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安抚安抚
铛。铛。铛。
御书房的大门被轻轻敲响。
“谁，孤不是说不让人进来吗？”
“主上，是臣。”一道听上去有些苍老的声音传进屋内。
“张太医啊，进来吧。”老川主开口让来人进来，老太医背着药箱走进屋内。
“你有什么事啊。”
“启禀主上，是尹侯爷通知下官，说主上身体不适，让下官过来看看。”
……
新川就像一个有点生锈的战车，油门一踩，虽然火星直冒但能开起来，去白马关的敕令是顾真去送的，他杀了两个考生之后天天看着贡院，拿吓唬那群读书人做乐。
屠夜带着驻扎在城外的铁浮屠出发了，用他的话来说就是这趟丹川之行无聊透顶，就是五少主还有点意思。
尹月在忙完之后，在自己的侯府门口看到了上官妍，女人在指挥着两个工人把木头吊起来，她把尹月原来的府邸推了，又收购了左右两边的府邸，准备打通，然后亲自设计改造。
“这点小地方不够我放嫁妆的。”这是女人的原话。
上官妍的嫁妆已经准备好了，包括不限于侍女，兵器，各种首饰绸缎，甚至还有两个变脸的和一个喷火的，嫁妆清单长到比尹月看贪官贪了什么东西的时候脑仁都疼，让他有一种子强烈的吃软饭的感觉。
“能让我看看我侯府的图纸吗？”青年这样说之后，收到两张简笔画，看的出来用心了，也看的出来是真的不懂，但他喜欢看见女人煞有其事的样子，反正不是还有工事司两个头发都掉块掉没的官员帮忙嘛，看着两个官员锃光瓦亮的脑门，尹月觉得自己的侯府顺利竣工，应该没问题。
然后他就在连门都拆了的侯府门口坐着，看着女人忙忙呼呼，瞅着她半天，青年就乐出来。
“笑什么呢。”女人拍拍身上的尘土坐到他身边，尹月看的两个工事司的官员，冲了上去。
“没什么，就是看到你很开心。”尹月看着面前女人精致的脸。
“你回到新川之后就没怎么笑过，你得多笑笑，你笑起来还……还挺好看的。”女人的脸贴在男人肩膀上，尹月用余光看到刚刚女人指挥吊上去的木头被两个官员放下来了。
“金川在新金两川的边境集结了军队，主上想让丹川水师在金川边境集结一下。”尹月顿了顿。
“我现在是郡主了。”
“我已经派人去九川事务司见了丹川使者，文书也已八百里加急送去了丹川，但事情我想让你先知道。”
“我还以为九川合盟早就已经是废纸一张了。”女人在青年耳边来口：“我娘小时候就这么说过。”
“丹川主倒是看的通透。”
“所以丹川从没怠慢过军队的建设，起码水师是如此。”
“你觉得新川的军队怎么样？”
“你的铁浮屠嘛，真的很强，我从未亲眼见过如此战斗力强悍的军队。”
“我想问的是新川城的城防军。”
“他们，东倒西歪的一堆还没丹川宫的侍女厉害呢，你问这个干嘛。”
“没事。”
“明天晚上，尹岐的开府宴，他一直没办开府宴呢，我妹妹问我去不去。”女人一手挽着青年。
“你去吧，我不能去。”尹月摇摇头，东倒西歪没侍女厉害，这可是新川城啊，主上甚至溜达溜达都能看到的新川城，白马关得什么样。
尹月便装带着上官妍逛了一圈访市，满足了女人逛访市的愿望，坊市很热闹，但在小贩眼里就不是了，从南市到北市要征一次税，出市和回市，就是一个卖糖葫芦的小贩，抱着他的糖葫芦杆，走遍整条街，要交四次税，还不算户政司的巡检看见了，吃点白食，在勒索一下。他们不敢去勒索摊位，因为访市的摊位给锦衣卫交钱了，锦衣卫的例钱引起许多人的不满，但如果每月交一次钱，就能解决掉无休无止的勒索，所有摊主就都愿意抢着交。
早朝很快到来，朝臣们无休无止的争吵中得出的结论很简单，只有四个字，急征赋税！
没钱了就找个理由从百姓身上拿，他们已经习惯了，所以觉得理所应当。
第二天就没有那么多争吵的声音了，尹岐的开府宴把朝堂上的一半官员，辣到了太医院，本来没有那么多人去的，但现在尹岐和尹月是连襟了，尹月又刚封了侯，上官婧安排的全丹川菜的开府宴对新川人，尤其是那些上了年纪的朝臣来说，简直是一场灾难，火红的辣椒配上美酒，当天晚上太医院就住满了，刚刚开府的五少主也错过了自己的第一次早朝，只能躺在病床上抱着肚子哼哼。
老川主落得个清净，倒是思路顺畅了不少，下朝把尹月叫了过去。
少主学堂，尹月站在新川主身后看着少主们讨论如何解决新川欠款。
“外债无法及时收回，或可在内债中筹谋，要以九川为先……”六少主尹峥在戴笛的配合之下侃侃而谈，老川主没有说话，两人静静的离开学堂。
“老二向孤上奏先拿他夫人家的炭矿来抵债，让孤驳回了。”
“黛川的炭石矿产一直由新川采买确实如此，但黛川才是卖家可以自有选择买只主，如此交恶，怕是不可，如果黛川拒绝向新川提供炭石，新川无炭矿，断炭可不是开玩笑的，嫡长主如此建议，他家夫人同意了？”尹月有些惊讶。
“他说他可以做主，他岂能坐的了他岳父的主，满口胡言，孤要是真答应了他，那可是要看他笑话了。”老川主摇摇头。
“其实六少主说的有点道理，新川出了对墨川和苍川有点外债之外，其余没什么外债，这内债里是有不少银子的。”尹月开口。
“你想说的是户政司的旧账吧，孤也想到了，怎么样，要是把这些年户政司的旧账都结了，能收回来多少？”新川主缓缓开口。
“户政司这些年烂账可不少，要是正常按照收据来收的话，四成左右，好几十年过去了，有的人都绝后了挖出来也不能还钱。”
“要是让锦衣卫去收呢。”
“那……六，七成是有的吧，毕竟这么多年了，总得给点利息吧，但锦衣卫没有那么温和，容易……。”尹月沉吟了一下。
“这法子是老六提出来的，走，你随我一起去御书房，等他下课了，我们听听他的法子。”老川主开口，两人一起去了御书房。
“儿臣认为，认为追回户政司所放债务，可以一试。”书房内，尹峥给新川主沏茶。
“那这事就交给你来办，欠款的都是些老油条，你还年轻对付不了他们，要请有经验的人从旁协助。”
“儿臣明白。”尹峥恭敬的倒上茶水。
“孤推荐一个人。”老川主拍拍手，尹月从一旁走出。
“尹侯爷。”尹峥起身。
“六少主。”青年点点头。
“有锦衣卫从旁协助，看来这差好办很多。”尹峥笑笑客套了一下。
“这债务里也涉及了不少官员，锦衣卫手段太过刚硬，让你随尹月一起主要是安抚人心。”老川主指点尹峥。
“是，儿臣明白，儿臣还觉得，宫内应该削减开支，为筹款以身作则。”
“可以，最近确实有些少主，生活太过奢靡，铺张浪费，就趁这此事整改整改吧。”老川主点点头，吩咐魏公公安排下去。
“去吧。”
“是，儿臣告退。”两人一起转身离开。
又是一夜过去，第二天一大早，年轻的六少主就拿着自己连夜准备好的文书，冲进了镇抚司。
“大人，这是我连夜整理的，欠户政司款项的人员名单，还有他们的详细资料。”六少主尹峥都顶着黑眼圈显得很兴奋：“我已经想好了，对方赖账只要我们比他们更无赖一定能索回欠银！”
“嗯，六少主觉得从谁家开始比较好。”尹月拿过文书看了一眼，很详细，比户政司给的一串名单详细多了，看的出来很是用心。
“在下觉得，礼义司的前侍郎姜和均，欠款数额巨大整整一万三千两，一直变着发的拖欠，可以首当其中，衙内关云飞，整整三万五千两，欠了十三年零六个月，虽然他现在人死了，但也可以拿来开刀。”
“我查了查，姜和均在礼义司认职期间，不算他的花费，一个小小的侍郎光是贪墨总计超过二十万两，他科举中第，再到八年前他卸任，再任期间，伤天害理的事儿可没少干，光是联合被锦衣卫杀掉的前新川府府尹，包庇他儿子强抢民女至使家破人亡就三次，如此恶人，六少主说该当如何？”
“该杀！”
“衙内关云飞，本来就是一个卖山货的，后来不知道哪里来了一笔钱，自己开了间药铺，但他发现新川城那么多间药铺自己无法出头，于是买通当年的户政司官员恶意竞争，短短三年就垄断了新川城的药材生意，其他商人流落街头，他儿子接手之后做的更绝，只有是其他药商或者农户进城卖药，他立刻派人就是一顿暴打，六少主说这样的该不该死！”
“当然该死！”
“六少主说的对，人！我已经替你杀了～家！也已经抄了～，主上让六少主安抚，六少主现在可以去安抚了。”尹月的话听的尹峥有点茫然。
“安抚……死人……”
“名单上不是还有那么多家呢嘛，他们现在特～别需要安抚，对了姜家的府邸要收回，关家的府邸我已经叫人拍卖了，听说还有一堆家具什么的，六少主安抚一圈之后可以去看看，要是卖出去了，记得把钱拿回来，但本侯觉得应该没那么快。”还没反应过来的新川六少主被尹月推出了镇抚司，怀里还抱着，自己写了一个晚上的文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