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2章 第一次崩潮

“嗯……”婉不知道说什么好了，这突然而来的效忠让她不知所措“呃……怎么说呢……总之 谢谢。”

“不对啊！这场景是怎么回事！”

垂死病中惊坐起，发觉身上如同和自己连成一体的假肢，才意识到这不是梦境，但弗斯约克的所有建筑都是自己一手设计，不记得有这种建筑啊？

“崩潮尚未结束，但您做出的贡献足够为所有人抵挡住这史无前例的灾难。”

坚城单膝跪地，低着头，让婉更加不知所措了。

“使不得！”婉连忙摆手表示拒绝，但绝不可能终止他的决心。

“这并不重要，我会将一切如同您的奉献一样奉献给您。”坚城摇摇头，表示拒绝“我不会拒绝您的一切要求——但前提是与我的命令并不冲突。”

作为原子机兵，他底层逻辑依然是军令优先，对于其他人的情感只是抽象模块衍生出的次级想法，不可能逾越最底层的指令。

“呃……我真的受不起……”

“不必言语否定，一切都在行动之中，我等待着您的命令……在此之前，需要我将您的肢体再次复原吗，这是我力所能及的。”

婉也不知道该如何否定了，只是摇摇头，自己已然付出代价，这种付出的觉悟是命途的本源，倘若自己再次复原，那代价就不再是代价，觉悟将不再是觉悟，命途自会离她而去的。

坚城的肉体消失在房间，婉从床上坐起，站在由纳米单元组成地板上，闭上眼，这虚幻的场景随即消失，当她再次睁眼，已是菲德尔所在的操作室。

菲德尔看到她愣了一下，然后立刻注意到她四肢的不对劲，外表确实是仿真的，但内部完全是机械的运转，昭示着她的献祭。

“你……唉，算了……”菲德尔的话卡住了，她想要质疑她的不冷静，又想要肯定她的成果，一切想说的话语全部卡在了喉咙中，什么也说不出来，千言万语只能化作一声叹息。

“唉……你先回去给李柏文报告吧，这里应该已经完成任务了，他们的样本和情报你也顺便给李柏文汇报一下，我在这里查看一下西海岸……不，坚城的数据和仪表。”

应行生坐在坚城之上观测着结果，并进行录像，好回去交差。

其他的执行官的压力也小了一大截，已经开始了内部清扫和采样研究的前期准备，虽说对坚城的突然进化感到意外，但应急预案早已写好了各种情形应该怎么应对，何况还是有利的情形。

“哈，科技真是神奇。”有人这么感叹，不过毫无疑问地是，科技确实很神奇，原子机兵称之为人造拟似律者也毫不为过，不断迭代，不断进化，不断自我科研，毫无疑问，这里即将成为两个世界的中心。

在坚城的觉醒下，崩潮兽的血肉洒满海滩，这不再是一边倒的战场，而是单方面的屠杀，这离谱的逆转足以记入史册……『史册』？

——记史圣具——

『机械之心.退潮』

象征着新泽西大崩潮的终结和世界上第一台原子机兵的诞生，人类进入机械飞升倒计时。

属于坚城与婉的专属记史圣具，机械之心将代替心脏，失去核心以外的所有弱点，免疫疾病，死而不僵，数据共享，血脉相连。

“哈哈，有点像我小时候……不开玩笑了，当机械成为人的时候，那生物很可能就进入倒计时了。”——『万机』

——

机械拥有了生命，但机械不会无端发展、繁衍，本能的缺失让他们只会按照情感和命令行事，并不会又额外自我提升的想法，这或许也是上天对于机械生命创造的枷锁吧。

『虚无』屹立于所有命途的最高，几乎所有人都无力反驳，但这并不代表『虚无』就是终极答案，遵循本心随之行动、发展未尝不是一种意义。

坚城深谙这个道理，这也是作为原子机兵他唯一遵循的真理。

所以，他不想干涉外界的一切，只是固守自己的任务，帮助自己想要帮助的人，但绝不插手人类的抉择——非要他验算他当然也不会拒绝。

目送着军队的离开，坚城知道自己还有一件事要帮助微光薪起完成。

坚城的侧面不断蔓延，与微光薪起建造的高墙相接，墙壁被他一点点同化，变成了坚城的一部分。

婉看着这一切，没有组织，这对弗斯约克绝对没有坏处，而且原子机兵的介入可以正好弥补建设遇到的所有问题，可以分配更多人手在被第二律者摧毁的日本岛上参与重建任务。

局势似乎乐观起来了？并没有，只是弗斯约克和新泽西海岸的进攻被化解了，其他地区的坚城机兵和军民还在拼死抵抗，尤其是一些沿海小国，政府已经组织难民集体向内陆撤离了。

东南亚更是早已化为废墟，澳洲也毫无招架之力，非洲更是一片恶土，短短一天，地球上的人口立刻迎来第二次大减员，从八十四亿锐减二十多亿，回到了数十年前的水准。

当看到扭曲的崩坏造物和自己昨天还在安乐的废墟，人们这才意识到崩坏真正的面孔，绝不是自己的莫名的力量和更加美好的明天。

从命途中攫取的力量是那么的微不足道，能让自己从这崩潮的海洋中逃离已经是拼尽全力，又怎还有力量面对这无尽的末日？

亡国的事实和亲人的离世笼罩在每一个沿海国家的人民身上，他们是这第一次末日最为迷茫的人。

所有国家都在着手将人民迁移到内陆，但那些岛国又怎能做得到？只能不停倾泻弹药与炮火，不计代价地使用战略性武器，只求国家最后的希望，只有一片焦土才能形容这惨烈的画面。

上天啊！到底怎样才能让我们在这个末日中活下去啊！

当然不可能有人应答，只有眼前的崩潮给予他们下一记绝望的痛击。

谁都好！救救人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