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妾身想这样
屋里一片寂静。
“你这丫鬟,没见大人有事在忙吗?你这个时候来,你是存心而为?”
要知道,府里不是什么烂摊子都留给大人来收拾!
尤七面色不善,直接上手准备将她带走。
“你想要让本相救谁?”
易殊虽不知她是哪院的人,但知晓她是杏桃,因为她以前便是府里的人,所以他也多了份耐心,想知道这杏桃到底是为何人求情。
他的询问让杏桃有了份底气,她心中欣喜。
杏桃挣脱掉尤七的束缚,又上前了一段距离,“大人,求求您,救救夫人吧!”
易殊没有什么多余的反应,“你夫人怎么了?”
一说起夫人,杏桃就忍不住鼻头发酸,“夫人她被老夫人下令行杖二十大板,还,还被关在柴房里……”
说着,她的眼睛已经变得模糊,眼泪顺着眼眶流出。
夫人她实在是太惨了,本来她在院里等着夫人回来,却打听到小厮说了夫人的惨痛遭遇。
那可是二十大板啊,夫人本就比她们这些下人细皮嫩肉些,她真不知道夫人是怎样忍下来的,药都没得擦就扔在了柴房。
老夫人怎么这样狠心……
老夫人在她心目中一直都是心慈手软之人,从没有像对夫人这般行事过。
结果她来到柴房,门外把守的人却将她拦住,不让进。
她思前想后,只有过来找大人求求情。
没准还能把夫人救出来。
“你是姜氏院里的丫鬟?你刚才所说,情况属实?”
易殊眼神示意着尤七退下,尤七虽迟疑,却也没耽搁,行礼便离开了。
杏桃还以为易殊不相信,她心急如焚道:“情况属实,奴婢愿以自己的脑袋担保,而且奴婢撒这个谎也没有多大的好处啊大人,求您了,救救夫人吧!”
易殊沉默,他用手倚着脑袋,温声道:“既然她与本相夫妻一场,且不枉你此番前来为她求情,那本相也是非救不可了。”
他本是不打算救姜佩佩的,不想去费力气管这些琐事。
可是,他转念一想,若就让姜佩佩如此这般轻易死去,他是不想的,因为这一年正是姜氏做的那些有辱名门的事才让暗中视他为敌的人放松警惕。
这种表面上的损失恰恰成为了他的好处,这样一枚棋子,可不能白白浪费掉。
易殊勾了勾唇角,站起身,“走吧,救人。”
杏桃开心地擦擦眼泪,将头又重重地磕在地上,“大人真是菩萨心肠!杏桃替夫人谢过大人!”
易殊微愣。
菩萨心肠?
本以为世人口中的那些菩萨心,佛儒面之类的称呼,他已经习惯。
可如今再次听到,他的眼里全是冷哂,只不过下一秒又被他完美地隐藏掉。
……
柴房。
在一片寂静中,姜佩佩感觉自己是活着的却又像是死了一般。
她仿佛做了一个梦,一个美好又温暖的梦,梦中是她小时候还没成为离异家庭的时候,她不愿醒来。可身体上的疼痛不断地将她从梦境中拉回到现实。
她的头靠在冰冷的墙壁上,呼出了一口浊气,双眼紧闭,脑子也不太清醒,在混沌中,只剩下她的呼吸声。
连柴房的门何时打开的,她也没察觉。
少女头发微乱,双目紧闭,眉头也是皱得紧紧的,本是干净的衣裙却变得灰扑扑的。
易殊一进屋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幕。
此时的姜佩佩这个样子,给他的感觉,就像是街边奄奄一息的小狗。
他不禁蹙眉,又恢复正常。
倒是杏桃在他身后出现后,她忍不住惊呼:“夫人!”
随即快步来到姜佩佩面前,蹲下,杏桃哆嗦着身子,见她还没睁开眼,不敢伸手碰她,“夫人,你,你怎么样?”
姜佩佩半梦半醒,好不容易清醒了一下,耳边仿佛有个聒噪的声音,她本想用手捂住耳朵,却发现靠在这个角落已久,手被压麻了,使不上力。
但又发现这个声音有种熟悉感。
是,杏桃吗?
她迫使自己睁开眼。
映入眼帘的是杏桃那张带泪的小脸,臀部传来的疼痛时时刻刻在告诉她,这不是梦。
自己这是从鬼门关里走过一遭,又回来了?
姜佩佩看着杏桃,忽的,她苍白干裂的嘴唇勾了勾,扯出一个微笑。
当她眼波流转时,正好看到了易殊也在这里。
她微微有些惊讶。
这时,易殊向她走近,与她对视良久,温声问道:“痛吗?”
姜佩佩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真想对他翻白眼。
她都这副样子了,能不痛吗……
她想问他,到底是装不懂还是真不懂?明知故问的话,还当她姜佩佩是傻子是吗?
但此时不是时候,时候还未到,不急不急。
更何况自己现在虚弱得像已经死过一回了,算了,弱势就弱势吧。
只见她眉头紧锁,眼里饱含委屈,直直地望着还站着的男人。
“夫君,妾身快要痛死了……”
话还未说完,她的眼眶湿润,泪水在打转,那模样好不可怜!
杏桃在一旁都惊呆于姜佩佩的“表演”。
“夫君,妾身这伤,都还没擦药呢……你可不可以让下人捎药来,妾身擦了药也便好多了。”
姜佩佩不清楚易殊过来到底是带她出去,还是仅仅过来看她一眼,所以她要先弄明白易殊的态度。
许久未动的男子在这时蹲下来,与她平视,少女委屈落泪的模样落入他的眼里。
他又看了她好一会,发现并没有什么问题。
不过就是女子委屈时的样子罢了,他想。
“本相带你出去。”
话落,一只修长好看的手穿过姜佩佩的脑后,正准备将她抱起来。
“等等……”姜佩佩出声阻止道。
他这是,要带自己离开?
她还没反应过来呢,所以在易殊出手时,她下意识叫停。
面对易殊疑惑的目光,姜佩佩快速地冒出了另一个想法,连忙解释道:
“妾身想这样……”
说着,姜佩佩的上半身向前了点,双手直接勾住了他的脖子,下巴正好稳稳地搁在他的左边的肩头上。
见他不动,她语气略带催促,“夫君,我们走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