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2章 出城回家
这次出城的人员和泠然初次来都城的人员一样，全部是晏家的人，石威石猛石松都在，云波和何重受戎臻之命护送他们出城。
从出宫到外城，再到远离都城，泠然才发现，原来把她留在宫里是对她最好的保护。
刚刚走出都城，泠然就不可置信地望向受伤的民众和被摧毁的街道，“这是刚刚打过仗吗？”
“是的。”
要说都城大，也有大的好处，至少，在内城深宫居住了月余的泠然是一点都没听到动静。
“谁和谁打？”
“我们和戎盛打。”
“啊？”泠然不解，戎盛什么时候那么厉害了？眼前这场景可是两军对垒互相攻城才能有如此大的破坏力。
云波看她趴在车窗边迷惑的眼神，好心给她解释：“戎盛的实力比我们预估的还要厉害，他先在民间买地做生意蓄积人力，再逐步渗透到朝堂，等我们发现的时候，几乎半壁江山都有他的影子。”
“然后，他再给自己换个壳子，就名正言顺把那另外一半也接手了，毫无破绽，天衣无缝。真是个天才。”泠然接着说下去。
“但可惜功亏一篑，遇到了你。”云波想到此刻躺在床上毫无反应的圣上，好奇地问道：“这么说，戎盛的魂魄彻底没了？”
泠然叹了口气，“他太疯狂了，我就没控制好分寸，为了大家的安全，这种恶人还是不要存在为好。但是圣上的魂魄，我真的找不回来。如果我能随时招魂成功，那我就天下无敌了。”
“你已经天下无敌了。”
“别这么说，我小命脆弱得很，差点就出不来了。”
泠然不能告诉别人的是，换魂之所以是齐云山的禁术，是因为它有不可预估的反噬，轻则疲乏不堪，主要好好休整一段时间，重则……她也不想发生，洞里记录的反噬有各种各样，每条足以让人生不如死，并且反噬的时间也因人而异，或立即发生，或推迟数日数周乃至数月后才发生。她的经历颇为奇特，加之她没有恶意，所以数次给人换魂后的反噬，大多只是疲乏不堪，但也没法保证每次都只是疲乏而已。
稍许担心了一下自己，泠然很快回过神，继续追问：“那也不至于打得如此惨烈吧？既然已经知道他的布局了，逐一拔除不就好了。”
说完她觉得有点不妥，她既不懂治理国家，也不懂排兵布阵，就不要发表意见了。
“一来时间不够，二来牵涉太广，以防夜长梦多，只能快速出击，才能彻底清除隐患。”晏朝虽然这么说，但是当时做这个决定的时候还是有点铤而走险的。
当初在杨家寨中了戎盛的招，不得不将泠然送进宫，自己面圣后立即着手化明为暗，与出宫的戎臻联手，将戎盛的势力逐一查明，宫里的信息让他们有不好的预感，这才调动所有力量，力求快狠准斩断戎盛的所有希望，只是没想到过程是如此惨烈。但好在，一切都没晚。
随着马车远离都城，泠然也从略放松下的众人口中得知了这段时间的点点滴滴。拼凑起来，就是一场皇权的最终争夺战，她在宫里，在核心人物身边的担惊受怕比起宫外的惨烈，还是幸运了很多。
“我们现在去哪里？”
“回家。”
“回家？”泠然一时间有点愣住，这一年多漂泊在不同的地方，没有在任何地方停留超过两个月，她的家在哪里？恍惚见她想到了自己的小窝，一年多没有人住，不知道有没有发现她消失了，警察应该把她列为失踪人口了吧。房东应该也早就收回房子，重新打扫再租出去了，这样看来她的家也早就没有了。
“怎么了？”晏朝隔着车窗觉察到她的异样。
“我在想，我的家在哪里？”
晏朝皱了皱眉，泠然这话带着几分迷茫和不确定，“你家自然就是晏家。”
“嗯，好像我还没进门……”泠然的话让众人回想起那场雪地的迎亲，似乎，好像，是没来得及进晏府……
晏朝眉毛皱得更紧了，虽然晏家父子五人都认定了泠然的身份，可是，毕竟仪式没有完成，难免被人非议，现在看来泠然自己也介意这件事，看来回去以后，这件事必须立即安排。
“齐园也收拾妥当了，你可以先去那里住。”既然泠然介意，那就让她先回齐叔的院子，等择日完成仪式后再名正言顺接她入府。
殊不知晏朝的体贴让泠然有点小情绪，虽然自己那天没进门，但是也已经是夫妻了，有爱人的地方就是家，现在让她回齐园，是什么意思？
泠然意兴阑珊缩回了马车，靠躺在坐垫上，疲惫感很快将她吞没，她就这么躺着，跟着马车的节奏，一动不动，渐渐眼皮合了起来，一切归于黑暗。
都城距离齐园所在的江南三千多里，之前每次来都是快马加鞭，这次难得没有任何威胁和任务，晏朝也就不着急赶路，另外，泠然的心情似乎不是很好，一直蔫蔫的，整日里缩在马车上，好几次邀请她一同骑马都被拒绝了，想到她拒绝的理由，晏朝的脸色有点哭笑不得。
“这么热的天，马儿也累，让它背着两人太残忍了，我就在车上待着吧。”
要说一开始，泠然有点情绪，觉得晏朝还拿自己当外人，可是等她一觉醒来，这情绪就被排解掉了，内人外人有什么好纠结的，这一路走来的经历还不足以说明一切吗？
但是这几天她的确不想骑马，暑气逼人，她总觉得提不起精神，浑身没有力气，整日躺着才舒服一点，尤其是午间，每日午饭后，她就昏昏欲睡，爬上马车立即秒睡，有时甚至一直睡到晚饭。
“晏将军，下个城镇要不要请个大夫给泠然看看？”云波觉得有点奇怪，虽说苦夏，但是不至于如此嗜睡啊。
“嗯，萧平远马上会来同我们汇合。”
从泠然嗜睡的第二天，晏朝就已经派人给平远送信，让他安顿好晏老将军后立即赶来见他，想必这两天也快到了。
泠然自是不知道这些情况，她仿佛在弥补这一年来的奔波所欠下的债，每日就是吃吃睡睡，闲时透过车窗看看外面的浮云和小鸟，和车外的人聊一些有的没的，日子是前所未有的悠哉。
“呼……”睡了一个满足的午觉，傍晚的凉风吹进车里，甚是惬意。泠然翻身坐起，撩起车帘，看到一个熟悉的笑脸。
“平远？好久不见，你怎么来了？”说完，泠然很自觉将手腕伸了过去，“来，先给我把个脉，看看我是否有啥情况。”
旁边的人“噗嗤”乐了，真是个自觉的病号。
平远也笑眯眯将手指搭上她的脉搏，认真诊断了起来。
泠然双目晶晶亮地看向平远，想听听他的结论。
“少夫人脉象正常，没有异常。”
“真的？那为何她近来如此嗜睡？”
“对啊，我感觉怎么都睡不够。”
“饮食可好？”
“饮食？我胃口挺好，每顿都不落下，而且吃得还不少。”泠然说着不自觉摸了摸自己下巴，这种节奏很危险啊，肯定胖了不少。
而晏朝几人目光落在茶水上，石扬立即说道：“吃食都是我带人准备的，没有任何问题，吃之前都试过。”
“也许泠然一直神经紧绷，现在放松下来就会刚到疲累，想多睡觉。”平远又仔仔细细检查了一番，确定没有异常后，才给出了自己的解释。
泠然点头表示赞同，既然身体没有异样，那就是心理问题，在深宫的日子真不是人待的，每天除了修炼，就是各种提心吊胆，不是担心自己就是担心晏朝。
“既然如此，那就开饭吧，我有点饿了。”现在最期待一日三餐的就属泠然了，石扬要是不当护卫，当个大厨也是绰绰有余的。
泠然站在马车边，朝着向自己伸出手的晏朝看去，一手搭上有力的胳膊，一种疲累的感觉又缠上她的全身，怎么都纾解不了，她晃了慌脑袋，疑惑地说道：“我怎么又想睡觉了？好累啊！”
随后一股铺天盖地的黑暗将她埋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