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7章 槐树成神
槐新国内，陆离一路向东。
他俯视下方，让他不理解的是，这槐新国内的树木绿植，十有八九都是槐树。
这是很违反自然规律的事情。
如果只是某一片土地集中出现一种植物，还算正常，但自己已经走过了差不多半个槐新国，看到的基本都是槐树。
其他如杨柳松柏这些常见树木都变得不常见，甚至连竹子、灌木这种本该大片生长的植物也基本看不到。
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原因。
陆离心中有些好奇，他索性下降到下方的一个村子中，此时正值晌午，家家户户基本都在生火做饭。
陆离探出神识，走到一户老人家中，敲了敲院门。
“您好，家里有人吗？”
一个头发稀松、肤色黝黑的老者自屋内走出，看向陆离。
“怎么了？”
“老人家，我途经此地，有些饥渴，想要讨顿饭吃。”
陆离说着从怀里又掏出一颗碎银子，道：“您放心，我也不会白吃，这些就当是饭钱了。”
老者打量着陆离，面露迟疑，感觉这少年不像什么坏人后，摆了摆手。
“一顿饭，不值这么些钱，进来吧！”
陆离道了声谢，迈进小院，细细观察了下小院的布局。
小院的正屋坐北朝南，用泥砖垒砌，上面除了一扇木门，还有两个木窗。
在小院东边，则是厨房，黄色的泥砖被烟火烧的黢黑，里边一位老婆婆正在做着饭菜。
西边则是茅厕和一个用茅草搭起来的棚子，里边养着一些鸡鸭，还堆放着些许杂物。
陆离和老者坐在院中的木桌旁，有一句没一句的闲聊着，看到时机成熟，陆离开始发问。
“老人家，我从赤阳国来，这一路上看到的都是槐树，这是不是有什么讲究。”
“能问出这个问题，就表示你不是槐新国之人。”
老者并不介意陆离的身份：“只要是槐新国的人，出生时家人就会给栽下一棵槐树，举行仪式，然后这槐树就成了本命槐。”
“本命槐一旦种下，就会和人的性命相连，树好人就好，树坏人就坏，就连死后都要葬在自己的本命槐下。”
老人说话直白，但陆离也能听出其中意思。
“那人死之后，槐树岂不是也要枯萎？”
“那倒不会，后人会将前人的树照料好，照习俗来说，前人树木生长得越好，便越福荫子孙。”
听着老人的话，陆离一时陷入沉默，随后他又发现一个问题，这村子里没有神像，甚至老者家中都没有祭拜用的香炉等物。
“老人家，咱们这里都不用祭拜神明的吗？”
“神明？不用，槐树就是我们的神明，每天清晨和傍晚，村里都会集中去祭拜自己的本命槐。”
“饿了吧，赶紧趁热吃吧！”
陆离正想问别的话，这时老婆婆自厨房走出，端着吃食放在了院中的小方桌上。
陆离看了一眼，都是些再简单不过的吃食，杂粮揉成的团子、不知名的素炒野菜，就连汤中都没几粒米。
“都是些农村的平常吃食，实在是怠慢了！”
老婆婆面露尴尬，陆离连忙摇头：“不会不会，这些东西很不错了！”
陆离说着就拿起一个团子送入口中，咀嚼起来。
干燥、粗糙的口感让陆离有些恍惚，自己好久都没有吃过这种再稀松平常的食物。
看着陆离吃的津津有味，老婆婆的脸色也有所缓和，脸上皱纹都有所舒展。
“老人家，咱们槐新国如此祭拜槐树，是不是有什么说法啊？”
“那当然，这槐新国这么多槐树，其实都源于同一株，我们称为祖槐，也叫槐神，听祖辈人讲，没有槐新国之前，这里就是一大片槐林，正因为有槐神在，各种生灵才能在此繁衍生息。”
“所以就连皇室也要祭拜槐神吗？”
“没有槐神开口，这里也建立不起国家。”
老者说着，一脸自豪，颇有种不将皇室放在眼里的感觉。
陆离则是暗自揣度，一般而言，木石想要诞生出灵性，本就难如登天，如果真如老者所说，整个槐新国的槐树都是其分身的话，那就有点恐怖了。
而且这槐神将自己和国民的生命相绑定，是否又有什么图谋？
涉及到神明，寻常百姓肯定是无法给到自己答案了，陆离也不再询问，安下心来吃完这顿饭。
临走之时，陆离还是掏出几颗碎银子，哪怕两位老人百般拒绝，他还是硬塞到了手里。
走出村庄，陆离看着下方一棵棵槐树，总感觉心里发毛。
如果这些槐树都是那位槐神的分身，那岂不是意味着，只要祂愿意，槐新国内的一举一动都难逃其法眼。
陆离心中想着，刚刚经过了一个村镇，就看到一片槐林里聚集着一堆人，不知在干什么。
陆离悄然落下，躲在远方，以神识观察着这些人的行为举止。
槐林之中，一共聚集着老老少少十几个人，从相貌上可以看出，这都是一家人。
在人群的最前方，是一个白胡子老者和一对年轻夫妇，妇人手中还抱着一个婴儿，在襁褓里睡得正香甜。
只见白胡子老者正在栽种着一棵槐树枝，这树枝平平无奇，就跟刚从别的树上掰下来的一样。
待栽种完毕，老者随手折下一根纤细的枝丫，然后从腰间取出一把小刀，把枝丫削的尖锐。
一旁的年轻夫妇看到这一幕，默契地将婴儿的胳膊抽出，凑近到白胡子老者的跟前。
老者直接将槐树枝丫刺到婴儿的胳膊上，一缕殷红的血液当即流出，婴儿也开始挣扎啼哭，但在场之人谁也不敢说话，显得十分肃穆。
老者手持这沾满血的枝丫，蹲在槐树苗前，然后便以枝丫作笔，在槐树苗的躯干上画了起来，同时口中念念有词。
陆离凝神，聚焦在树干之上，老者所花的图案并不复杂，只是两三息的时间就已画好。
这还不算完，老者再次拿着枝丫沾了下婴儿胳膊流出的鲜血，然后在婴儿的额头上开始作画。
图案依旧不复杂，但就在成形的刹那，槐树苗和婴儿的额头同时有微光闪烁，本来挣扎大哭的婴儿陷入平静，胳膊上的伤口也渐渐闭合。
所有人的脸上都露出了欣喜的表情，但不远处的陆离却是眉头紧皱。
刚刚那微光闪烁时，他感应到一股神识从自己身上扫过，毫不掩饰。
这神识仿佛是从九天之上下落，如同真正的神明在巡视人间。
陆离心中隐隐震惊，难道是这仪式引得槐神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