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当年真相
同样无形的力量自某处虚空中渗出，力量更为磅礴，柔和中暗蕴着凌厉剑意，将那空间封锁化解。
这股力量出现的那一刻美杜莎便是有所感应，目光投向上空某处虚空，冷哼道：“既然来了又何必躲躲藏藏，畏首畏尾可不像是你的作风啊，云山…… ”
“老师，他怎么来了？”
正为空间封锁消失而疑惑不解，听得美杜莎此话云韵不由微微一愣，惊疑道。
短暂寂静，随即一道朗笑声自那处虚空中传出，空间微微波动，一道白发白袍的身影便是缓缓浮现，出现在众人眼前。
轻掸了掸衣袍，云山看向美杜莎，似有无奈，道：“本来也不打算现身的，不过现在……你已晋阶斗宗，我若不出手，他们这些小辈怎可能脱身。”
“嗯……其他人我倒是不在意，至少我这徒儿你不能动。”
眸光微瞥云韵，美杜莎略有些诧异道：“这小丫头就是你当年收的那个亲传弟子？云芝……云韵，有意思……”
“你要带她走我没意见，也懒得动手去阻拦，不过打伤我族几名统领……你总得给他们留下点补偿吧。”
云山一笑，一挥手，十数只玉盒便是自其纳戒中飞出，悬浮在半空，手掌一推，柔和劲力便是将这十几只玉盒推向了美杜莎。
“你这小丫头还是和当年一样斤斤计较啊，这是十三枚低级纳戒，里面有些功法斗技与普通疗伤药，我想这些作为补偿应该够了吧。”
将十三枚纳戒收入手中，美杜莎直接是将它们分别抛给了阴世月媚等人，“这些东西你们收好，按族人在此次御敌中的功劳分发下去吧。”
看向云山，美杜莎摆了摆手，“行了，这里没你什么事了，带着你的弟子走吧，剩下这些人，你应该管不着了吧。”
“你不就想知道当年的事吗，他们不方便说那么我来说吧。”
身形一动便是来到陆焱身边，云山将之扶起，又是取出一枚疗伤丹药递给了他。
“本来你的事我不愿管，因为那都是你自己的选择造就得苦果，但是……看在曾经那半膝师徒之谊，我也不希望你如此糊涂地送命。”
“这件事你不愿说，不想说，那么我帮你说好了，你有意见吗？”
沉默良久，陆焱接过丹药，“您对我有点拨传功之恩，我的事您有权插手，不用顾及我。”
点了点头，云山转身看向美杜莎道：“当年之事在加玛帝国上流势力中并不是什么秘密，而且参与谋划的师长中有一名就是我云岚宗出身，所以对于那场偷袭屠戮我也是知道一些。”
“陆焱接到了加刑天传给他的密信，称探子探得罗轲一族准备趁议和之后，帝国士兵松懈之际聚集蛇人力量大举进攻，所以让陆焱带领一队精兵连夜突袭，先发制人。”
“为此加刑天还专门派了数十斗师和十几名大斗师以及一名斗灵，然而陆焱不知道的是，这一队人都是皇室豢养出的死士。”
“到了罗轲一族营地时，陆焱便开始进攻，而那些死士则开始大肆烧杀屠戮，即便陆焱后来反应过来不对，但被陷入暴怒的罗轲将拖住而无法制止。”
“罗轲一族全族被灭，最后罗轲将则是被一旁伺机等待的加刑天使手段除掉。”
“陆焱反应过来自己是被当刀使了，而且还是挥向无辜之人，他将怒火发泄在那些死士身上，发了疯一样砍杀那些死士，但是那些死士根本不在乎，因为他们的目的或者说是使命已经完成，即便陆焱不杀他们，事后他们也得死。”
“你赶到时看到的陆焱一定是浑身染血浑浑噩噩的模样吧，那些血不是罗轲族人的，而是那些死士的。”
美杜莎黛眉越发紧蹙，冷声道：“那加刑天为何要如此，这完全是杀敌一千自损八百，我蛇人族失去了一部落，可他也折损了上百精锐与一名斗王强者。”
摇了摇头，云山轻笑一声，“你还是不了解加刑天那家伙啊，他是纯粹的皇室之人，道义与人情世故于他而言并不重要，他要的只是皇室的安稳。”
“比起忌惮对方实力而议和，还是削弱对方实力更为安稳。而你说他损失了一名斗王强者，这也是你的一大误解。”
“他从未将陆焱看作自己人，因为他知道陆焱将道义看得比命令更重，他与自己不是一类人，也不是一个合格的棋子，所以在利用压榨完陆焱的价值后，陆焱是死是活他都不在乎，即便舍弃也不算损失。”
美杜莎略微明白了一些，不过又是问道：“那按照你所说，加刑天根本不在乎陆焱的死活，那么又何必出手护他与我对峙，最后还保他性命，直接让我宰了他，以平熄我蛇人族怒火岂不是更好。”
又是一笑，云山解释道：“还是刚才说的那个原因，压榨价值，因为陆焱活着对他还有价值，这场偷袭屠戮显然是有违天理人伦，惨无人道的，这恶名总要有人来背负。”
“的确，直接杀了陆焱，将罪名全推到他的头上，来个死无对证，这样干净利落，但是也太突兀了些。”
“陆焱的人品加玛帝国子民都是知晓一些的，现在直接传他是一个恶人，势必会引起怀疑，猜到皇室头上是迟早的事，虽然没人会说什么，但对皇室肯定是会心存不满甚至抵触，而失去人心是一个皇室统领国家的大忌。”
“但若是让陆焱活着，可他对于此事又不作任何辩解，那么世人都会以为他是理亏无法自辩，也就没人会去怀疑皇室，甚至最后因为保下陆焱还会得到一个善名。”
“可他怎知道陆焱活着不会将这事的真相泄露出去？一旦陆焱将这真相公之于众，他皇室必将人心尽失。”美杜莎不解道。
“所以才说这是皇室权术，加刑天能确定陆焱与自己不是一类人，靠的就是识人的本事，他太了解陆焱了，且不说陆焱对他尊崇非常，绝不可能做出有损他威望名声的事，为了避免蛇人族因怒火与加玛帝国二次交战，殃及无辜百姓平添伤亡，他也会将此事烂在心里。”
“知道陆焱注重道义却骗他行不义之事，这是杀人诛心呐……”
看向一旁一直沉默不语神情黯淡的陆焱，美杜莎冷哼道：“既然此事与你无关，你还来我蛇人族做什么，事情真相也不愿说，就这么想找死，那么为什么不干脆当年来受死？”
“因为我怕死……”
沉默许久未曾言语的陆焱忽地出声道，语出惊人。
怕死，堂堂鬼影将军，领兵打仗，几度将生死置之度外，会是怕死之人？
“我不是怕死亡，而是怕毫无价值的死去，以我的能力本该肩负起一些责任，为他人再多做些事，为了这么一个冤辱寻死我不敢。”
“可这么多年过去，这件事一直困扰着我，诚然我没有杀人，本身没有害人的意愿，可我到底是成了那双不义大手手中挥动的刀，盲目听从命令，我并非没有过错。”
“已经没有人记得我的名字了，我已经是个无用之人，若是最后能以一死慰藉当年惨死于皇室阴谋的罗轲一族，或许也算是有些价值吧。”
“而且这样我也能心安一些，终日怀揣愧疚度日的感觉，真的……挺煎熬……”
“好了，当年的事我也讲清楚了，这便走了，至于陆焱你要走要留，美杜莎女王你要杀要剐，就由你们自己决定吧。”云山转身离去道，一步踏出来到了云韵身边。
“韵儿，要随为师回去吗？”
似是看出云韵有心事，云山并没有直接开口要她随自己回去，而是征询她的意见道。
垂头沉思了片刻，云韵摇了摇头，“抱歉老师，我还有些事需要解决，事后我会立刻返回宗门的。”
“嗯……那你自己多加小心，不过既然知道你是我的弟子，这美杜莎应该不会再对你动手。”
语毕云山便是一步踏上天穹，身形消失在了天际。
当年真相已经水落石出，再看陆焱时虽然没有了那种仇恨，但也是非常厌烦。
“你以为自己背负一切很伟大是吗，你这种正邪不辨是非不分的烂好人真是令人作呕，赶紧滚吧，别在这里碍眼。”美杜莎厌烦道。
“你不杀我？”
“杀你？大奸大恶之人杀得，无礼野蛮之人杀得，至于你这种愚忠蠢笨的糊涂蛋还不配被本王杀，真杀你本王都嫌脏了手，赶紧滚。”
没有再理会陆焱，美杜莎又是看向古河几人，“你们为了抢夺异火而来，如今无功而返怨不得别人，你们要走我不阻拦，但是……在此之前是不是该拿出些补偿来？”
略微尴尬而不失气度地一笑，古河点了点头，“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此行多有冒犯，古河愿意以两枚斗灵丹作为赔礼，只求女王陛下不再追究此事，如此可行？”
“两枚斗灵丹？”美杜莎微微沉吟。
这是能直接提升斗王强者一星实力的珍贵丹药，虽然对于现在的她已经没有用处，但是对八大统领还是有不小作用的。
“那便依你，两枚斗灵丹，我放你们离开。”
干脆地抛过两只玉瓶，古河拱手笑道：“既然事情已经解决，我等便先告退了。”
目光在云韵身上微微停留，古河出声道：“云宗主，你还不走吗。”
“你们先走吧，此次答应你的事虽然没有办到，但我毕竟已经为你出过手了，之后我还有一些自己的私事要处理。”
看着云韵，又是看了眼美杜莎，古河摇头轻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我们便先走了，云岚宗见。”
抱胸而立看着古河等人离去，美杜莎浅浅一笑道：“这古河貌似对你有点意思啊，不过可惜……虽然他实力不错，炼药术造诣也不低，但毕竟不是什么好男人。”
“畏惧我的实力，连留都不敢留下，那么在生死攸关之际，他随时都可能弃你于不顾。”
“用不着你提醒，那小家伙呢，他在哪里？你们把他抓了？他还只是个孩子，实力远不及你们，你们好歹也是一代强者，总不会伤害为难他一个孩子吧？”云韵连环发问道，在萧炎的事上她就像换了个人一样，非常上心。
只是个孩子？实力远不及我们？
闻言不仅是月媚几人，就连美杜莎心头都是一阵好笑，这形容的真是萧炎吗？
不过从萧炎那零星的回忆片段中美杜莎大致猜得出来，既然云韵掩藏身份与萧炎相处，那么想必萧炎也没有将自己的隐藏力量在云韵面前展现过。
脑中忽地闪过一道灵光，美杜莎唇角微勾，看向云韵道：“要是想见他那就跟我来吧。”
堂堂蛇人族族长，一代巅峰强者的美杜莎女王，竟也起了顽心。
“呵……还真是有些期待待会儿会发生的事情，一定会很有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