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风雨欲来
今日早朝上，魏韫将册子递交给皇帝时，他小心翼翼的观察着皇帝的脸色，见无异常后，暗自松了一口气。
此事解决后，在下朝的路上，内心还是觉着隐隐不安，原本的册子定是有人偷偷潜入府上偷走的。
他思索起朝中与自己一直对立的严太傅，但又转念一想，册子一事是先前皇帝秘密吩咐的，今日才与众大臣解释，因此严太傅不可能知道。
魏韫愁眉不展的低头走着，即将出到殿门时，与一人不小心相撞。
立即抬头，瞧清了那人，连忙作揖示意致歉。
“魏廷尉，怎么这副愁容？方才陛下在朝堂上可是好一番夸赞你呢。”
魏韫扯出一抹笑，“楼尚书，没什么事，只是因为家中的私事而烦恼罢了。”
听此，楼纶忽然也跟着笑起来，他自然是知道他说的私事是什么，魏廷尉的好儿子可是金京出了名的纨绔子弟，名声远扬得很，心里不由得幸灾乐祸。
“既然是私事，那我也不好继续过问了，告辞。”
楼纶刚准备转身，便被他唤住了。
“等等！楼尚书！”
楼纶停住脚，不禁有些疑惑。
“你看我们已经多日没有一同饮酒赏曲儿了，不知楼尚书可否有空，三日后，醉仙楼一叙啊？”
楼纶狐疑了一会，瞧着他这副赔笑脸，便知没什么好事，于是连忙一脸惋惜的推脱道:
“真是不巧，下旬的廿五日，是我家嫀儿及笄的大日子，方才我已经与陛下告好了假，这几日估计是有的忙了，实在是没办法，只能辜负了魏廷尉一番好意了……”
“你看，下次吧，若是哪天我得空，我请你！”
魏韫听到那关键的一句话，脸上的笑意越发灿烂，“哎呀！没想到是令千金的大日子啊，属实是我考虑不周了。”
“那日，我定会亲自送上贺礼，仔细想来，上一次见令千金还是在秋华宴上呢，那时候她才不过五六岁，没成想过得如此快。”
“这几年我也听闻了些令爱的事，金京有名的千金，各样才艺精通，最绝的是弹得一手好琴，上次在太后宴上更是一曲鸣人啊！”
“不像我家阿岍，就只会些皮毛。”
这时的楼纶也大概猜到他心底的小心思，脸上的笑意顿时僵硬了几分。
原本自己确实无意邀请魏家，不过，如今倒是不想，也难了。
“好啊，魏廷尉能来当然是最好不过了。”
两人又好一番寒暄，走到宫外，魏韫笑着目送他上了马车。
楼府。
“母亲！嫀儿的这身衣裳好看吗？”
女子一袭茜色落地长裙，宽大衣摆处绣着金丝祥云镶边，朵朵粉白开其间，臂上挽迤着丈许来长的烟罗粉轻绡，轻纱如蝉翼，盈盈飘动，玉带束起纤纤细腰，华丽而不失娇俏。
柳氏上下打量着，笑意满面，“好看，我的嫀儿当真是最好看的人儿了。”
“比那个陈妧好看一万倍。”
听此，楼嫀更加满意眼前这身衣裳，及笄之日穿上，定会是整个金京最漂亮的女子。
看日后谁还敢说自己比不上那陈妧。
“母亲，我先去换下来，等会我们再去好好挑些饰品。”
“好。”
楼嫀走后，门外一丫鬟急匆匆走来，向柳氏行礼说道:“夫人，老爷回来了，说是找您有要事相商。”
柳氏闻言，吩咐身旁的婢女前去告知楼嫀，随后起身前往里厅。
此时的楼纶手端着茶盅，不知在想些什么，眉头紧蹙。
见来人后，连忙回神，抬手示意四周的婢女小厮退下。
“老爷，何事啊？”
楼纶沉默片刻，将今日同魏韫闲谈的话全部告知了她。
“魏韫这人向来都只做有利于自己的事，你我自然是知道的，他心里打的是什么小心思，想必夫人应该也跟我想的一样。”
柳氏脸也顿时暗了下来，“老爷，他莫不是想攀上我们？”
“谈不上攀不攀，一可能是为了他那个好儿子，二是为了能让自己多一个帮手。”
“毕竟朝堂上，如严太傅这样的老大臣对他有颇多意见，陛下对其信任也不多。”
“那老爷，既然是如此，不必搭理不就好了。”
楼纶放下茶盅，“若是放到过去，我自然是不会正眼相待，不过今日似乎他还是可以拉入我等阵营的，再者，那严太傅确实与我也有点过节。”
“既然是敌人的敌人，那便是朋友了。”
柳氏听着，道理也懂了些，只是她还有一点不明白，往日他是不会与自己扯这些关于朝堂人的事。
“老爷，那……你打算如何？”
“那就顺了他的意好了。”
话落，柳氏又重新想起方才他与魏韫闲聊的话，不知想到什么，立刻站起身，眼神惊恐，“老……老爷，你不会是想牺牲我们的嫀儿……”
楼纶也站起身，来到她身旁，按住她的双肩，“夫人，嫀儿是我的掌上明珠，我当然不会牺牲她。”
“更何况，那个魏岍根本就配不上她，她应该走向更高的位置。”
“而眼下的魏家不过是嫀儿一个垫脚石罢了。”
“那……老爷的意思是？”
楼纶笑着将她按回了座位上，“这亲要联。”
“不过，人，还需要夫人替我接回。”
接回……柳氏突然想起，在来到楼府之前，这里可是先有了一位夫人，并且还诞下一女。
她嘴角扬起笑，站起微微福身，“老爷，我明白了，此事定会安排妥当。”
这几日，连下了好几场大雨，今日终于是出了太阳。
楼妤扶着赵老将军来到后庭院处，两人边走边闲聊着。
“外祖父，眼下这腿还疼吗？”
“现在好些了，只是前几天一直落雨，湿气重，才隐隐作痛。”
“看来，药还是得再开些备着。”
随即楼妤转头吩咐伺候赵老将军的侍女，命人去抓些药，最后还是不放心，又命人去请大夫来。
赵老将军连忙抬手制止，笑道:“不必了，真的不疼，人也不用请，天天吃药，老夫也受不了啊。”
楼妤听此也只能顺从他的话，继续扶着，走进了院亭中。
“阿妤，老头子有些倦，不如你来武个剑吧，老夫也好久没看了，正好瞧瞧你的剑术长进了没有。”
“好，那您先在这等着，我去换一身行头，之前我还练了另外一套拳法，等会还要请您给我指点指点。”
“好好好！”
赵老将军笑意灿烂的点了点头，看着她离去的背影，神情忽然又黯淡下去，真的是越发像她母亲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