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章 壮行宴
赵老下朝后，手中拿着一纸圣旨，面色沉重的回到府上，快速的召集所有人。
众人跪在前厅中，赵老来到中间，摊开圣旨，沉声高道:“南疆蓄意挑衅，边境极不太平，今特命护国将领赵垣前往支援，念及赵老年事已高，此遣赵甫飞之子赵钦替旨，今日申时，领兵前去。”
话落，赵钦起身，双手接过，郑重一拜。
赵老抬手拍在他的肩上，眼中难掩悲愁，却又无可奈何。
他们赵家世代为武将，上阵杀敌，驻守边境是不容推卸的使命。
赵钦站起身，众人有些担心的看向自己，他淡淡扯出一抹笑，自己曾经也想过像父亲那样真正的上战场，眼下竟真的能实现了。
这一去，不知何时能回来，父亲已经离家十几载，或许自己会比他更久吧……
心中想到一人，不由得泛起酸涩，等自己归来，她估计已成家，孩童环膝了吧……
收起心绪，神情坚定的看着赵老:“祖父，放心吧，我去了定会好好守着边境，与父亲共同守护。”
又侧身看向泪眼婆娑的元氏，鼻尖一酸，笑道:“母亲，孩儿终于能见到父亲了……”
闻言，元氏泪珠滑落，点点头，“钦儿，去到那照顾好你自己，还……还有你父亲，记得多写信回家。”
“嗯。”
众下人们听着，微垂头，偷偷掩去泪，赵老环顾一眼，强扯出笑，“来！今日我们便大摆宴席，为我赵家的好儿郎，壮行！”
底下人纷纷行动，铺席摊桌，端酒烧菜，一时间，赵府变得十分热闹。
宴席摆好，赵钦也换上一身甲衣，束起发，眉眼间透着少年的意气风发。
正当赵老向他举杯时，一双碧色祥云绣鞋踏进前厅的门槛，女子清亮的声音响起，“壮行宴，怎能无我？”
众人侧过身目光投向那人，赵钦见来人，眉间一喜，有些激动的喊道:“阿妤！”
楼妤身后的五名小厮各抱着一坛酒，来到宴台前放下。
赵老看着楼妤的到来，满脸歉意的笑出了声，“怪老夫，竟没等阿妤来。”
她轻笑着，岔开话题，“各位，我可是斥巨资买了五坛的玉琼酒，今儿的壮行酒宴的酒都在这里了！”又对上赵钦的视线，戏笑道:“表哥，怎么样，阿妤够意思吧？”
“哈哈哈哈！阿妤，你竟敢买玉琼酒，你可是一杯醉的。”赵欣雅抢先回答，戏谑的说道。
“那正好！醉了，我就不走了！”楼妤眉间一挑，一副破罐子破摔的神情，豪言道。
此话一出，瞬间满席啼笑皆非，原本沉闷的酒宴，变得好似一场平常的家宴般。
楼妤拿起一杯倒好的酒，小娥连忙凑近，低声的提醒着:“小姐，你伤还没好，少喝些。”
她淡淡一笑，又看向一身甲衣的赵钦，“今日是表哥的壮行宴，我怎能计较这些小事。”
“阿妤，你酒量不行，还是听她的，少喝些，人到了便好。”赵钦连忙举起自己的，还不忘劝她。
楼妤没有出声，而是一饮而尽，捏着杯倒过来，空杯回应了话。
见此，他也一饮而尽，烈酒入腹，带着灼烧，还有些酸涩。
她给自己又满上一杯，拿起，“表哥，今日烈酒尽兴，助壮气！”
话落又是一口闷，放下手时，脸上浮现淡淡酒晕。
赵钦瞧她这个喝酒法，连忙抬手夺过酒壶，“阿妤，好了，心意我已领，别喝太多酒。”
赵欣雅猝不及防的拿过他的酒壶，来到楼妤边上，手有些颤颤巍巍的替她满上酒，脸上也酒意显现，“你小子，平日里老是念叨着阿妤，现在她可是特意为了你回来的，不偷着乐，怎……怎么还抢人酒啊……”
楼妤对着赵欣雅会心一笑，把斟满酒的杯子举起，一饮而尽。
“哎！”
“你……你们两个！究竟是为我壮行，还是只是单纯为了满足自己的酒瘾？”赵钦拧眉，没好气的说道。
赵老在一旁看着几人，无奈一笑，“终究还是孩子……”
说完，眼中闪过一抹落寞之意，朝中风云巨变，边境南疆挑衅进犯，这等子平和的日子也过不了几日。
目光投向赵钦，少年正值风华正茂，意气张扬，不由得想到当年的自己。
若……若是身上没有这层甲衣该多好……
宴会直开到未时，不胜酒力的妯娌们纷纷退下，而楼妤更是醉得不省人事。
赵老轻叹口气，此次她定又是偷溜出来的，之前她与楼纶在门前的争吵，自己也有所耳闻，外头的言论更是有些恶毒。
她倒是满不在意的，这点脾气跟她那母亲还真是像。
思量片刻，还是打算派人将送回楼府。
小娥搀扶着楼妤，有些为难，今日她得知消息的时候脸色十分不好，在街上买酒时，更是思来想去的精挑细选，方才也是，特意将自己灌醉，只是因为想待在赵府，这样，心里好似能心安些。
纠结良久，小娥还是开了口，“老将军，小……小姐她，其实这几日一直吃不好，睡不好的，都是因为担心赵家。”
“眼下边境那边果真出了事，她虽面上不说，心里却急得不行，但又是陛下亲旨，事情越来越往不可控的地步发展。”
“她知道自己已经做不了什么，所以就只想待在赵府，今儿出来时甚至不顾楼家人的阻拦，硬是出了府。”
顿了顿，眼眶泛红，语气哽咽的继续说着:“这些天都在追寻军械的下落，吃了不少苦头，现在……她身上的伤都还没好。”
话出，赵老猛然愣住，看向被搀扶着的那人。
良久，长叹一口气，“老夫知道了。”
说完，摆摆手，还是命人将她扶到府外的马车。
“老……老将军？”小娥愕然的看着他的安排。
“她与她母亲一样都有着犟脾气，军械之事明日便是期限，楼纶拿不出，楼府自然会遭殃，到时候，老夫会拼尽全力把她保下来。”
“只是，现在她不能待在赵府，人言可畏，我是怕流言再传到陛下耳朵里，龙颜再怒，难保住人。”
听此，小娥吸吸鼻子，点头一下，屈身行礼道:“老将军的话，奴婢会悉数告知她的。”
踏上回去的马车，小娥为她理理有些凌乱的发丝，轻叹口气。
马车刚走没多久，赵钦整装好，一跃而上马背，赵府全部人前来送行，最后看看几眼众人，目光往上投向大门前的牌匾。
勉强一笑，与众人道别完，牵住缰绳，偏过马，扬鞭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