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6章 些许风雪罢了！
“可惜呀……这是个非常好的时机，但是为了组织的严密性，无一例外都采用的是上下线的制度。真正记载有所有人员资料的那张图并不在我手中……”
一大爷心里有些郁闷，他已经提前准备好了粮食，如果能在此时将潜伏在整个城中的大批情报工作人员们联系起来的话。
他们轻轻松松就能利用这一场事件来制造出更多可怕的事情。
可惜联络不得。
这时候一大妈也端着菜端着饭来到旁边。
大雪降临之后，一大爷的行为举止就有了些许变化。往日里，总是有些以人为善，待人和气的外在气质，此刻也完全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阴沉，思虑众多的模样。
身为枕边人，一大妈，是最早察觉出这一点的。
而随着大雪持续时间的增多，本来一大爷和一大妈之间的那种，类似于平等相处的氛围，也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改变。
一大爷能做主的事情越来越多，而一大妈也不由自主的顺应着氛围，将自己逐渐变成了一个伺候一大爷起居住行做饭的老妈子。
虽说往常的生活跟这也差不多，但是这一次一大妈是感觉到了危机，类似于自保才不得不这样做，其中差别可有很多，一种是自愿，另一种则是没有其他选择，只能选择这样。
一大爷抬了下眼皮，示意一大妈把东西放在桌上，随后两个人坐下开始吃饭。
一大爷和一大妈先吃，把比较稠的全部都捞了起来，美滋滋的喝了两大碗，而剩下的东西就是相对稀的。
即便如此，也比院里许多户人家要强。
两个人虽然跟老太太吃的是一模一样的饭，但是。一大妈在端上来凉菜的时候直接先放在蒸笼里蒸了一下，所以说温度也不会很低。
“老太太这两天的身子骨怎么样？”
一大爷夹了一筷子菜，狠狠咬了一大口窝头。
一大妈正要喝饭，一听到一大爷问话，急忙抬起头来。“这两天也没说什么。我做什么，太她就吃什么。”
“她倒是聪明。真是人老成精了，不这么说有点不对，她是没老之前就很精！”
一大爷感叹道。
老太太确实很看得懂形势，现在的形势就是一大爷一大妈想给老太太做什么，老太太就只能捏着鼻子吃什么，而不是老太太随意指派一样东西让一大妈去做，那不可能的。
一大妈小声问道：“要不这两天趁着晚上把老太太接到咱家，顺便把米跟面都挪到咱家，我有好几次端饭过去，都差点被人看见。要是一回两回还行，要是每一回都这样，我怕有人会忍不住去老太太那屋。”
因为老太太坚持要住在自己家，所以一大妈都是做好了饭然后端过去，但是这其中这么长的一段路，因为大雪的缘故，所以说得从游廊那边过去，这样的话经过的住户家就多了，万一经过谁家的时候突然开门探出来一个人，到时候怎么解释都不行。
一大妈有好几次都后知后觉的发现，在自己经过之后，有人悄悄打开门缝盯着自己，那眼神就跟狼一样饿的发绿了都。
一大爷皱起了眉头，老太婆不愿意搬过来，这确实是一件很让人伤脑筋的事情。
如果对方愿意翻过来，那么接下来怎么折腾都没事了，但是对方就是留着这样一层保护自己，所以一大爷现在不太敢那么放肆。
不过还是那句话。
想要拿捏人，可以有无数种方式。
“之后跟老太太说，一天只送一次饭，然后送一天三顿的量，让老太太自己热东西去，但是用的煤球不用给老太太多拿！”
一大爷立刻想出了一个损招。
你要么后半夜挨冻，要么你就得喝冷饭！
一大妈忍不住拍手叫绝，不愧是一大爷想的这招真是太损了。
但是其心中却莫名其妙生出一股寒意来换做，往常一大爷是断然不可能直接说出这样的话的，只会从间接的方面去诱导别人说出这种话，但现在居然直截了当的说了出来。
本来大院住户的生活环境就像一个大的舆论场，但现在因为大雪的隔绝，这个舆论场已经逐渐失格……
一大妈没有问老太太会不会反抗。
在刚开始的时候，老太太可能还有机会做点反抗，但现在真的是完全都反抗不起来了，原因很简单。老太太现在生活的节奏已经完全由一大爷一大妈所掌控着。
每天早上起来，屋里面的煤球烧的就只剩下那么点，如果没有来自一大爷一大妈的支持，很快老太太就得受冻。
而且就算老太太想要求助他人都不行，因为一大爷一大妈已经跟老太太说了，从此以后就由他们专职帮助老太太。他们已经跟傻柱他们说过了。
话里面的威胁意思也很明显。
如果你想好好的继续生活下去，那就乖乖配合，如果想要找事情的话，大概率是既吃不到好东西，又饱不了暖，只能挨冻！
现在这种大雪，老太太就算想要出门去到傻柱那边都得费点事情。
要是一个不小心摔一跤那更好，一大爷一大妈就更有理由长时间照顾老太太！
“我吃饱了，给她端东西去。”
一大妈放下筷子。
从一大爷家直接端东西到老太太家路上，需要耗费一些时间，如果换做是正常时期，气温很平和的话，这一段路自然不会有什么，但是现在下着雪刮着风，这一段路就很漫长了，原本热腾腾的饭可能到了老太太那里，就变得不那么热，甚至都有点儿凉了。
至于一大妈特意做的凉菜，再加上风雪的支持，里面再加上点雪花粒，那就直接跟冰冻菜差不多了……
夏天整点这个挺好，但在现在这个接近冬天的环境之下，那就是受罪了。
“大娘，吃饭了……”
一大妈推开门不顾冷风吹的老太太浑身哆嗦，先是把饭碗放在桌上之后才扭头去关上门。
“对了大娘，因为外面老是有人问我，怕他们对你有歹意，所以之后我一次给您送三顿的饭。”
“啊？”老太太想装没听见，但是一大妈根本就不重复第二遍，说完就走。
老太太看着对方走了，往地上狠狠的吐了一口。
“什么东西！”
吃东西的时候也只有老太太一个人。看着送来的又是那么三样，老太太心里面很不满，但是也没办法，只能将就着把桌子挪到炉子旁边，就着炉子剩的那一点热气吃饭 。
“柱子太听易中海的话了!现在我就是跟他说要他住到我家，恐怕他都不一定能过来……现在从后院到中院，这么长的一段路，我也根本走不到那边！他们两个就是等我出去！”
老太太现在心里面有点叫苦。孝顺教育确实是起到了一些作用，但是受益人不是自己而是易中海，这就非常的难受。
现在大雪纷飞也别指望街道办的人来，就算街道办的人真的能来老太太也不太敢上去的话，因为自己的这个五保户的身份可以说是不正当得来的。
平时低调点还行，如果在别人面前跳的话，说不定就会被当成苍蝇拍走。
不过想着想着，老太太却有点释然。活了那么久，经历过了那么多的风雪。今天这点事儿又能算得了什么，家里的米缸面缸，就算加上那两口子也足够吃很久！
希望那两口子能够扛住事儿！
老太太不再多想，按照老惯例，就着碗边喝起了玉米糁儿来。
之前在家族中兴的时候从来都没有这种习惯，可是现在是到了穷人堆里，为了不让自己又被人盯上，所以说也就养成了这个习惯，喝什么东西都是顺着碗边一溜。
喝玉米糁儿是这样，吃炒肝也是这样……
“呼噜噜……”
有点凉的玉米糁，再加上彻底冰凉的小凉菜……
易中海夫妇的算计……
老太太看着窗外。
不过是些许风雪！
忍忍就好了！
一阵风刮过窗外，直接把漫天雪花吹的打卷儿。
呼呼的北风带着寒意。
哪怕是在睡梦中，许大茂却仍旧感受到这彻骨的寒意。
他忍不住一个哆嗦。身体猛的一弹，然后将自己从睡梦中弹了出来。
就跟人在午睡的时候，身体会不由自主的抽动一样，这是大脑认为身体受到了慰藉，所以便让身体试着动一下，看看身体还活着没有。
很明显许大茂还活着，所以他也要面对自己心中的苦恼。
昨天去我老丈人家碰到的那个叫过江龙的男人，实在是让他心中发寒。
因为那时候太紧张，所以现在让他回忆起细节，他都已经回忆不清，他只知道。自己给那个人提供了一个假的地址，他不一定能够找到自己，但是如果老丈人那边再出什么事情的话。他该怎么办呢？
毕竟。他为了自保亲口说出了出卖老丈人的话，哪怕只是编造这件事情，如果让老婆知道的话，恐怕娄晓娥顷刻之间就会跟他离婚。
许大茂陷入了纠结之中。
自己做下的事情有可能被别人揪住，导致自己跟老丈人跟娄晓娥决裂，这就是许大茂现在的烦恼，他认为这个是最重要的，必须要赶快解决，提前给娄晓娥打个预防针也行。
说实话他看不起那个叫过江龙的高大男人，四肢发达头脑简单，自己只是稍微表演一下对方就信了。
许大茂胡思乱想自己便听到娄晓娥也起来了。
“怎么了？大茂，发生什么事儿了？是饿了吗？”
娄晓娥起身。
“没，没事儿，我正发愁，接下来该怎么过呢！”许大茂急忙摇头。
本来弄回来五十斤粮食，结果三大爷趁火打劫弄走点，秦淮茹又弄走点儿。
剩下四十多斤粮食两个人吃。一天吃一斤就只能坚持四十天。
两天前许大茂还认为这场雪可能几天就过去，但是到今天雪还没停，哪怕下的不大，但是风却刮起来了。
只要是个人就会有动物本能的焦虑。
粮食短缺造成的焦虑是最折磨人的。
娄晓娥看出许大茂的焦虑。
“别着急，就算雪一直下，咱们也能坚持一两个月呢！”
“实在不行就再去我爸那儿一趟。咱们坚持一两个月，到时候风头也避过去了。”
娄晓娥父亲那边藏有不少粮食，这件事情娄晓娥并没有直接跟许大茂说。
时间还没到。
许大茂一想到娄半城有可能会被过江龙再次围住，心里头就忍不住害怕。
岳父家里面可能并没有三箱小黄鱼，但是自己把假的说成的真的搞不好，那群悍匪真有可能会搞到更多枪，冲过去抢了岳父家。
到时候许大茂自己的后路就没了，他也没有别的门道能够弄到粮食。
娄晓娥看到许大茂的神色不对，便意识到许大茂有可能是有事情隐瞒着自己。
“说！那天你出去到底发生了什么？你一回来就不对劲！三大爷，勒索咱们的时候我就发现了你不像平时那样喜欢耍无赖，想的多了！”
娄晓娥受过的教育使娄晓娥善于抓住一切机会。
蛛丝马迹都会成为娄晓娥能够抓住的线索。
许大茂心里面本来就有事，被娄晓娥这么一声吼，心里面顿时颤抖起来，忍不住哆嗦着。
一看身体表现都成了这样，那百分之一万是有事儿的。
“说！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儿都给我详细说来！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
娄晓娥看许大茂这样立刻学起自己小时候看过的家里面吵架的场景，来了个现学现卖。
“别以为我不知道”这句话可是大杀器。
很多人有意无意的时候就用这句话从另一半的嘴里面炸出来很多令人炸裂的消息。
“没有……我真没有……”
因为身体上的缺陷，所以许大茂就连辩解的时候都有些娘娘气，虽然长得很高，但是却没有男子汉气概，涕泪具下的样子，看起来更有事儿了。
“我求求你不要逼我……娥子……”
“你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告诉我，我绝对不会生气！”娄晓娥居高临下的看着许大茂。
“如果你不说，那好，家里面这四十多斤粮食，我直接丢出去喂狗！之后我就去找我爸问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娄晓娥相当的坚决。
许大茂一听立马就吓坏了，过江龙那帮人现在很有可能就守在老丈人家那边，他怎么敢让娄晓娥过去呢？
真要是让对方过去，那就成了肉包子打狗了。
跟娄晓娥所说的比起来，自己隐瞒这件事情确实没有性价比，还不如一股脑说清楚呢。
“我说！我说！”许大茂双手抓着头发。本来中分留的汉奸头，现在一抓看起来更滑稽了。
娄晓娥静静的看着。
“那天我不是去老丈人家吗？途中虽然费了点事情，但也没有惊险，可是一到老丈人家外面我就被一帮人给堵住了，那帮人是劫道的！”
本来这东西藏在心里面就有点噎得慌，现在一说出来那就跟倒豆子一样淋漓尽致。
“他们手里都拿着家伙，我心想我如果在这边交代的不要紧，晓娥你怎么办？”
许大茂一边说一边抬起头装出深情模样，但很明显这招不管用。
“继续说说重点！”娄晓娥喝到。
“他们说要去老丈人家，问我认识不认识路。当时他们距离老丈人家就那么几步路，我就算不说他们也能摸到。没办法，我就被他们胁迫着一起去了。”
许大茂边说边偷偷打量娄晓娥。
对方并没有很生气的样子。
许大茂的胆子逐渐起来了，他就是这样一个人。如果一点余地没有，那他会很快败下阵来，但是一旦有转还的余地，那么他的小心思就会逐渐发动。
“我看他们有好几个人手里面都带着家伙，其中有一个人手，里面更是有枪。这要是冲击老丈人家，肯定会给老丈人带来伤害，所以我就说了个谎说我是在老丈人厂里上班的员工，偶尔听说他家藏有三箱小黄鱼，不过为了守护这些小黄鱼，老丈人家里有好多枪……”
到这里许大茂说的基本就跟事实相对了，算是九真一假，其中假的就是他的主观态度，他把自己形容成为了保护老丈人，顺便为了保住自己的生命，不得已说了谎，不得已带人去了老丈人家外面。
娄晓娥虽然依旧面如冰霜，但是神色缓和了好多。“还没结束呢，剩下的细节也说出来。”
“我撒谎骗了他们说我想要干这一票大的，并且说我曾经也是道上混的。给那个叫过江龙的家伙说了个假名号假地址，把它糊弄过去，糊弄他说先去搞枪才能攻下老丈人的院子。”
许大茂都讲到这儿了，自然也是一股脑把所有事儿都说了出来爱咋咋地吧。这话一说出来心里面就感觉清凉多了而且也没有那憋闷的感觉了。
娄晓娥接下来是跟他吵架还是闹翻，都随她去吧。
娄晓娥面沉似水，仔细盯着许大茂似乎接下来就要爆发。
许大茂的心扑通扑通的跳着，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下一刻娄晓娥直接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哈哈哈哈！大茂，你还挺机智的！换成是我可能就没这么好的反应！”
“你挺厉害的居然能够骗过那个劫匪。不管怎样在当时那种情况下，你已经是做到你能做的最好的事情，就连孔子都说过那一句话。‘要盟也，神不听’。你当时是被逼迫无奈才说了谎。并不是主动要害我父亲，而且我父亲应该也没受到损害。所以说我不怪你。”
娄晓娥是经历过教育的人，其所说的孔子的名言，大致意思就是一个人如果被胁迫了生命，和别人结成同盟或者做了不想做的事情。就算神也不会怪罪于他。
许大茂没想到想象中的狂风骤雨居然变成了和风细雨，一时之间心中便有感动，之情缓缓上升。
“可是我还是夸大了你爸爸家里面有的财富，导致那帮人盯上了你爸，他们之后很有可能会去搞来更多武器装备冲击你家……”眼看娄晓娥没那么生气，那赶紧把可能有的坏后果先打个预防针再说，防止事后对方在找事怪罪。
“你放心好了我家的防御可是很到位的……”
娄晓娥对自己爸爸家的防御也很有信心。
爸爸回来的时候国家给了很多的援助，并且给的那一套住房也是特别保障住房。整体全部都是用的水泥浇筑的。在城里面虽说不是独一份，但是强度很有保证。
除此之外的其他配套设备也是很高端，普通的小劫匪小喽啰，想要冲击那是不可能的。娄晓娥听爸爸说过，家里面的火器非常犀利，普通劫匪冲过来基本上就是把命送了。
徐大茂真是个白痴女婿其误打误撞说的三箱黄金其实只不过是娄家财富的十分之一。
楼家的财富很多都是以固定资产的配置。那才是真正弥足珍贵的东西。
三箱黄金只是娄家的一点小珍藏而已。
不过这话可不能跟许大茂说，如果说了人心可是很复杂的。
“总而言之，这件事情我不怪你，你出来之前手里面空空如也，回来之后带来一袋子粮食，还帮我爸，暂时延缓了劫匪的冲击，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娄晓娥这么通情达理，还称赞了许大茂，这让许大茂感觉到一阵飘飘然。
想象中的危机居然就这么化解了？
本来以为自己要跟对方来一场惊天动地的争吵呢，但没想到居然就这么简单的大事化了。
许大茂心里顿时觉得自己还是很幸运的。
“你不怪我？”
“我真的不怪，你你说的那帮人就算是拿了十几条自动武器过来冲击我家，我爸也不会怕的！”
娄晓娥笑呵呵的看着许大茂，顺便又透露了一个惊爆的消息。
自己父亲家有些地方可是有着射击孔的，这些射击孔是留着干嘛的显而易见。
所以说就算许大茂让那帮人再度加强装备也没有事情。
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许大茂的所说，反而是让那帮子蠢贼主动暴露出来，好方便自己爸爸消灭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