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因为他是外国人

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士一去兮不复返。

神里绫人回望社奉行众人，他情深意切说道：“此去天领奉行府，恐怕是凶多吉少，你们中间有想要离开的，现在就可以离开了。我是不会怪你们的。”

社奉行队伍胆小怯弱的人在别人唾弃的目光中脱离了部队，他们才不愿意为了神里家而丢了性命。

最终原本千余人的社奉行部队，还剩八百人左右。但是这八百人意志坚定，视死如归，气势更加磅礴。

而另一边九条家召集的幕府军也已经集结完毕，三千多名武士在天领奉行府周围列好阵型，随时准备和神里家率领的社奉行部队一战。

天领奉行府里氛围凝重，所有人都不敢说话。

高大的大河原右五卫门跪立在身材矮小的九条孝行面前。

许久，九条孝行愤怒地痛斥道：“你可知道，今日之战皆因你而起。”

大河原右五卫门脸色黯然，他之所以将托马带回来，只是因为托马打伤了他的几个兄弟，自己想替兄弟们报复一下，并非真的要将托马给处死。没想到这竟给天领奉行府带来了天大的麻烦。

他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扣在木板地面上，发出“砰”地一声。

“属下愿以死谢罪！”

九条孝行原本愤怒扭曲的脸，慢慢平静了下来。他冷漠地说道：“那我给你一个机会。等发生冲突的时候，你立即突入人群之中，将神里绫人和绫华这对兄妹全部杀死！”

“然后，再自裁！”

“这样你的罪过将被洗净，社奉行和天领奉行的矛盾也会结束。”

大河原右五卫门在听完九条孝行的话后，毅然决然地说道：“属下定能完成这项任务。”

“父亲大人，千万不可如此啊，神里家深受将军大人器重，如果杀了神里兄妹，必然会受到将军大人问责啊！”九条廉治急忙上前劝阻。

“瞻前顾后，九条家怎么会有你这种废物。我等是为了执行将军的眼狩令才与社奉行起了冲突，是功臣。而且将军大人对任何人都没有一丝情感，只有她永恒的大义。这么多年来，你连这不清楚吗？”

九条孝行痛骂自己这个不争气的儿子，九条廉治什么都好，唯一的缺点就是有妇人之仁。在这个时代，有妇人之仁的人往往下场都会特别惨。

半个小时后，神里绫人带着社奉行部队到达天领奉行门口。

大河原右五卫门与其正面对峙。

“请九条家主出来，我有几句话要和他说。”神里绫人大声说道。

而大河原右五卫门却不为所动，冷冷地说道：“家主是不会与你这种违背将军意志的人废话的，赶紧带着你们的人回去，不然小心死无葬身之地。”

“你等才是违背将军意志之人，仗着将军大人的名号，胡作非为，给将军大人抹黑。”神里绫人大声反驳道。

两人都在宣扬自己为了实现将军的大义，占领道义高地。但是谁才是将军大人意志的扞卫者，那就要看谁的拳头硬。

就在两方冲突不断升温的时候，松下间仁和九条裟罗赶到了。

一看到两队人马蓄势待发的模样，松下间仁连忙跑到两军阵前。他朗声说道：“今日是场误会，天领奉行府抓错人了。”

大河原右五卫门听到他曾经看好的松下间仁说出这番话后，怒发冲冠，大声质问道：“松下间仁，你这是何意？”

松下间仁不慌不忙地说：“纸面上意思，天领奉行府抓错人了。你知不知道托马是什么人？”

“他是什么人，我还不清楚吗？他不过就是社奉行神里家的区区家政官，仗着社奉行的名号，竟敢整日佩戴神之眼到处活动。我抓他有什么错？”

“大河原右五卫门大人，你错了，我并非是问他的职务，而是他的国籍。”

“他是，蒙德人？”

“对的，托马是蒙德人，并非稻妻人。”松下间仁挥斥方遒，侃侃而谈。

“眼狩令是针对稻妻人的眼狩令，你用稻妻的眼狩令去逮捕蒙德的人。这不是错的吗？”

大河原右五卫门大人顿时哑口无言，在稻妻天领奉行并没有权力处置外国人。

一边的神里绫人顿时眼前一亮，对啊，他怎么没想到呢。他立马大声喊道：“天领奉行抓错人了，托马是外国人！”

接着他又让社奉行的人跟着喊，一时间“托马是外国人”的声音传遍了天领奉行府。

九条孝行也听到了这个声音，顿感大事不妙。天领奉行府坐实了抓错人的过错，如果再与社奉行起冲突，即便是胜了，那么九条家的声名也会因此一片狼藉。

他急忙地派人让大河原右五卫门停止行动。

然后已经晚了，被愤怒冲昏头脑的大河原右五卫门已经拔出了武士刀，快速向松下间仁砍去。他要先砍松下间仁，再斩神里兄妹。

松下间仁一时大意了，没想到大河原右五卫门这样一个大汉会突然偷袭他一个二十岁不到的小伙，眼看着就要被武士刀砍成两截。

就在这时候，

“神里流-霰步！”

“神里流-冰华！”

只见在松下间仁前面，一朵纯白色冰爆花朵盛开，抵挡住了大河原右五卫门这来势汹汹的一刀。

冰华散去，一个纯洁美丽的银白发色少女亭亭玉立，神里绫华在关键时刻挡住了这危险的一刀。

不远处看到那一刀被挡住的九条裟罗也松了一口气，收起了手中带有雷霆之力的弓箭，如果神里绫华没有上前，她会立刻用自己的弓箭将大河原右五卫门射死。

接着她快步上前，怒喝道：“大河原右五卫门你疯了吗？天领奉行既然抓错人了，就该立刻放人，岂能一错再错。”

而这时九条孝行的人也赶到了现场，连忙向大河原右五卫门宣布家主的新命令。大河原右五卫门再有不甘，却不敢做有违家主命令的事。

不久，天领奉行府将托马放了出来，但是并没有返还托马的神之眼，神里兄妹默契地没有再提此事。已经将人救了出来，没有必要继续落天领奉行的面子。

就这样，一场冲突被松下间仁给轻易地化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