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紧急救人

肩膀上的刀伤没有伤筋动骨，加上萧大夫给她用的药都极好，没多久就结痂快好了。这天，萧平远又提着他的药箱笑眯眯地晃进了泠然的屋子，看见正对着床顶发呆的泠然，好笑地说：“你怎么又在发呆？回回过来你都这么躺着发呆。”

泠然没好气地回他：“我养伤呢，不躺着还能干嘛？”

“你的伤不严重，敷了这几天药，你现在干什么都行。”

泠然又郁闷了：“我就是不知道做什么才发呆啊。”

萧平远哑然，给她换好药以后，站定说：“你说之前摔了一跤，所以才记不清很多事情，你可记得摔在哪里？当时碰到了哪个位置？”

泠然心中一下子紧张起来，僵僵地摇了摇头：“不记得了，都忘了。”

“可否让我替你仔细检查一番？”萧平远依旧是笑眯眯不紧不慢地问着。

泠然配合地点点头，心想：检查吧，任你怎么查也查不出什么毛病，这就是换了一个人啊。萧平远认真看了看泠然的头部，偶尔用手翻开泠然的头发，顺便又仔细诊脉了一番，最后冲她笑笑，“好了，没什么大碍，你先休息吧。”

泠然道了谢，继续躺下……发呆。

萧平远出了屋子一路走到晏成院子里的书房，晏朝三人正在那里等他。见萧平远进来，晏修急切地问：“如何？”

萧平远定定地看着他说：“她不是齐泠。”

三人大为诧异，晏修说：“样子一模一样，并且她能拔出齐叔的佩剑，难道她是齐泠的姐妹？”

萧平远说：“这个我不知道，但我今天看了她头部，没有撞击的痕迹，如果说是摔倒撞到脑袋，已经严重到失去记忆，那必定是很大力的撞击，短期内必会有一点痕迹。但最主要的一点，当初我曾给齐泠诊过脉，虚弱不定，是不足之征，而晏府今天的这位的脉相和齐泠不一样，气血充盈，毫无病态，别的都可以造假，但脉相无法造假。不足之人除非是得了仙丹妙药，不然不可能突然就恢复如常。”

“那么她是谁？怎么会突然出现在院子里？真正的齐泠去了哪里？”晏修问道。

“不知道，只能去问她。”萧平远回答。

“估计她自己也不知道。”晏朝说道。晏成和晏修想着这几次和泠然见面的场景，不禁默默赞同大哥的话。是啊，害怕胆小勇敢果断，这个女子都坦坦荡荡表现出来，丝毫不加掩饰，除了，不记得齐泠的任何事情。

“既然不是齐泠，那为何又能拔出齐叔的佩剑呢？”

“可她也不知道佩剑的事情，是佩剑主动找上她的。”三人想起荷塘那日的囧事，好笑之余又觉得很不可思议。

“齐叔去世后，佩剑就失踪了，齐泠在那里打打砸砸两个月，佩剑都没有现身，这女子一来，佩剑立马就在荷塘里出现。会不会她才是齐叔真正的骨血，齐泠反而不是。”

“现在想来，这女子和齐叔的性格脾气倒是有点像，坦荡不贪财。”晏成晏修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起来。晏朝听到最后说：“关于佩剑和密术的事情我们也是才听父亲提起，所知有限，不如告知父亲，再来定夺。”其余二人颔首赞同。

讨论告一段落，不知为何，对于泠然不是齐泠这个可能性，晏朝有些高兴，如果两人不是同一人，那么失忆之症治好后，府中的那个女人就不会变回原来暴虐的齐泠……咳咳……晏朝迅速回了神，不自然地看了看还在讨论的三人。

泠然在休整了十天后彻底告别了赖了很久的床铺，走出房间散步，她一边做着伸展运动，一边痛快地做着深呼吸。晏府不像齐府那般凌乱，天天有佣人洒扫，故而每个院子都精致干净。

雅致静谧的院子，阳光穿过绿植变幻出不同的形状，看着就舒展通透，泠然做完热身，回忆着瑜伽的基本动作慢慢做起来，一招一式都分外治愈，几个动作下来，泠然有点喘，她停下来有些懊恼地隔着衣服揪住自己肚子上的肉说：“养伤养得都胖了，又要减肥了。”说完，便听到一阵低低的笑声，连忙抬头，院子走廊上站的是晏朝三人和萧平远。

只见晏朝眼带笑意地看着她，看得她暖暖的，而另外三人就不太礼貌了，顿时笑得牙不见眼，晏修问她：“你在练什么功夫？好生奇怪的招式。”

泠然撅着嘴巴说：“没什么，我自己瞎想的，活动活动筋骨而已。”

萧平远则说：“你肩膀上的伤口不痛了吧？”

泠然回：“是的，不痛了，谢谢你。”然后又对晏朝几人略行了个礼说道：

“也谢谢你们当晚救下了我。”

晏朝的目光从她的伤口处淡淡划过，回到她微粉的脸颊，开口道：“既然你已恢复，有些事情我们想问清楚，你随我们一起去见一下父亲。”

泠然一下子变得紧张，嘟囔着回道：“可是我记得的东西不多，我知道的都和你们说了……”

晏成盯着她，语气却也不自觉放缓地说：“可能还有一些没说清楚，今天一并解释清楚吧。”

泠然有点无措，微微抿了抿嘴唇，下意识地看向晏朝，晏朝接收到她求助的眼神，心情莫名有点起伏，开口道：“父亲答应齐叔保你平安，你如实说便是。”

知道避无可避，泠然整理了一下情绪便跟他们出了院子，往晏平的书房走去。

自从将先帝所托的一文二武之事说与儿子听之后，晏平总有预感，国之暗面隐有异动，便马不停蹄地联络另外两位退隐的大臣，互通有无，商量对策，常常挑灯夜书，一段时间下来竟觉得体力困乏，不由得慨叹人已老矣。忙完正事，晏平想见见这个性情和身体情况都突然大变的齐泠，毕竟护国宝藏的关键部分还要由她来揭示。晏平放下笔，在书房边踱步边等晏朝等人过来。

泠然一路上都在打草稿，怎么解释自己的来历不明却又能拔出佩剑，各种说辞都不能让自己信服，唯有照直说，但照直说又太灵异，万一对方不相信，自己岂不是被当做异端，左右为难之际，已经到了晏平书房门外。门口的护卫向众人行了礼，便打开了书房，晏朝等人看了一眼便往里飞速冲去，但依旧没接住晏平倒下的身体，晏平捂着胸口抽搐着重重倒在了地上。

“父亲！”“爹！””爹！”晏朝等人大惊失色，萧平远立即上前查看，“这是心悸发作，快扶将军躺好，我来施针。”

泠然看着萧平远对着晏平胸口扎了几针，晏平毫无反应。

此时，晏朝突然说，“脉搏没了！气息也停了……父亲！父亲！”

泠然脑中突然想起了“心脏骤停”四个字。黄金抢救期是4-6分钟，不然就无力回天了。心肺复苏，对，要心肺复苏！怎么做来着，她在脑中极力搜索曾经翻译过的资料，然后她冲了上去，推开围在晏平周围已经双目通红的晏成晏修，对扶着晏平头部的晏朝大喊：“把他放平，快！”

悲痛中的晏朝没来得及提出疑问，身体立马执行了泠然的指令。泠然心里暗暗说了句：“冒犯了。”先伸手摸了摸晏平的颈部，没有摸到脉搏，是心脏骤停。然后用手在晏平胸前找到按压点，接着双手交叉重叠，双臂伸直，对着晏平的胸口开始按压起来，边做边说：“你们看好我的动作，后面换我……5,6,7,8……29，萧大夫，过来继续！”

萧平远不知所以，但他看明白了泠然的动作，听到泠然喊他，立马过去接替。泠然抽身后，扑到晏平头边，用右手放在晏平前额，向下压迫，左手将晏平下巴提起，让他的鼻孔朝正上方，随即将他的头偏向一边，见有分泌物流出，泠然用手清理了一下，随后马上放正头部，用手止住萧平远的动作，对身边的晏成喊：“快，对他嘴巴吹气，用力吹！”

晏成顿了一下，泠然急了，吼道：“快呀，这是你爹，你要不要救？”旁边的晏修听明白了，一嘴巴就凑了上去。泠然赶紧捏住晏平的鼻子，对晏修说，“吹两次，不要让气跑出来。”

晏修吹完，泠然对萧平远喊：“继续刚才的按压动作！30次！”然后对晏修说，“30次以后你继续吹气，如此反复，明白了吗？”

晏成反应过来，生气地说：“你想干嘛？”

泠然看着他说：“我想试试看救人，你爹刚才已经没有脉搏了，最坏的结果也坏不到哪里去了。”晏成无语。

泠然盘算了一下，刚才萧平远扎针顶多浪费了两分钟，所以还没有错过黄金抢救期，应该有很大希望。她紧张地蹲在晏平身边，看着萧平远和晏修的动作，时不时指导一下细节，时间过得很慢很慢，期间晏朝换下了萧平远，然后萧平远又换下了晏朝，晏成则在一旁观察这晏平的脸色。

终于，在泠然觉得好像过去了一个世纪的时候，晏平的脸色好转了过来，他重重地呼出了一口气，同时晏成摸到了他的脉搏。

众人七手八脚把晏平架到榻上安顿好，萧平远立即把脉开药施针，护卫立马冲出去抓药，晏朝三人关切地看着晏平，晏平慢慢醒来，看着众人说：“我刚胸痛难忍，差一点就没命了。”

晏修带着一丝哽咽回道：“爹，你刚才都没脉搏了，气息也停了。”晏平很吃惊，转而对萧平远说：“平远啊，你救了我。”

萧平远摇摇头，“晏将军，不是我，是她。”众人顺着萧平远的手指，看向了坐在对面椅子上抱着两颊失神的泠然。

泠然完全沉浸在救人的紧张和成功的喜悦中，她抱着脸回忆了整个过程，越想越觉得惊险万分，万一没救回来，她的举动可不会被晏家兄弟容忍，还好还好，救回来了，她想着不由得抬头望向晏平，看到众人围着的那位眉眼犀利的老人也正看向她，一个紧张就想站起来，谁知用力过猛，腿部抽筋，她没站稳一下子结结实实摔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