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不肖子孙
凡是历史悠久的家族多多少少会出些不孝子孙，挥霍祖上产业或是败坏家族名誉。此时，苍耳山脉中一处幽深的林中，齐逍面对眼前的这帮不孝子孙不知道该给他们定哪条罪。
当初泠然被莫名从齐云山神不知鬼不觉地带走，所有人都大为震惊，齐云山自开山立宗以来，引以为豪的就是防御和保密，自认为想保的人或物从不会有闪失，然而，泠然，这个家主长老们心尖尖上的宝贝，回来没几天就从屋子里消失了，还没触动任何警报，并且下落不明。
当下，所有外派弟子被勒令赶回，所有人的第一要务就是追查泠然下落，第二要务就是清查彻查山门内所有防御装置，包括地道、机关、秘术……
当所有外派弟子都应当赶回山门的最后一日，长老发现，有一组外出历练的弟子迟迟未归，并且断了联系，接着在泠然隔壁的屋子的密道里发现了未归弟子之一的剑饰，后面的排查目标就清晰了很多。
“我们想着，卓朗是齐泠的外公，还有几个叔叔伯伯小时候都带我们玩过，这次也说会帮我们找到药材，就……就答应了，而且，我们有偷偷去看过齐泠，她都生活得好好的，每天惬意地到处散步……”声音在齐逍冷冰冰的注视下越来越低……气氛压抑到仿佛稍一呼吸就会有道雷霆劈下来。
“先说说你们为何变得这般模样？你来说吧，齐通”
“是，师叔祖。”对面一人，确切地说是一类似人的猴子从几只猴子中出列，上前屈身恭敬应道。
“我们下山没多久，就到了桃花潭，那里有个村子，说是德公和齐家某位长老曾在村里耕读过一段时日，便想去拜访。在村中碰到了卓朗，齐远和我同时都认出了他，他倒是回忆了一番才想起我们，他是去拜访一位友人，我们相认后便邀我们一同留宿在友人家，卓爷爷那位老友很是热情，好酒好菜招待了我们好几天……”……
桃花潭边的济村，规模不大，但是祠堂却很多，村子历史悠久，繁衍生息了上千年，支系繁多，一旦某一支系发达，后人就会修建祠堂以光宗耀祖，鞭策后人。加之周边景色秀丽宜人，渐渐生出了几分名声。文人才俊爱在此处举办诗酒会，江湖人士更是深爱此地泉水酿出的佳酿……
齐云山历来有个游学的传统，每三年会选出优秀弟子三十名，六人一组，安排出山游历，增文广识，一年为期。期间如果弟子寻得新的研习方向，可以留在山外继续学习，定期回山汇报即可；如果没有，则回去继续修行，精进齐家法术，同时监督后进弟子的学业。齐渊当时就是在外出游历过程中，找到了从军的志向，跟着晏平一路征战过来的。
所以，游学这个传统颇受年轻弟子的欢迎，为了能被选中，除了平时努力求学，临近选拔的关键时期更是使出浑身解数，各显神通，只为求得一个下山的名额。
比如此时正在三长老齐清屋子里耍赖的齐通，“爷爷，你就帮帮我吧，我平时可努力了，我就是好奇地道的走向，比平时走得稍微远了一丢丢，齐远一直要走下去，我都没答应，你可得调查清楚，不能让他去了，不让我去。”
见齐清不搭理他，青年又继续：“爷爷，过去一年，您的每次任务我都完成了，功课一点没落下，就算没有拔得头筹，但总是中上等的，您不能因为一点儿小错误就让他们把我从历练名单上移除，这有失公允，我要找家主申诉，我太冤了，我，我还要找奶奶申诉，您，您……”
齐清叹了口气，这孙儿资质在同辈中确实不差，头脑也灵活，口齿伶俐，的确是能进入历练名单，但唯有一点让他有点私心不想放他下山，那就是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莽撞。凡事到这小子这里，一旦起来兴趣，便会不管不顾顺着性子做下去看个究竟，等捅了娄子也不急着叫人帮忙，而是自己找法子填补，有些窟窿自己填补好了就罢了，有些填补不上的等到旁人发现了，他才告饶求帮助。在山里倒还好，师长们看着，出不了大问题，可下山了，谁能为他保驾护航呢？
“你心性尚不稳定，做事莽撞不计后果，即便是学业尚佳，但下山游历，怕是会有危险。”
“我，我改，而且我不是一人下山，还有齐通，齐逸呢！孙儿凡事会跟他们商量，互相看顾，互相提点。爷爷，您的担心我知道，可是不经历练，孙儿怎么能长本事呢？爷爷，爷爷，你就让我下山吧！爷爷……爷爷……”
……两周以后，几个踌躇满志，笑容灿烂的青年踏着明媚的春光出现在下山的队伍中。
二长老齐濯对三长老齐清说：“年轻人总要出去历练的，经历点挫折才会长记性，这几个孩子天资都不错，一起出去也能互相提点，给他们点时间。”齐清颔首，是呀，总要给年轻人时间和机会的。两人没想到这次不仅年轻人经历了不小的挫折，齐云山也经受了一次巨大的考验。
山中岁月静好，山下人间逍遥。别的小组还在贯彻长辈教导，认真看认真体悟，齐通几个早就开始领略诗酒江湖的快意潇洒了。
“齐通，咱们出来快一个月了，总不能老在酒楼市集游历吧，咱换个地方。”齐远说着，又抿了一口手里的梅花酿，真是清冽可口，余味绵长啊。
“也行，听说桃花潭的桃花饮更有韵味，咱们去桃花潭吧。”
“对对对，去桃花潭的济村，先生讲过之前某代长老和德公曾在济村耕读过一段时间，咱们去看看。”
说走就走，下午几人就兴致冲冲出发了。在山里呆久了的年轻人带着天真、憧憬和热情奔向了有心人设计好的江湖的另一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