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金川风起

夜色很快降临

与新川城的其他地方不同，镇抚司的夜是漆黑而阴冷的，没有行人愿意往这边走，哪怕是路过也不愿意。

女人如愿看到了青年休息的小屋，就在镇抚司衙门的后面，屋里一张床，一套桌椅，一个衣柜仅此而已，女人看着青年的单人床陷入沉思。

“驿馆挺好的，现在还能去。”尹月靠在桌子边上。

“不！就住这儿。”女人扬起如白天鹅一般的脖颈，挑衅的看了青年一眼。

“那个……”门外的府衙发出一声轻响打断两人，女人瞬间警惕的拿起放在一旁的宝剑。

“不用紧张，你先休息，我有事要处理。”尹月拍了拍女人的小手示意她没事，不用担心。

黑夜的镇抚司没有烛火，月光下一个头戴黑色面纱的身影，单膝跪地，一身玄衣胸口上的飞鹰清晰可见。

“恭喜大人封侯。”

“先起来，快说说什么情况，你离新川可不近，如此过来容易暴露。”

“大人，金川部队最近调动频繁，这是行动路线，他们好像在有意往与新川接壤的地方调兵，侯爷记不记得新川曾向金川举债的事。”尹月接过一份文书。

“当然，借款数目不小，现在距离还款期限临近，但还有一小段时日。”尹月点点头。

“金川催债的使者已经从金川城出发了。”

“我知道了，你辛苦一些，快些回去，往后我还要倚重你，答应你的事，我记得，绝不会食言。”尹月面色有些凝重拍拍来人的肩膀。

“是。”来人消失在夜幕，只传来猎鹰扇动翅膀的声音。

尹月回到房间。

上官妍还没睡下，女人正慵懒的靠在小床上，红色薄纱下，大片的雪肤若隐若现，三千青丝没了发饰的束缚，自然的垂下来，一双媚眼勾人心魄。

“又有烦心事？”女人依偎着青年，伸出一只玉手揉揉他的眉心。

“内忧还没解决，真是多事之秋。”青年摸了摸女人的脑袋：“快睡吧，明天好多事情。”

说罢，尹月拿出一床被子铺在地上。

“你干什么？”女人开口。

“睡觉啊，我们还没拜堂呢，应该……”尹月话没说完就被女人抓住了脖领子。

“尹月！你给我上来！”

“……”

先送交谢恩表，再拜宗祠，这流程尹月记得清楚，在治礼司磨蹭了一段时间之后，身穿红衣华服的青年大步迈川主家的祠堂，烛光闪闪，映在大排大排的灵位上，尹月去过很多祠堂，官员在被抄家时，有很多都会跪在祠堂里。

众灵位面前的蒲团上，尹月一拜，算是祭拜宗祠，在抬起头，新川主的老脸，笑呵呵的出现在眼前。

“主上。”青年微微躬身。

“终于～你认祖归宗了。”老人环顾四周：“侯爷当的怎么样，等过段时间你成婚了，你如此争气，我也能对你娘有个交代。”

“多谢主上。”

“还叫主上？”

“儿臣，多谢……父亲。”尹月语气里带着点生硬，听着有点别扭。

“好好好。”老人大笑三声。

“主……儿臣马上就要去面见父亲，您此来是？”

“你一会儿就要去金殿拜见孤和川夫人，再选择自己的义母，对你而言选择谁都没有关系，但孤希望你能选择川夫人。”新川主摸了摸自己的胡须开口。

“儿臣明白。”尹月点头。

“哦？你竟然不问为何。”见尹月答应的干脆，新川主有些惊讶。

“您已经说了，选择谁对儿臣来说并没有什么关系。”

“如此，我先去金殿等你。”新川主迈步往外走。

“主上留步。”尹月叫住老人：“主上可知，新川向金川举债的还款日就要到了。”

“孤知道，但眼下户政司因为救援丹川和修建陆运的事情，已经掏空了国库，孤打算先发一道敕令给金川主，暂时不归还欠款，等明年的税银收上来，在加两成利息一起尽数归还，此次丹川赈灾，金川没有一点点出力，一切都是靠新川，我想金川主应该会同意。”新川主表示自己了解情况。

“川主，金川的催债使者已经出了金川城了，他们已经暗中调兵到了我川边境，军队集结应该超过三万人，这是具体情况。”尹月递了个红色的飞鱼折子过去。

没时间思考尹月祭拜祖祠为什么要带着奏折，老川主急忙拿过来，仔细查看。

奏折字数不多，但他还是看了好久，老川主瞪着眼睛眉头紧皱着，双手有点颤抖，半晌，才把奏折方向紧紧的窝在手里。

“他们这是在撕毁九川合盟。”老川主开口。

“金川是在自己川内调兵的主上，这不算撕毁九川合盟，九川合盟已经是七十年之前的事了，金川很富有。”尹月微微躬身。

“这件事需要商议一下，不能等到早朝了。”老川主很快恢复了冷静。

“户政司官员，兵事司主司还有嫡长主都已经被锦衣卫请进宫了，他们现在都在主上的御书房外面候着了。”尹月开口。

“你立刻去给川夫人敬茶，然后用最快速度来孤的书房。”老川主拍了拍尹月，自己快步走向书房。

……

川夫人有些生气，更多的是有些莫名其妙，尹月能选她作为义母她自然非常开心，这也是她求了主上好久才求来的，但青年从进殿门到敬茶再到出门，没超过半炷香的时间。

我好像短暂的拥有了一个儿子，这是川夫人被敬茶时唯一的感受，没有一句客套的话，还没等她说两句关切的话，一盏热茶就端到了她面前，她甚至还没反应过来留尹月一起用膳，一身红衣的锦衣卫指挥使就已经消失在了门口。

青年还没走到御书房，就能听见里面巨大的争吵声。

“这是挑衅，蓄意引起摩擦！这是挑战新川天下共主的地位，我们必须出兵！”兵事司主司今年已经年过花甲，仍然中气十足的疯狂咆哮。

“我们现在没有理由出兵，金川只是在川内调兵，而且派遣使者来催还借款也是正大光明。”尹嵩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

铛！铛！铛！

尹月敲响了书房的大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