死未知还血流不止的千夏。

他心里一惊，连忙跑过去查看，才发现她只是昏迷了。

博士不知所踪，但是，在第二天的太阳从地面上升起的时候——

炉心，被关闭了。

丹羽派人找了很久，才在炉心的废墟里找到了一副面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