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书房里,她插翅难逃
难道越绫也被戮青苏给吓哭了？
“三姐姐，父亲给我物色了一门亲事，那男子是个武官，听闻在战场上杀过不少人……”
越罗看见越绫颤抖起来。
既是武官，上过战场，杀人也不足为奇。
在越罗看来，眼下杀不杀人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越绫喜不喜欢。
她来到大黎婚嫁在开局即成定势，她希望越绫有选择的余地。
“你可曾见过他？”越罗将手轻轻放在越绫肩头，轻声问他。
越绫轻轻摇了摇头。
“不妨见上一面。”越罗道，“战场杀敌乃是匡扶国威、建功立业，兴许那人也是个品貌非凡的好男儿。”
越绫蹙起眉头。
“你可记得展江展千户？”越罗明白要让胆小的越绫宽心并非一句话便可达成目的，不禁提起了展江。
“记得。”越绫见过展江数次，但也只是躲在暗处匆匆一瞥。
“你对他印象如何？”越罗引导问到。
越绫回道：“展大人器宇不凡，待人恭谦有礼。”
越罗颔首，见越绫并不惧怕展江，于是接着道：“展千户也是武官，也曾杀过人，由此可见，并非所有杀过人的武官都如同戮厂督一般凶神恶煞。”
“嗯。”越绫轻声回应。
越罗见越绫止住眼泪，卷着帕子给她擦拭道：“最紧要的还是你喜欢，莫要委屈了自己。”
越罗此话一出却觉失言，在这样一个讲究门当户对的时代，有几个男女能逃过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任凭自己的喜好婚嫁？
“我以前总欺负你，待醒悟过来却已嫁为人妇，不能长住越府。可你也不要总将委屈藏着，姨娘是你的生母，心中有事要同她说，她向来心疼你，定会想法子护你。”越罗顿了顿又道，“若是不好同姨娘开口，也可到戮府来寻我，只要我说得上话，我会帮你。”
越绫点头，便说若是定下日子同那武官见面，必当遣人前往戮府告知越罗，请越罗帮忙相看。
在越府用了午膳，越罗来到东澜苑，她打开床榻底部的暗格，里头值钱的物什早已装入箱箧随着嫁妆一道送去了戮府，只余下那些学习书画的宣纸字帖。
她将符文纸揣进怀里，又将从费南桥处借取的书籍同宣纸字帖一道收整，带出了越府。
马车上，越罗将这些东西抱在怀里，戮青苏随手抽取一张，入眼即是一只画得歪歪扭扭的小肥猪。
“画工不错。”戮青苏反话正说，末了又补刀道，“丑是丑了些，不过挺肥的。”
又不是我画的额……为什么我会想生气？
越罗将画抢了回来，道：“不见得你幼时也能画出如此肥美的猪。”
“我幼时的确画技不如人。可这些年过去，也有些长进。”戮青苏一本正经，“不知夫人可有长进？”
“自是有所长进！”越罗此时已顾不上自己是个画渣的事实，在戮青苏面前哪能认输给他看笑话？
可越罗哪里想到，一回戮府闲来无事的戮青苏便执意要看她有所长进的画技。
越罗硬着头皮举着毛笔坐在书案前，在戮青苏的监视下画出一只七上八下的小瘦猪。
“的确有所长进。”戮青苏此时看越罗的眼神就好似在看一头可爱的猪，“数年过去，这猪非但未曾长膘，反而瘦得只剩下三条腿。”
越罗垂头一看，还真少画了一只猪蹄儿。
“那只蹄子被人煮了吃不行么？”越罗小嘴一撅，哼声道。
戮青苏煞有介事地点头，却是将纸张往越罗左侧放了放，在越罗身后站定，右手撑在她的右侧，左手拿过越罗右手里的狼毫笔，倾下身子在纸张上勾画起来。
越罗未曾料到自己会被困在戮青苏身前的狭小空间，一时惊起，头一抬撞到了他的下巴，随后又赶忙将身段放低几分。
因戮青苏中午饮了些酒，身上沾着些酒气，熏得越罗竟生出些醉意。戮青苏呼出的气息微甜而炙热，吹拂着她的鬓发，在她的耳根晕染出片片红霞。
越罗不住抬手捂住脖颈。
眼看着戮青苏在纸张上描画出一只活灵活现的山猪，便连一根根鬃毛也勾画得精细至极，尽管越罗很是羡慕他炉火纯青的画技，可还是嘴硬道：“这也不是很好看嘛！”
“嗯？你说什么？”戮青苏左手一顿，像是听见了什么惊世骇俗之语。
越罗听出戮青苏不快，赶紧改口：“我说你画得确实不错！”
戮青苏将狼毫笔扔进笔洗，直起身子，越罗本想趁机逃离，可刚转过身子戮青苏便又双手撑回桌案将她困在身前。
“……”
越罗插翅难逃，恨不得能变成纸上那只三条腿的猪。
戮青苏对上越罗的目光：“我昨夜说过，你的这张小嘴要不得。”
他的目光垂停在越罗的唇上。
“我不喜欢你这般看我！”越罗脸色一沉。
“那你告诉为夫……你喜欢为夫如何看你。”戮青苏看出越罗阴沉脸色之下的羞赧，反而得寸进尺，逼近一寸。
越罗只能仰身往后躲闪，她早已被书案硌得腰疼，不住轻轻蹙了蹙眉头，好气道：“你净欺负我不会武功，不能将你的双眼打瞎！”
戮青苏眸光一闪，稍稍起身，右手自桌面滑到了桌沿，将越罗的腰身微微托起，隔档在了中间。
他拿起笔洗里的狼毫笔塞进越罗手中，又抓着她的手对准自己的左眼道：“我不还手。”
越罗看着戮青苏，哪里下得去手？
她学着戮青苏将狼毫笔扔回笔洗，前后矛盾道：“你若成了瞎子，于我也无其他好处！我大人有大量，放你一马！”
戮青苏露出一抹得逞似的笑意，右手一个使力使得越罗摔进他的怀里，左手托着她的后颈，目光再度落在了越罗唇上，似要吻下来。
越罗不知怎地四肢发紧不听使唤，心也跟着愈跳愈快。
就在双唇即将触碰之时，陪嫁过来的小丫头万儿未曾敲门便推门而入，一进门撞见此番情景吓了一跳，慌张地往后退了数步，手中装着燕窝的汤盅“哐”地一声落地，发出尖锐刺耳的嘶鸣。
越罗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惊得一颤，却是戮青苏有所反应搂着她的手臂顺势一收，将她紧紧护在怀里。
“厂公……厂公饶命！”万儿自知坏了戮青苏的好事，脸色煞白扑通跪下，颤抖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