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8章 故人相逢,我不是我

不得不承认，出云帝国确实是毒师的天堂，更确切地说这应该是毒的天堂。

在进入出云帝国后萧炎等人便是打听到了毒宗的总部，正是在出云帝国帝都，不过因为天毒圣女的缘故，这出云帝都数年前便是更名为天毒城。

而在这天毒城街道两旁的摊贩商铺，各种奇珍毒物应有尽有，饶是以药老传给萧炎的见识，也是有着不少毒物让萧炎叫不上名来。

不过倒也不足为奇，毕竟用药老的话说，在遇到萧炎苏醒之前，他与这世界已经断去了数十年的联系，这期间有一些新的品种，尤其是这种毒物，变异的可能性就更大了。

看着街道旁那些玩毒蛇玩毒蝎玩蜈蚣的毒师，萧炎也是见怪不怪了，依旧是左拥右抱后，而对于萧炎这流氓行径，几天下来美杜莎与云韵也是免疫习惯了，便都由着他，身后海波东面无表情地跟着，四人就这么向前走去。

沿途不少人对萧炎一行人投来目光，不单单是因为四人那与周边不太一样的衣着，毕竟美杜莎云韵那容貌虽被掩去，但那气质依旧出众。

好在出云帝国这些毒师虽然好奇，但也仅是多看了云韵二女两眼后便是收回了目光，对此萧炎也是并不疑惑，这原因在出云帝国这些天他就知道了。

出云帝国大多修炼的都是毒斗气，而这毒斗气本身并不存在，它更像是一种人为的变异。

在这些毒师从修炼斗之气起便一直浸泡在毒液之中修炼，这种方式修炼出来的斗之气是带毒的，而直到毒师修为突破到斗者，形成斗之气旋，这同样带毒的斗之气旋便会随着修炼者修为提升不断自行生出毒斗气。

毒斗气的威力确实巨大，一个毒师一般情况下便能打三个同等级的修炼者，而强大的同时又是有着巨大的隐患，那就是修炼者随时都会遭到毒斗气的反噬，随着年龄增长那种反噬还会越来越强烈，反噬的痛苦可以说是生不如死，因此毒师很少能有活过四十岁的。

但若是在四十岁前修炼至斗王，那么毒师便能凭借着修为强压下反噬，也就是说他们可以继续活下去。

这无疑是一种激励，来自生死的激励，为了能继续活下去，出云帝国的毒师几乎都是拼了命地修炼，他们要争取在四十岁前突破斗王。

虽然最后能突破斗王的只是少数，但在这种拼命修炼的氛围下，出云帝国的强者比起加玛帝国多出了一倍不止，而为了活命拼命修炼，他们自然也就对美色不是很在意了。

“毒宗……我们应该快到了，问题我们该怎么进去了？”

看着眼前不远处那庞大的几乎占据了半个天毒城的毒宗总部，美杜莎出声问道。

“还能怎么办，这里毕竟是毒宗的总部，毒师加散修数量就有十数万，哪怕我们溜进去也迟早会被发现，还不如正大光明地进去，直接说我们是聂清河的朋友，前来……”

萧炎话未说完，眉头微挑，目光望向遥远处某方向的高空，而与此同时美杜莎也是抬眸望了过去，在那里，一道在他人眼中看不真切的模糊身影正向这边掠来。

看着那三千白丝以及那纤柔不足一握的腰身，虽然那张面孔上满是陌生的冷漠与阴寒，但萧炎确定她就是小医仙！

背后漆黑双翼瞬息而出，身形微颤，萧炎的身形便是从二女间消失了去，同样是化为一道旁人看不见的黑影，向着白发女子掠去。

感受到那极速向自己掠近的身影，白发女子也是吓了一跳，本能的施展出毒气护体，虽然她没有施展出全速赶路，但好歹也是个斗宗，哪怕是斗皇也不可能快过她，这个黑影速度着实惊人。

静立于虚空，白发女子眸中寒芒一闪，檀口微张，铺天盖地的黑雾便是如同怒浪狂涛向着萧炎的方向涌去。

那本已经与白发女子相当靠近，就欲打个招呼的萧炎连忙止住身形，面带骇然地看着那扑面而来的毒雾，也不敢犹豫，立刻便是唤出了火云水炎，焰心银白外焰淡红的火焰很快便是将萧炎全身包裹，将那贴身而来的毒雾驱散。

唇角微掀，然而这笑意还未露出多久便是僵住，感受着那毒雾之中忽然升起的炽热高温，看着那划开毒雾走到自己身前的身影，白发女子面上冰冷之色更甚。

“你不是出云帝国的人，而且居然不怕我的毒，蝎毕岩那老家伙派你来对付我的？呵……你这实力我倒是好奇他是如何请动你的。”

周身火焰略微散去，不过为了抵御毒雾，萧炎还是保留了表面的一层，但至少能看清他的样貌。

看着神情冰冷警惕的白发女子，尤其是那对紫灰眸子，冰冷淡漠甚至充满阴寒杀气，陌生得萧炎都是有些难以置信。

本想打个招呼，可现在话到嘴边却是不知该说什么，萧炎最后也只得无奈一叹，目光望着白发女子。

“你还好吗……小……小医仙？”

听到这个称呼，白发女子娇躯微颤，黛眉也是忽地一蹙，那对紫灰眸子中各种不同情绪飞速掠过，亲切，痛苦，茫然，似是有着什么尘封已久的记忆想要从脑海深处跳出来。

痛苦茫然持续了许久，小医仙眸中的寒光敛去，虽然依旧带着警惕之色，不过还是收回了毒雾，目光打量着萧炎，似是想要将萧炎与记忆中的那些人一一对应。

毕竟是五年不见，见小医仙一时没想起自己，萧炎也不着急，只是出声提醒道：“加玛帝国魔兽山脉，《七彩毒经》。”

神情一震，听到这七彩毒经，一些已经快要遗忘却又刻骨铭心的记忆便是涌入脑海，尤其是那个名字，她永远记得。

若是没有他给自己的《七彩毒经》，她又岂会知道自己的厄难毒体体质，她会变成如今这个模样，有他一半功劳！

“萧……炎……”

听到小医仙口中断断续续，但确实唤出了自己的名字，萧炎微微一笑，“是我，我来帮你了。”

“帮我？”小医仙面带疑惑，虽然记起了萧炎，但是对于萧炎，她也不清楚自己是恨多一点还是感激多一点。

她会成为今天的这个样子与萧炎有不小关系，但她也清楚，如果没有萧炎给她的《七彩毒经》，她甚至都不会知道自己厄难毒体的体质，厄难毒体依旧存在，她会不经意地给别人带去灾难，而且她也不会拥有现在这样的实力

“嗯，来帮你对付万蝎门。”看着小医仙那依旧有些茫然的神情，萧炎依旧笑道。

又是抬手想要抚摸小医仙那洁白得略显憔悴的小脸，小医仙下意识地警惕，不过目光对上萧炎那漆黑而柔和的眸子，心头某处柔软好似被触动了一下。

并没有躲闪，任由萧炎的手抚在自己的脸颊，萧炎只感觉手心一阵冰凉，而相应地小医仙则是感受到了一种温暖，心安。

这些年经历了太多的世态炎凉与勾心斗角，她已经记不得自己有多久没有体会到过这种感觉了，但显然，即便相隔许久，她也依旧是迷恋享受着这种感觉。

紫红唇瓣微微掀起，在那苍白俏脸的映衬下显得格外妖异，不过这笑没有了那分冰冷与杀意，有的只有一种纯粹，是一种柔和而暖人心脾的温情。

就好似卸去了所有的防备，对于眼前这个只在记忆深处昙花一现的男子，小医仙出奇的放松与安心，主动将娇小的身子靠进了他的怀里。

感受这小医仙那全身上下散发出的冰冷气息，萧炎也是不由打了个寒颤，不过看着这与记忆中略有几分相似熟悉的笑容，萧炎也是一笑，这一刻他很确定，自己这次是来对了。

有些东西虽然藏起来了，但依旧没变。

靠在萧炎的肩头，小医仙贪婪地呼吸着萧炎身上那陌生，但炽热而阳刚的气息，老实说在出云帝国这些年，她很就没有从人身上感受过这般阳光温暖的气息了。

在出云帝国能遇上的修炼者十之七八都是与毒打交道的人，那种气息或是阴暗，或是潮湿又或是浑浊恶心令人作呕。

本以为已经习惯了，可再次接触到萧炎身上这种阳光温暖的气息，小医仙便是明白，习惯接受是一回事，但她永远不会喜欢上那种阴邪的感觉。

对于小医仙会突然扑进自己怀里萧炎也是有些诧异，不过很快萧炎便也是感受到了小医仙身上那散发出的疲惫之意，或许她是把自己当成了一个依靠。

犹豫了片刻，萧炎抬手轻拍了拍小医仙的背，柔声安抚道：“这些年辛苦你了，我会努力，治好你的厄难毒体。”

语毕，萧炎立刻便是感觉到，那依偎在自己怀中的娇躯微不可察地颤了一颤。

虽然小医仙不说，但萧炎明白，看过《七彩毒经》的他对于厄难毒体也是有一些了解的，那种吞噬剧毒增长修为的能力确实逆天，但同样的，消化剧毒转化能量的过程厄难毒体拥有者也要承受体内剧毒的侵蚀，且隔一段时间厄难毒体积攒的剧毒过强还会进行一次大反噬，这个大反噬过程才是真正的痛不欲生。

据萧炎的推断，小医仙的修为能达到现在这种程度，恐经受过的大反噬只怕不会少于六次，放在他身上比较，那就是吞噬六次异火，经历六次异火煅体之痛。

强如美杜莎，当初也是被异火折磨得不轻，而小医仙却是经历了数次，若说有什么不同，那也只是厄难毒体不会让她死罢了。

念及此处萧炎便是感到阵阵心酸，当初多好多善良的一个女孩，却是要承受这些，更令萧炎心酸的，估计小医仙自己也是有所察觉，或是早便发觉。

在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活成了自己曾经最厌恶的样子。

从当初聂清河几人口中问出的关于小医仙的事情，不难推测，现在的小医仙不再是当初那乐于救人的小药师，而是动辄抹杀千百人，其余几大帝国人闻风丧胆的毒药大宗师。

“对不起，我好像已经不是我了……”依偎在萧炎怀中，小医仙的胳膊紧紧搂住萧炎的肩颈，有些痛苦地说道。

晶莹的泪珠顺着她尖瘦的面庞滑下，打湿了萧炎的肩颈。

萧炎沉默，良久叹息一声，“不论发生过什么，现在回头，你依旧是你，既然当初是我给了你《七彩毒经》，那么现在及以后，我都会尽力帮你回复。”

“嗯……”

没有再说什么，也确实没什么想说的，小医仙打颤的身子渐渐安抚下来，轻轻应了一声。

“抱抱我好吗，就像……上一次一样……”

此时此刻，对于她，没有什么比紧束在腰间的那双手臂更能给她温暖与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