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初露锋芒（一）

从洛阳到孟津渡口并不远，但是整支队伍走得很慢，直到天黑才走到。大军随即安营扎寨，等待明日渡河。而与此同时，为了防备北岸有人偷袭，大量斥候和先头部队已然渡河，为主力打好前站。不过，在渡河的人中，可不仅仅有斥候，更有令人意想不到的人在。

刘辩刘协蔡璟曹操将后方交给张辽打理，四人带领一千心腹人马，悄悄地进入了轵县。其实原本曹操和张辽都是不愿意刘辩亲自前来的。只不过刘辩接收到蔡璟的暗示，也明白这种危险系数比较低的战场适合自己长长见识，因此力排众议，带着自己两个小兄弟就进了轵县。当然，刘辩和蔡璟也表示有危险的战场绝对不去，只在后方学习，这才让曹操和张辽放下心。君主有雄心壮志是好事，但是年龄尚小的君主还是要以安全第一。至于刘协，两个兄长都上战场了，怎么可能留他一个，于是他也来了。

这里已经是河内郡的边缘，虽然再向西的箕关是河内郡与河东郡的分界之处，离敌人更近，但也有太过深入的缺点。因此相比于箕关，此处可以更好地了解敌人的动向同时避免危险。如今董卓军队尚未进入河内地界，可见他在接到何进命令后也是有些踌躇。而在四人问过轵县令与守将并参考地图之后，也是基本确定了白波黄巾与董卓二部的位置，因而迅速开始商议。

“陛下，董卓虽驻兵壶丘亭处几日，但明显是更加意动于进京，不然这种易攻难守的地方常人是不会停留的。操猜想明日起董卓会尽可能快地向温县或者孟县进发并停留，以观望洛阳局势。”曹操看着地图分析道。

“皇兄，还有两位兄长，你们说董卓有没有可能走弘农入洛阳呢？”刘协提出了一个新的问题。

“应该不会，从壶丘亭向南到新安一带河水狭窄，风浪很急。董卓的凉州兵马本就水性不佳，他应该要避免大的损失。最稳妥的办法仍然是走孟津，这样平稳渡河以后还能保持战力，不至于陷入被动。”蔡璟说道。

曹操点头表示赞同，刘辩回想着自己向皇甫嵩与卢植请教的内容，也表达了自己的看法：“董卓明日起如果全力东进的话，三日内会到达箕关附近。而在汾水河谷一带的白波军早已向这个方向移动。那么二者的距离应该就会比较近，我们有很大的机会易容成对面的人假装袭击，引起二虎相争。”

其余三人都对刘辩的进步非常高兴，刘辩也不好意思地笑了笑，他这个天子，总要努力地做得更好，才能回应自己弟弟与臣子们的期望嘛。刘协也看了看地图，说：“那应该就是在邵亭附近了。我想，白波军的军械只会比董卓更少，他们渡河更加困难，应该会翻越王屋山。”

“曹将军，依你看，你是先处理哪一方？”在外面正式场合，蔡璟对曹操的称呼也变得正式起来。曹操想了想，说：“三日的时间是足够的，末将打算留五百人在轵县保护陛下等，自领五百人在王屋山南麓等着白波军。这种军队军纪相对涣散，以逸待劳的伏击更容易。这样末将向董卓方向撤退，再顺便放把火，不怕他们两家打不起来。”这种非常损的计划当然也没有什么问题，四人一致通过，就等着几天以后给董卓和白波军送上一份大大的惊喜。

河东郡，壶丘亭。

肥胖的董卓在营帐里不停地给自己扇着风。现在正是盛夏，对董卓来说更加难过。而在他的对面，是刚刚到达营帐的一个青年文士，正在跟董卓说着什么。

“岳父，儒觉得您最好还是不要在壶丘亭这样的地方多停，听闻白波黄巾军有意攻打河东和河内等地，若我们停留时间久了，难保不会与其遭遇而不得不战，这样我们若是真的进了洛阳，或许会陷入被动。”青年文士就是李儒，董卓地女婿之一，同时也是董卓西凉军最大的智囊。此时，刚刚从河东郡城督运粮食来的他正劝着董卓迅速去往河内郡，以免遭遇白波黄巾，迟则生变。

“怕什么，老子当年打黄巾军还是有点心得的。这些白波黄巾倒也猖狂，横行并州还不够，连司隶都敢插一手，也不知道是谁给他们的胆子。”董卓大大咧咧地说着，一边擦汗扇风一边又说道：“文优，前几天洛阳那边的眼线传回消息说，小皇帝带了一万五千人马要回他河间老家祭祖。你说小皇帝这是意欲何为呢？我等若是走到河内与他碰上了，又该如何呢？”

李儒眯起眼睛想了想，对董卓说道：“岳父，儒想了半天，觉得小皇帝名为祭祖实则逃生。”

“逃生？”

“对！”李儒这次比较肯定了。“小皇帝身边有高人指点啊。若是小皇帝一直留在洛阳，那他就一直没有机会亲自领兵。那么底下的士兵只知有大将军和世家，不知有皇帝。大将军何进乃是蠢材，杀几个宦官何须岳父进京？说到底，他不过是世家与宦官博弈的棋子，而且还是一个很快就没有用处的棋子。等到何进没了用处小皇帝最后一丝可以信赖的军权也会丢掉，没有士兵的皇帝，只不过是笼里的金丝雀罢了。而此时则不同，小皇帝身体力行带着一万五千人，一定是平时亲近过才不会出纰漏。这样一来，皇帝直接在士兵心里留了痕，就不好办了。”

“所以我们……”

“岳父，看您怎么想了。”李儒阴笑着说。“您若是想当汉室忠臣，就好好礼遇小皇帝，带兵替他守好洛阳城。不过您从外而来，难免有人不信服。因此小婿建议您，想想办法立一个更大的功劳！”

董卓的兴趣更大了：“什么样的功劳呢？”

“从龙之功！当岳父您凭借能力收服洛阳城内所有兵马，您大可除掉这个小皇帝，立董氏抚养的皇子协。您有了这份功劳，还怕天下间有谁能越过您吗？所以我们如果遇到小皇帝，要趁他不备，拔光他的牙齿，总归只有一万五千人。等到小皇帝没了底牌，就是他的死期。“李儒阴狠地说着。

“哈哈哈，好！说得好！不愧是咱的女婿，就是有见识！”董卓夸完女婿后，心中也不再迟疑，当即大声下令道：“传本将将令，明日起全速前进，尽快到达孟县驻扎！”

“诺！”传令兵下去了，可董卓的笑声又在营帐里响起，经久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