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时机

第二日，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公鸡的打鸣声是那么响亮，好像一道晴天霹雳啪的一下把云朵震得粉碎。

刚刚才睡着的封衍很是头疼，听着这扰人的声音，他选择放弃。顶着乌青的眼圈打开卧室门，遇上正好过来敲门喊他吃早餐的颜兮，一看见封衍这副模样，颜兮诧异地说道：“你，你是认床吗？怎么都没有睡好。”

封衍哪里是认床，可他总不能说自己是因为昨晚太兴奋太激动，所以才没睡着的。他只好点头默认。

颜兮说：“哦，你跟我来。”

颜兮领着封衍走到厨房，准确来说应该是灶房。先兑了一盆温水，再拿来新的洗脸帕和牙刷，封衍二话不说接过，开始刷牙漱口，颜兮在旁边默默无言看着他。

待他洗完脸后，接过洗漱用品放好后，边走边说道：“早饭我煮了些清淡的蔬菜粥，配馒头和豆腐乳。咦，今天镇上赶场，你去不去？”

封衍疑惑道：“赶场？”

颜兮解疑答惑道：“就是赶集啊，很热闹的！”

说着话的两人已经坐下准备开始喝粥，外婆笑道：“小封，让小兮带你去看看，我们乡下集市和你们大城市里的超市相比，感觉可不一样了！”

赶完场的封衍深深能体会到这其中的不一样，那岂止是简简单单的不一样，简直就是很不一样！

颜兮边递给封衍一个馒头，边问外婆外爷：“你们有什么需要买的，我赶场的时候一并好买回来。”

外公想了两秒钟后，说道：“买些牛奶回来，给你外婆补补！”

颜兮赞同说道：“嗯，我多买些，以后你俩早上就喝牛奶，一人煮一个鸡蛋吃。”

外公咽下一口稀饭，放下碗筷说道：“我喝不来牛奶的味儿。”

颜兮说道：“你多喝喝，就喝的来了！”

颜兮顿了顿，继续说道：“现在你们也不要为我操心，我这几年打工存的钱，已经小有存款了！以后农活少干些，你们也上了年纪，以后不许再那么节约。鸡舍里母鸡下的鸡蛋必须每天吃一个，不许舍不得吃再拿起镇上卖了！”话越往后说，语气越来越严肃。

外公喝完碗中的蔬菜粥，用手背擦下嘴，说：“好！我知道啦！真是人长大了，脾气也越来越大了！”

颜兮笑笑，没有否认，只有故作凶狠跟他们讲，他们才有可能听得进去。

外婆好奇看着颜兮问道：“小兮，你存了多少钱呢？”

颜兮边吃边比了个数字“8”的手势，外婆惊讶地边哦哦捂嘴边比大拇指赞扬。

封衍默默地观察这一切，心里对颜兮存款数字感到惊奇的同时，心里额外感到心疼和难受，这有多节约，多努力，多辛苦，打了多少工才存到了八万啊！

吃好早餐，封衍顺其自然走到自己车边，准备上车的时候，颜兮叫住了他，说：“我们走路去！”

封衍回声好后，两人并排往镇上的方向走去。

外婆笑呵呵目送着他们，直到看不到他们的人影。转身一瘸一拐边走边自语道：“看着可真配，不知道小封家里人会不会嫌弃我们这样的人家？”

外公在灶房里洗碗，听到外婆的嘟囔，走出来问：“你在说啥呢？”

外婆摆摆手说道：“没什么啊，你碗洗好了吗？”

外公边转身边说：“还没有。”

走了不足半小时，两人就已走到镇上主街口。封衍放眼望去街道两边的门脸，熙熙攘攘的人群中夹杂着带着地方口音吆喝叫卖声，还有街中间绕来绕去行驶着的各种各样的交通工具。

颜兮拉了拉封衍的手臂，他立即侧身让骑着摩托车的先过去。

这摩肩擦踵的人们，穿梭在人群中的三轮车、电瓶车、摩托车让封衍感觉自己处于一种危险之中。

颜兮没有察觉封衍的不适，径直往热闹非凡的人潮中走去。

封衍硬着头皮紧随其后，人群中时而有大妈明目张胆地打量着封衍，时而有老太婆悄悄看看之后害羞的窃窃私语。

颜兮发觉这些后，回头看了几眼表情不苟言笑、有些窘迫的某人，因为身高的优势，封衍在这人群中显得鹤立…颜兮赶紧打消这个说法，这不是把自己也包含在内了吗？想到此处，颜兮噗呲笑出声来。

耳尖的封衍听到笑声后，立马幽怨道：“颜兮，我们还要逛多久？”

颜兮收了收自己的笑意，淡定道：“快了，最多半个小时我们就回去。”

本来颜兮是想慢悠悠的多逛些时间的，她已经有很长一段时间没有闲下来，可想着封衍一副不适应的样子，她还是选择速战速决的买好自己要买的东西。

半小时后，两人四只手已再提不起任何物品的时候，颜兮心满意足对着封衍微笑说道：“好了，搞定！我们坐三轮车回去吧。”

言毕，颜兮招手唤来一辆三轮车，正好是一个队的赵伯伯，黝黑发亮的皮肤带着和蔼可亲的笑意，两人把东西搬进三轮车里，颜兮率先坐进车里的小板凳，封衍随后也坐上了对面的小板凳上，封衍蹙着眉头问道：“这安全吗？”

听到此话的赵伯伯带着方言大声说：“你放心哈！我以前是在城里头开面包车拉货的，技术好得很！”

封衍闻言，双手死死地扣着板凳边。

三轮车风驰电掣般的行驶在乡间只有一个车道的路上，骑三轮车的赵伯伯家长里短的和颜兮说着话，封衍眉头紧蹙的感受着清晨阳光下带着浓厚的泥土芬芳的味道。

在这漫长的十几分钟后，终于到了颜兮家的院子里，赵伯伯帮着两人拿下东西放在堂屋后，和颜兮的外公外婆简单寒暄几句后，就骑着三轮车又回镇上拉客了。

封衍下车的时候，觉得自己这年轻的骨头都要快散架了！

颜兮打了一盆温水，先自己洗了洗脸，又重新换好水后叫来封衍洗脸。颜兮用手边梳理着封衍的头发，边说：“你这头发要不要洗洗？”

封衍听到这话，拿出手机屏幕照照自己，才发现自己额前的头发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全部吹立起来，不仅顶着个乌眼圈，还灰头土脸的，毫无形象可言。

封衍肯定说道：“要洗头！”

颜兮说了句“你额头真好看！”后，便去给封衍烧热水去呢。颜兮边烧水边在手机购物App里看热水器。

洗好头后封衍准备拿出手机的时候，颜兮拿来镜子放在他的面前，笑着说道：“洗完头后，就更帅了！”

听到这话的封衍笑得快合不拢嘴了！

颜兮收起镜子，说：“这会儿还早，我带你去爬山。”

封衍回道：“好！”他想着这都一上午了，应该也不早了吧。拿出手机看下时间，好看的两眼瞬间瞪圆了，这才九点钟！那他几点起的床，昨儿又睡多少时间？

不等封衍多想，颜兮领着他走出院子。十几分钟后，来到个开满不知名野花的山坡上，颜兮坐在山坡上的一颗翠绿大树下，封衍在旁也跟着坐下来。

颜兮闭着双眼静静听着山野间的声音。

封衍见她闭着眼睛，自己也闭了眼，将心神沉入这环境中仔细感受着。微风穿林过叶拂面而来，带来了阳光暖融的气息，带来了花草葳蕤的清香，带来了鸟儿振翅的轻鸣，也带来了身边人轻轻浅浅的呼吸声。

一分钟后，耳边传来颜兮轻柔的声音：“封衍，现在时机成熟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