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 重生换夫君
赵若兰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一下:“你说得对,我现在是三皇子妃,他明媒正娶的妻子,上了皇家玉蝶的皇家儿媳,他总不能告诉别人,我是重生的。否则,人人都能猜出来他才是最后得了皇位的那个。”
否则,一个重生的人,为什么要费尽心思嫁给他?人人都能猜出来,只有嫁给他,重生的人生才能得到最大的利益。
赵若兰忽然捏了一下时韵的手臂:“去叫太医,就说我有些头疼。”
时韵啊了一声:“这会儿去?”
赵若兰点头:“这会儿去。”
于是,时韵只能先放下赵若兰,自己出门去拿了赵若兰的帖子,让门房准备了马车,又叫了个嬷嬷吩咐了一声,这才再次回来。
赵若兰已经躺好了,头发和衣服,以及床铺,都是她自己打理了一下,看起来就很正常,完全没有夫妻争吵过的痕迹。见她进来,赵若兰就问道:“顺利出去了?”
时韵在脑子里将这话给转了一遍儿,然后点头:“是,并不曾有人阻拦。”
三皇子的态度就有点儿不太明确了,若不是愤恨,那刚才的阵仗又是为了什么?若是愤恨,为什么又不阻拦赵若兰的人出门?就不怕赵若兰是给勇毅侯府送消息什么的吗?
赵若兰嘴角弯了弯:“你啊,还是不懂男人。这辈子,赵芷兰都没嫁给他,他也不曾和赵芷兰相处过,哪儿来的那么深厚感情,值得他冒险将我休掉,然后再迎娶赵芷兰?他刚才的愤怒,不过是在表示他的态度——被人算计若是还不发火,那日后岂不是人人可欺负他?再者,我既然算计他嫁给了他,又为什么要隐瞒消息,只看着他上蹿下跳像是看猴子耍戏呢?”
“男人可以不爱你,但是你不能对男人有所隐瞒,既然嫁给了他,不管人还是心,都只能是他的。看看,多贪心啊。可若是不贪心,也不会有夺嫡的心思了是不是?若是不夺嫡,日后又如何坐上那个位置呢?所以,还是贪心点儿好,对不对?”
这话也不知道是在和谁说,反正时韵觉得不是在和她说。
她倒是有些佩服赵若兰,一天之内被拆穿了……算上她自己的话,三次,可每次说辞都能不一样,明明刚才就已经差点儿发疯了,这会儿还能迅速冷静下来分析利弊,这种心理素质,简直绝了。
“接下来,只要我有用,他就不能将我休掉。只要赵芷兰和顾征恩恩爱爱,他就不能强取豪夺,哪怕是心里真的惦记,但除非是顾征死了,否则,他就不能有什么别的心思。”
说到这里,赵若兰就沉默了一下,上辈子的顾征确实是死了,她做了寡妇。那若是这辈子的顾征还是会死,那就该赵芷兰做寡妇了是不是?强娶臣妻不对,那娶个寡妇应该是没问题的吧?
所以现在,她得想办法不让顾征死?
赵若兰伸手捏了捏眉心,然后叫了时韵来给她揉胸口,因为她总觉得心烦气躁,有一种胸闷气短,上不来气儿的感觉,这也是她让时韵请太医的意思——她素来不是那种被人一挑拨就上窜下跳的人,今儿实在是有些不太对,接连失利,她觉得自己像是中招了。
太医很快就来了,都半夜三更了,这会儿进宫请太医肯定是不行的,请的是不当值在家休息的太医,离得不算远,所以来得也快。
大夫一把脉就把出来了:“皇子妃可是用了参汤?”
赵若兰点点头:“今儿回勇毅侯府,家里长辈惦念担忧,特意准备了滋补的饭菜。”
太医摸着胡子说道:“人参力道大,三皇子妃用的多,导致心火旺盛,本来三皇子妃身体强壮,用不着如此,现下滋补过度,这把火烧起来,就烧的人心烦气躁了。”
简称火气旺。
应对的法子也很简单,就是下火,然后开了黄连为主的药方。
让人送走了太医,赵若兰才冷笑了一声:“我就说,今儿赵芷兰倒是懂得谦让,以往有什么好东西,她可都是头前跑的,现下倒是知道让着我了,果然是不安好心。”
这话不好接,时韵只问道:“可要和三殿下说一声?”
“不用,他现下在气头上,我们过去也是自取其辱,倒不如彼此冷静一下,我现下也睡不着,你且先去将药材给煎熬一下。”赵若兰吩咐道,这句话的意思就是这汤药不能假手于人了,得时韵亲自看着。
时韵困得要命,但是做人奴才没自由,还是得赶紧拿着药包去熬药。
黄连味道大,闻着就觉得苦的很,本来很困的时韵闻的多了,竟然也精神起来了,趁热将汤药端过去,赵若兰就还靠在床边发呆,估摸是在心里盘算事情。时韵也没敢打扰,只在一边等着,觉得药凉的差不多了,才喊了一声皇子妃。
赵若兰侧头看过来,眼神清凌凌带着几分冷意,就像是出鞘的一把利剑,差点儿没将时韵给原地扎死。
等看清楚人,赵若兰才微微点头,伸手接过来那一碗药,仰头而尽。那光是闻着味道就让时韵精神的苦味,到了赵若兰嘴里,就像是半点儿不存在一样。
喝完药,赵若兰自己将药碗放在一边,然后冲时韵招招手,等时韵上前来了,就伸手掐住她下巴:“现在轮到你了,你来说说,重生是什么意思,为何你会想到这一茬,又是为何会问出来,偏巧,三殿下进门。”
时韵就知道有这一遭。
在赵若兰的说法里,她上辈子大约确实是十分忠心与赵若兰的。可是人心都会变,被算计的赵芷兰会变,那时韵不曾同甘共苦,估计也会变。
赵若兰让她去请太医,让她去熬药,多半也是存了考验的心思的。只要时韵有半分异动,怕是都不能活着将这药碗送到赵若兰面前。
她温顺的趴在被子上,好让赵若兰掐的不要那么费劲儿,然后才说道:“重生是我自己说的,重活了一辈子嘛,那就不是重生了吗?奴婢之所以问,是因为在勇毅侯府的时候,听了那么几句,心里有所猜测,又着实是好奇,所以才没忍住。”
停顿了一下,她声音压得更低了:“奴婢还想问好些问题呢,只是刚才还没来得及问……姑娘,那奴婢上辈子,是如何死的?死之前,可曾嫁人?可曾生了孩子?若是嫁人,又是嫁给了谁?相貌如何?可有才干?和奴婢,是不是两情相悦?”
她作出小儿女的姿态来,其实她并不知道谈恋爱的女孩子该是个什么神态,但总归害羞是少不了的。
抿抿唇,她又往下压了压:“姑娘,奴婢能不能和您一起睡?”
别总是让她睡在脚踏上了,地方小,只能侧躺着,翻身都困难,一晚上下来,半边身子都是酸痛的。赵若兰的床铺就不一样了,看着就柔软舒适,摸一下都觉得睡觉是个享福的事儿。
她眼馋很长时间了。
今天晚上三皇子是必然不会回来的。
并非是时韵蠢笨,现下还只想着睡觉的事儿,而是在赵若兰前后两辈子的记忆里,时韵都是个傻乎乎的单纯的小丫鬟。她越是表现的对赵若兰信任,赵若兰才越是不会怀疑她。
果不其然,等她说完,赵若兰看她的眼神都有几分像是在看傻子了:“你不担心我杀了你?自古以来,知道太多的人,总是不会活太久的。”
“姑娘若是要杀奴婢,奴婢也绝不反抗。本来,奴婢的这条命,就是姑娘给的,那就是姑娘的。”时韵说道,笑眯眯的看赵若兰:“姑娘放心,您让奴婢做什么,奴婢就做什么,奴婢这辈子,只跟着您。”
停顿了一下,她又忍不住问道:“奴婢上辈子,是不是没嫁人啊?因为奴婢实在是想不出来奴婢离开姑娘会怎么样,根本活不下去吧?”
赵若兰眼神动了动,是的,上辈子的时韵根本没嫁人。她一说将她嫁出去,她就又哭又闹的,总说是赵若兰要抛弃她。一来二去的,赵若兰也就懒得操心了。
想到这些,赵若兰的手指头就松动了几分,上辈子都是个如此傻的傻子,这辈子,也没好到哪儿去。
停顿了一下,她往里面挪了一下:“行了,你上来睡着吧。”
时韵赶紧喜滋滋的躺在床上,侧着身看赵若兰。赵若兰本来是盯着床帐呢,被看的时间长了,也忍不住,侧头问她:“你看什么呢?”
“看姑娘,姑娘好看。”时韵笑眯眯的,压低了声音:“姑娘您别担心,现下三殿下虽然生气,但是您又好看又有本事,等他日后知道您的好,肯定会喜欢上您的。”
赵若兰忍不住笑,伸手捏了捏她鼻子:“这会儿你倒是知道了。”说完叹口气,摆摆手:“不说了,睡吧。若是真像是你说的那样……”
倒挺好,可就怕他到时候是存了利用的心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