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沈君翊忆往惜

日落西山，春风习习，满院子的娇花花被染上朦胧的金黄色，树下落下的翠绿的嫩叶被归于一处。

又几只棕黄色的小鸟落那叶子旁，歪着头眨巴着眼，在地上啄食吃。“我不披”一道厉声的叫喊冲破天际，将这只寻食的小鸟惊飞。

屋内，叶靖榕坐在床上围着三层厚厚的棉被，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不满：“娘，现在是暮春时节，又不是寒冬腊月。你用得着把我裹粽子似的给裹了起来嘛。”

叶母端了碗姜汤递给她说：“现在虽不是冬日，可这天气变幻莫测，尤其现在这夜里寒凉，你还是注意些罢。”

沈君翊道：“老夫人也是为你好，你就听老夫人的吧。”

祁明延附和：“是啊，反正也只是今日，阿榕哥，忍一忍就过去了。”

”叶靖榕端着碗皱着眉头将汤汁一饮而尽，身体的热汗直冒，再这么下去我得热死，忽然道：“永安呢？”

叶母道：“你不说，我就差点忘了，永安还在学堂呢，我这就安排人去接。”支开了叶母，叶靖榕将那些杯子全部剥离道：“总算是解脱了。”

祁明延道：“这样不好吧。”叶靖榕“切”了声：“有何不好，再捂着我风寒先没得，就得先闷死过去。”

沈君翊给她倒了杯茶：“既然不想盖被子，那就多喝点热茶暖暖身子吧。”这个倒是可以接受，叶靖榕道：“谢了。”

沈君翊正襟危坐问：“你不是去换衣服了，怎么好好地会落水？”

叶靖榕嘴边触碰着茶杯边缘，正要喝茶，被沈君翊这么一说，眼睛不停地躲闪，她被小玉吻了，她被一个女人给吻了，而她本质上也是一个女子，这事她能说吗？她不能说。

于是开始了一本正经的胡诌：“是这样的，小玉去拿衣服，我不是无聊吗，就看那边的风景不错，就去瞅。”

“这瞅着，瞅着，就靠近窗户了，然后一不留神就掉下去，要说这窗户建的那么矮作甚，真是太危险了。”

沈君翊道：“原来是这样啊。”叶靖榕道：“就是这样。”

沈君翊抬头道：“祁公子是不是该回了。”

祁明延看了看外面天色已黑的确是不方便留了，但对沈君翊一副主人的模样十分不爽：“回当然回，我可不想某人一点都不把自己当外人，在别人家里白吃白喝。”

叶靖榕听出了话中的意味想替沈君翊辩解，还没开口，就听着沈君翊道：“靖榕热情好客，我自然是盛情难却。”

这话里的意思说说是叶靖榕主动要留他的，若他反驳的话就是说叶靖延冷漠吝啬了。祁明延气道：“你。”

叶靖榕道：“明延，君翊大哥是迎仙楼的账房先生，住在叶府也方便些。”

祁明延知道这个道理可他就是不想看到沈君翊和阿榕哥哥在一起亲密的样子，但这些话不能对着叶靖榕说出口，要不然会被当作小孩子一样，被阿榕哥笑话了。

瞥了眼沈君翊道：“我知晓了，阿榕哥哥，你落了水不宜见风，不必相送，我先回了，改日再来看你。”

叶靖榕道：“那你慢走。”

祁明延走后，沈君翊忽然道：“在厢房里，你真的只是因为看风景不慎落水的吗？”叶靖榕脸色发虚，硬着头皮道：“当然了。”

“那为何，你的身上会有女子的脂粉气？而且你嘴上的颜色好像比出门时候艳了一分”

叶靖榕别过了头，心道，你是显微镜吗？观察那么仔细，眼睛不由自主地向上瞟：“这个，问题，这个，那个。”神呐，谁来救救我？这个问题该怎么回答？许是上天真的听见了她的祷告。

叶永乐急急忙忙跑了过来抱着叶靖榕就是一场哀嚎：“爹呀，听说茹香姐姐说，你掉进河里差点被淹死，你没事吧。”

豆大的眼泪从永乐的眼里掉落，叶靖榕那个心疼的，一把将叶永乐抱上床安慰：“你看，爹不是没事嘛，爹是不小心掉入河里的。不哭不哭，明天爹去带你买糖葫芦。”

叶永乐：“那我要五串糖葫芦。”

叶靖榕道：“不行，这五串吃进去你这牙不得坏掉啊。”

由于叶永乐的出现，沈君翊的怀疑也到此结束，不知不觉他来汴城已经四个月了，他的还是没有找到笙歌。

他回想起了那段时日，茅草屋内，他双目失明，容貌也因为中毒犹如鬼魅，整日戴着个银色面具，只能露出一张嘴。

一个少女在他耳边用着嫌弃的口吻：“你说你，失明也就罢了，脸还毁成这个样子，要不是带着面具我都不敢接近你。真不知道我当时是那根筋搭错了，救了你。”

沈君翊柔声道：“多谢姑娘救命之恩，来日必定相报。”

少女咯咯地笑着宛若铃声道：“好啊，我这个人最爱财了，你到时候一定要拿万两黄金答谢我。对了，你叫什么名字，家住哪里啊。”

沈君翊轻摇着头：“不记得了。”

少女语气顿时失望起来：“天哪，你不仅失明毁容还失忆。看来这次我要做赔本买卖了，你是不知道。救治用的那些珍贵药材有多贵，要不是我家底厚肯定要被你给掏个靖光。”

沈君翊道：“那姑娘是做什么生意的？”

那少女道：“你怎么知道我家是做生意的？”

沈君翊微微颔首：“方才姑娘说，我用得都是珍贵药材，那姑娘家里一定很富庶，二来你张口闭口尽是买卖应该出身商贾之家。”

少女像是来了兴趣，靠近他：“哎，你这个人脑子很聪明啊。”

忽然他感觉到嘴唇上似乎被什么给触碰着，感到不适往后一撤，耳根发红，质问：“姑娘，你在干什么？”

那少女似是做错了事情的孩子一般，声音低弱了起来：“抱歉，抱歉啊，是我失礼了，你的嘴唇很漂亮，我忍不住在你嘴上描绘起来。看在我救过你的面子上你就原谅我呗。”

喋喋不休的声音，让他在那黑暗的日子点起了光，他不知道失忆的自己是如何忍受那段时光的。

一睁眼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不知自己是谁，家在何方，也看不清楚，自己的归处，若不是她打破了那些寂静的日子他许是熬不过那些日日夜夜。

“君翊大哥，睡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