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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 定义坏人

定义坏人——因为他让你难过,所以他不好,他是坏人。

说不会困的弟弟后来趴着睡着了,这事两个当事人都当作不知道。

江羿绵继续当他的黏人弟弟,如果黄杨是什么长尾巴的小动物的话,那江羿绵就是坠在尾巴后面的小挂件,丁零当啷,热闹又快活。

整整一个下午,除了“挂件”上厕所的时候,黄杨身边就没离过人。

哪怕是上厕所,黄杨也要等在外面,还要被弟弟反复嘱咐不能丢下他自己跑了。

黄杨哭笑不得的答应下来,然后抱着包坐在阶梯上等弟弟出来。

路过的人和黄杨打招呼,问他干嘛坐在厕所旁边,还问他不臭吗。

厕所味道确实不好,黄杨坐得再远也还是会闻到一点。他对着询问的人点点头,说自己在等人,一会儿就走。

大学生上厕所还需要人等?对方好奇,“你等谁啊?”

黄杨无奈笑着:“一个弟弟。”

十八岁的弟弟而已。

听到“弟弟”都以为是什么小学生,对方不再觉得奇怪,打声招呼就走了。

黄杨则是继续坐着等他十八岁的“弟弟”。

等到了晚饭的点,黄杨这个被跟随者眼看着要恢复自由,江羿绵突然来了一句,“杨哥,我陪你去家教吧。”

嘴里的饭还没嚼细,突然滑进喉咙里,黄杨被噎了一下。

一阵紧密的咳嗽过后黄杨脸和脖子全红了,他抓着江羿绵递到手边的水杯,低头抿了一口,等呼吸完全顺畅了才敢开口。

他的语气里满是惊疑,“家教要两个小时。”

没说出来的话很明显了。

忧心黄杨再被呛到,江羿绵等他完全停下来才说话。

“我可以在楼下打太极等你,”

小白家小区楼下有一个大的公园,就在商场的旁边,黄杨每次去都能看见老爷爷老奶奶在那锻炼身体。

“或者我去商场抓娃娃,开碰碰车,玩滑冰,时间很快的。”看着黄杨不回答,江羿绵又加了一句。

如果说打太极是老爷爷老奶奶的爱好,那抓娃娃和开碰碰车算比较接近江羿绵这个年龄的,至少年龄差距没那么大了。

黄杨又抿了一口水,“要不你去打会儿篮球吧。”

打篮球比玩碰碰车成熟一点,还是让他去打篮球吧。

江羿绵歪着头思索,“商场有投篮的吗?那个也可以,我投篮准确率很高呢。”

黄杨的本意是让他留在学校,可不是让他换一个项目。

于是黄杨把放下了杯子,端正坐姿,“你就留在学校,王简迩不是约你傍晚一起打篮球吗?”

下午拍男子200米比赛的时候,俩人遇到了篮球队的王简迩。对方表示新学期还没和江羿绵打过球,约着傍晚一起玩一场。

当时江羿绵背着黄杨的包,说看情况。

现在黄杨要出学校,正好把人打发去玩篮球,免得江羿绵一天像个小尾巴似的跟着黄杨,没有自己的生活。

江羿绵顺手拧上手里的杯盖,他有点想去打篮球,又有点想继续黏着黄杨。

主要他觉得黄杨早上出门不和他说,还是没理他,说不定明天又不理人了。

小尾巴手里拿着黄杨得白色保温杯,小心试探,“杨哥,那你明天早上和我一起吃早饭吗?”

就非得一起吃早饭?黄杨不太明白。

他问江羿绵:“你早上没吃早饭?”

江羿绵点头又摇头,“我一个人吃的,你早上没叫我。”

就因为这个?黄杨笑,“那是因为我起得早,想让你多睡会儿。”

小尾巴看着他,表情有点委屈,“但是你不理我。”

这又是从哪儿得出的结论?

黄杨问:“我怎么就不理你了?”

小尾巴小声和黄杨控诉,“你不回我消息。”

居然是因为这个?怪不得这小孩儿睡着了都撅着个嘴。

黄杨觉得有点好笑,又有种被人在意的淡淡的开心。

“你以为我还在生气?”

“嗯”

“所以才一直跟着我?”

“嗯”

这下真相大白了。

黄杨给受委屈的弟弟解释,“我没生气。”

弟弟撅着嘴,不太相信的样子。

“我最近会很忙,不一定能和你一起吃饭,也不一定能及时会你的消息。如果你着急找我,就直接给我打电话。好吗?”

想到自己有时候会去偏僻的地方拍摄,不一定有网络,黄杨又加了一句,“如果语言和视频打不通,你就直接打我的手机号码。”

原来不是不想理我,是没空理人,而且不单单是我,杨哥谁都没有空理。再说了,杨哥还说我可以直接打电话给他……

江羿绵睁着大眼睛,“随时都可以给你打电话吗?”

黄杨试想了一下电话突然响起了的情景,觉得没什么需要避开的。

于是他点头,“随时可以。”

我是最不一样的!

“嗯嗯。”江羿绵笑弯了眼睛。

黄杨情不自禁也跟着他笑,“那你等会儿自己去打篮球?”

江羿绵乖乖点头。

被哄好的江羿绵又勤快又嘴甜,收拾了自己的餐盘还要收拾黄杨的餐盘,保温杯这些东西也全部按照黄杨的习惯收整好放进包里。

他走在黄杨左边,和黄杨聊天的时候全程手舞足蹈,无论是语言还是笑容,整个一快乐小狗。

走到中央球场俩人就要分别,黄杨直接去家教,江羿绵则是会宿舍换衣服,顺便帮忙把黄杨的拍摄器材带回去。

俩人站在树下说了再见,江羿绵磨磨蹭蹭地从包里掏出黄杨的保温杯,眼神一直盯着黄杨,欲言又止。

黄杨看在眼里,还是主动开口问了。现在不问,两个小时以后不知道江羿绵又要误会到哪里去了。

这小孩脸上挂不住脾气,心里也装不住事,这样把事情一直闷在心里,不知道这会儿憋得多难受。

黄杨两指钩着保温杯的提手,温柔发问:“绵绵想说什么?”

叫“绵绵”的亲密度是很高的,江羿绵多了点底气。

“杨哥,”他低头看着黄杨,“那我能问你一件事吗?”

“嗯。”黄杨点头。

“那个,你喜欢的人,她是谁啊?”

黄杨知道江羿绵一直想知道这件事,但没想到他会现在问出来。

答案是已知的,就是不能告诉面前这个人。

江羿绵看他不说话,以为是自己问的太过分,又赶忙解释。

“如果你不想告诉我她是谁,也没关系的。”

他低着头,语气小心翼翼又带点不忿。

“我就想知道,她是真的不喜欢你吗?会不会是你没和她说啊,不然怎么可能会不喜欢你呢?”

黄杨很轻地笑了一下,“难道全世界的人都应该喜欢我吗?”

江羿绵嘟着嘴,“我也不是这个意思。但是,被杨哥喜欢的人,应该不会很差吧。不差的话,怎么会看不上杨哥呢?难道她眼瞎吗?”

“对我就这么有信心?说不定人家遇到更好的人了呢?”黄杨抓着保温杯的皮质提手,忽然问道。

江羿绵不太服气,“我觉得杨哥就是最好的人,哪有杨哥比更好的,她凭什么不喜欢杨哥嘛?”

黄杨送松开了攥紧的右手,“你是因为和我关系好才这样觉得。谁都有亲疏远近,你偏向我,别人当然也会有自己偏向的人。”

“再说了,”黄杨移开视线去看旁边的树,“喜欢这事谁也说不准,他可能就是不喜欢我着一款吧。”

听到这自嘲一样的语气,江羿绵皱了眉。他盯住了黄杨的侧脸,从压低的眼皮看到勾起的嘴角。

一段得不到回应的单相思,一段让杨哥不开心的喜欢,就应该被丢掉。

他挺着直腰背,声音也发硬,像在赌气,“那你不许喜欢她了。”

黄杨回头看向生气的小狗。

小狗站直了看他,藏在树影下的脸被挡了一半,看不真切,神情像倔强又像委屈。

黄杨只能看到对方下半张脸,看到微张的嘴唇和挂在最中间的唇珠,还有脸颊上对称的两坨肉。

唇珠升起又落下,黄杨听到他说“不许”。

“不喜欢你的人,不要再喜欢了。他对你不好,他让你难过,他不好,他是坏人。”

江羿绵很少这么直接评价他人,他是教养很好的小孩,他一般不会主动对人施以恶意。他脾气很好,也很包容,在黄杨的眼里,江羿绵一直是豁达的,大方的,不斤斤计较的。

小狗的恶语伤人,来自一个和黄杨有关理由——“他对你不好”。

这一刻黄杨的心被涨满,这就是,小狗的偏心吗?

喜欢一个人当然会希望得到回应,从你发现自己喜欢他的那一天起,就在期待一件事——期待他也喜欢你。

黄杨是俗人之一,他奢望得到江羿绵的回应。

哪怕他并没有把喜欢说出口。

多不讲理的小孩,不说话,就盼着别人来猜,猜错了就自己生气,生气就不理人。

也许有人会问:就不能给点提示吗?

当然能啊,就一点点线索,可能只有有头发丝那么细,不注意的人肯定一下就划过去了,根本注意不到。

那怎么办呢?

怎么办呢?等他情不自禁露出更多线索,等另一个不讲理的小孩举着旗子跑到这里,大声告诉他:黄杨,我喜欢你,就算我没有找到任何你喜欢我的线索我也喜欢你。

命运自会给他安排,我们只需要安静等待。

就像等待一朵花开那样,等待就好了。

小白在埋头做数学题,黄杨在他用过的草稿纸上写字。

在两个算式的中间,刚好能装下几行小字。

他写:

江是潺潺的活水

羿是自由乘风的水汽

绵是缠缠绕绕的雨线

是一场突如其来的降雨

小水滴穿过毛发

狗狗就会被淋湿

“小羊老师,你在写什么呀?”写作业的小孩儿突然凑过来看。

黄杨不自然地用手挡住诗的前半部分,“随便写的诗。”

还好小白不知道藏头诗,他只知道对齐的是古诗,不对齐的是现代诗。

“现代诗吗?”

“嗯,”黄杨轻轻点头,“写到哪题了?”

小白被转移了注意力,退回来给黄杨指刚刚自己算的题,“就这一题,我一直算不对。”

“我来看看。”

黄杨给小白找到了竖式里的一处错误,又教他怎么用更简单的方法检查计算过程里的错误。学会的小少爷兴致高昂,一口气把剩下的题目全部写完了。

写完就找黄杨给他更正,黄杨一看,全对。

“喔哦!”小白兴奋地朝黄杨举起双手。

黄杨放低双手,和他击掌。

“啪”一声,快乐传递,黄杨也露出畅快的笑容。

小白同学兴奋劲儿还在,拿过旁边的方格本,“小羊老师,我要马上把语文作业也写完!”

黄杨对着他笑,“好,再接再厉。”

“再接再厉?”这是一个新成语,笑白没听过,“是什么意思?”

“就是继续努力的意思。”黄杨在草稿纸上写出成语,又慢慢给他解释,“就像小白现在这样,做完了数学作业,马上写语文作业,这就是再接再厉。”

小白信心高涨,捏紧了稀松拳头,“嗯,我要再接再厉!”

黄杨温柔地笑,也学他捏着拳头,“加油!你一定可以。”

小朋友低头写作业的时候,黄杨不敢再分心去写什么,他把那张写了“再接再厉”和“现代诗”的草稿纸扒拉到最边上,绝不给自己再把它拿起来的机会。

他专心盯着写作业的小白,最开始眼睛还在黑色的笔尖,盯着盯着,视线又打了偏,落到了小朋友的脸上。

胖乎乎的小脸上鼓着两个小小的包,左右对称,很像黄杨中午才看过的那张侧脸。

不知道摸一下是什么感觉,可惜中午没摸到。

十八岁的小孩的脸,和八岁的小孩的脸,会是一样的吗?

黄杨很好奇,他没忍住伸出手指去碰那个白白的鼓鼓的小脸。

做作业的小孩被戳了一下脸,第一反应居然是迎上来。

小白好像习惯了被人捏脸戳脸,不但不避开,反而微微仰起脸把那团肉送到黄杨手边,让捏脸的人更方便。

黄杨弯弯手指让指甲避开,然后张开指节再合拢,用手指侧面的皮肤感受了这个软软的弹弹的脸蛋。

很奇妙的感觉,像捏住了一个蓬松柔软的馒头,轻轻捏一下之后,居然还会回弹。

被捏脸的小朋友很享受,像被顺了毛的猫咪,轻轻眯了眼睛。

黄杨有些不舍地松开手,指腹贴了一下小白脸颊上的那团肉。

这团肉才是最神奇的。

小朋友得意地捧着脸,掌心托起黄杨最喜欢的两团脸颊肉,“小羊老师,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黄杨摇摇头,“是什么?”

小朋友用很开心很自豪的语气告诉他,“这是奶膘,是只有可爱的小孩才会有的两团可爱肉哦。”

黄杨配合的“哇”一声,“怪不得我们可爱的小白也有呢。”

可爱的小朋友很高兴,托着下巴连连点头。

黄杨突然想到另外一个小朋友。

他今年十八岁,也长着“可爱小朋友”才会长的“奶膘”。

他很黏人,可以在黄杨身后跟一天。

他像一只小狗,还是一只偏心的小狗。

他也很可爱。

怪不得呢,怪不得十八岁还长着“奶膘”呢。

原来是可爱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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