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6章 喜忧交加

自从楼妤有孕后，可谓是皆大欢喜。

他每时每刻跟在身后，生怕哪磕着碰着了。

\\\我真的没事，用不着一直跟着。\\\楼妤摸了摸平坦的小腹，无奈的笑道。

喻璟揽住她的肩，也摸了上去，\\\上次大夫说了，这脉象还不稳定，我作为相公的自然要时时刻刻守着。\\\

\\\怕你一不小心又去看账，累着了怎么办？\\\

一说到账，她停下脚步，\\\对了，今日的铺子，你去瞧了没？\\\

\\\没呢，等会你歇息的时候，我去一趟。\\\

\\\好。\\\

刚走两步，楼妤又停下，\\\等等，半月后，小娥便成婚了，我作为她的亲人，得准备嫁妆。\\\

\\\赵家收回的家财拿出些，我的也要拿出一部分……\\\

说完，抬眸看向他。

\\\嗯，这事交由我去办，你就待在家里好生歇着养胎。\\\

闻言，她心尖一软，凑过去抱住他的腰，笑嘻嘻的说道：\\\还有……阿妧再过些两三个月就要临盆了，我想去看看她。\\\

喻璟抬手轻抚着她的脸，满眼柔情，轻声道：\\\好，我陪你去。\\\

事事有回应，时时守其旁。

楼妤心欢得紧，踮起脚，在他脸颊处轻轻一吻，娇声道：\\\辛苦我家相公了。\\\

他摇摇头，淡淡一笑，\\\娘子怀胎十月，比我更辛苦。\\\

这日，两人同骑马车，来到了严宅。

严岐在身旁搀扶，她一手撑着后腰，一手抚摸着肚子，这次见到来人，是跑不起来了。

\\\阿妤！\\\

楼妤加快步子走上前，\\\都这么大了。\\\

陈妧莞尔一笑，瞄向她的肚子，\\\再过几月，你也会像我一样。\\\

两人笑着坐下。

陈妧拉着她的手，覆在肚子上感受着。

楼妤双眸一亮，\\\踢……踢我了！\\\

\\\白天会活跃些，晚上倒是挺乖的，不闹人。\\\说完，顿了顿脸色有些担心，又道：\\\阿妤，其实我……还是怕……\\\

楼妤一听这话，便知她在担心什么，拍拍手安抚道：\\\不怕，娘娘请了宫里的御医，经验老道，生产一定会顺利的。\\\

虽嘴上这般安慰人，但心里也是有些忧心，陈妧身子骨弱，她知道，要不然也不会这样说。

今一整日，楼妤都陪着她走走停停，聊着天。

回去之后，自己反倒是有些心情低落，晚膳都没怎么吃几口，洗漱完便躺在床上。

喻璟觉察出她的异样，褪去衣裳，靠边上，连忙抱住人，\\\你还在担心陈妧？\\\

\\\有，也不全是。\\\

他轻叹一口气，这些天她的情绪开始变得不稳定，时而欢笑，时而沉闷，爱胡思乱想。

想此，他将人慢慢放平，拉上被子，自己也躺下去，把人拉入怀，轻哄道：\\\别想太多，也别什么的憋在心里。\\\

\\\我一直都在，去哪都陪着你。\\\

楼妤眉间舒展，小脸在胸膛前蹭了蹭，\\\嗯。\\\

时光荏苒，喜讯到来。

小娥成婚，她亲自为其梳发，送的嫁妆有赵家也有自己的一份。

看着眼前人一袭火红的婚衣，止不住的流泪。

小娥有些不知所措的抬手帮她擦拭着，自己也不由得红了眼，\\\别哭，阿妤应该笑着看我出嫁。\\\

语气有些哽咽的道：\\\再说了，要哭也应该是我哭才对，我这辈子想都不敢想，有朝一日能嫁得如意郎君，有亲人，还有这么多朋友……\\\

楼妤瞧她泪水慢慢滑落，连忙止住，用帕子擦去，\\\……好，不哭，妆花了可不行。\\\

随即扯出一抹笑意，替她盖上盖头。

鼓乐声响起渐行渐远，花轿亦然。

与之远去的还有一天又一天的时间。

喜笑退去，满脸焦急的守在门外，听着里头的叫喊声，她的心紧紧的揪起。

喻璟在一旁揽住她的肩，轻拍着安抚。

良久之后，一声婴儿的啼哭与接生婆的高声喜呼一同传来，响彻耳畔。

楼妤悬着的心沉下，长舒一口气，靠在他身上。

开门之后，连忙进去查看床上的人。

额前发丝湿透，苍白的小脸正一点点回血，严岐红着眼，寸步不离的守着。

\\\……是男孩。\\\陈妧扯出一抹笑，握紧他的手，说完又看向楼妤，\\\阿妤，我做到了……\\\

她眼含热泪，点点头。

瞧一眼刚出生的孩子，小脸皱巴巴的，但眉眼处生得像母亲，楼妤笑看着，下意识的摸向自己微微隆起的小腹。

此后。

她也渐渐不爱走动了，肚子越发的大，而且比陈妧那时的还要大上一圈。

喻璟每日瞧着她，心也开始揪起。

将近临盆的前一个月，柳如急匆匆的出谷，快马加鞭来到宅院里。

见她这般模样，又心疼又高兴。

\\\你这腹中，估计不止一个孩子。\\\

楼妤摸着高隆的肚子，笑眼满是慈爱，\\\真的？\\\

\\\两个的话正好作伴。\\\

说完，瞧向身旁的喻璟，这次换成她来安慰人，\\\没事的，我这身板虽小，但也是练武的，厉害着呢。\\\

话落没多少日子，楼妤便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

而他，第一次觉得她的话，是骗人的……

屋里的叫喊声，一道高过一道，声嘶力竭，每一声都宛如利刃，在他的心尖上狠狠划过。

这时，高喊声停止，换来的是那句话和婴儿的啼哭声。

\\\生……生出来了！\\\

柳如抖着满是血的手，声音都在发颤，\\\还……还有一个……\\\

但眼前却是大片的红，锦被早已浸没，浓重的血气萦绕鼻尖。

柳如努力的震定住神，交由身旁的两人，自己走到床头，握住她的手。

\\\阿妤，再……再坚持一下。\\\

楼妤脸色苍白如纸，唇瓣干裂，眼神飘忽，眼角还挂着未落下的泪，没有回应。

瞧见此，柳如顿时泪水决堤，\\\阿妤，不要放弃，还有……还有……\\\

话没说完，那头的接生婆传来惊呼声，\\\不好！血越来越多了！\\\

\\\若这个生不出来，夫人也……\\\

话音刚落，门外的争吵声传来，随即大门猛然被推开。

喻璟不顾一切，径直冲进里头。

大片血红色，那样刺眼。

\\\阿妤！\\\

他快步来到床前，见到人的那一刻，心如刀绞。

柳如将手递给他，满脸泪痕，\\\一定要让她清醒，我……我尽力……保住人。\\\

喻璟跪在地上，双手紧紧握住，哽住的喉，努力的不断出声唤着，\\\阿妤，你看看我。\\\

\\\你不能睡，睡一秒也不行，我还在你身边守在呢。\\\

楼妤的指关微微动了一下，侧眸看向他。

瞧此，他心中一喜，将她的手覆上脸，继续说着，\\\我们的同心锁还没挂呢，你不能骗我。\\\

\\\还有，这大好河山，我们也没有一起看过。\\\

\\\说好的，一切都过去，就陪我浪迹天涯，也不许食言……\\\

一句句话传入耳，她指腹摸了摸眼前的这张脸，心中泛起酸涩。

对啊，她怎么能……

舍不得……

长吸一口气，指关一点点握紧，咬紧牙关，用尽全力半撑起身。

片刻，一道震耳的啼哭声传来。

声音一出，她仿佛全身力气也被抽走。

瘫倒在床，眼前陷入一片黑暗，耳边的急喊声渐渐变得微弱，直至消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