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成功
第62章
王秀没有着急，依旧按照自己的计划去了钢铁厂。
钢铁厂是王秀见过的，占地面积最大的厂子。
这会儿正是上班的时候，工厂门口是没有人的。
王秀敲了敲保卫科的窗户，将自己的来意说明。
保卫科里坐着的是一个年轻的小伙子，正埋头写着什么。
听到王秀的来意之后，表情没有什么变化。
只是冷淡地说道：“你们需要等等。”
这种情况是常见的，王秀并没有焦躁的神情。
对方也并没有为难她们三个人。
甚至邀请她们三人去房间里等待，只不过态度从始至终都很冷淡。
一个小时，两个小时，始终没有人。
原本冷静的王秀也忍不住有些焦躁。
第三个小时，王秀远远地已经能够听到工人在食堂打饭的声音。
自己的肚子也开始咕咕叫。
终于有人走了过来。
只不过结果并不算好。
他们厂子的厨师虽然厨师会做有关粉丝相关的菜，但是采购的意愿并不大。
李家村距离市里还是太远了。
而且钢铁厂身为数一数二的大厂，不管在哪一方面，都拥有更多的选择权利。
从钢铁初来之后，三个人的表情都有些失落。
其中最明显的应该是五婶儿。
她以为王秀能够接连推销出去那么多次，一定有特别的技巧。
尤其是这次她们很顺利地进了厂子。
五婶觉得既然进了厂子，就说明是有希望的。
但是没想到仍旧是白跑一趟。
这让她想起自己之前推销失败的经历。
一时间显得颓废无比。
但王秀和赵乐却已经习惯这种待遇。
“我们明天再来碰碰运气，再去别的厂子看一看。”
没了钢铁厂，他们也需要去别的厂子看一看。
王秀在外面跑了两天，基本上都没有什么回信。
只有一家成衣厂的采购主任，上门时候，在工厂门口注意到了她们三个人。
将王秀三人叫进去详谈，三人才迎来了来市里的第一笔订单。
“我同意和你们合作，购买你们李家村的产品，并不是因为你们粉丝的品质比别家好，也不是因为价格比别家便宜。”
“我只是因为你们。”
“也希望你们的粉丝不会让我们失望。”
成衣厂的食堂采购主任是位女性，从最开始见面就对三个人很友好。
合同签订之后，采购主任的话说得也很直接。
只是出于对三个人的欣赏和帮助。
但是如果李家村的质量最终达不到厂子的满意，这将会是一锤子买卖。
“您放心，我们肯定不会让您失望，李家村的粉丝质量也不会让您失望。”王秀正色说道。
这是她进入市里推销之后，接受的第一份善意，不管怎么说她不想让对自己释放善意的人失望。
在市里获得第一份成功之后，三人原本颓靡的精神振奋了很多，像是重新寻找到了目标。
王秀带着两人将市里大大小小的厂子都走了一遍。
王秀手中的菜谱和第一份成衣厂的订单，像是市里的敲门砖一样，王秀陆陆续续接到了三四个订单。
虽说数量都不算大。
但市里的厂子人多，最终汇总到一起，并不比公社少。
但是市里比公社远，王秀想要开拓更多的销量才行。
因此这几天王秀也一直没有放弃钢铁厂那边。
钢铁厂是市里的龙头企业，如果钢铁厂的采购也能松口购买他们李家村的粉丝。
那么之后的销量将会轻易翻倍。
只是钢铁厂见惯了各种推销的，对待王秀这里，一直都是冷冷淡淡的。
虽然王秀经过各种努力，见到了采购办公室的人。
但是对方不过是个刚刚转正的人，身上也没有背景，说出来的话也不算。
王秀最终并没有成功促成这次合作。
五天过去，赵乐和五婶对钢铁厂都心生退意，两人轮番劝王秀，趁早离开市里。
她们的钱已经不多了，最多还能在招待所里住两天。
而且钢铁厂的人，让她们觉得十分难受。
钢铁厂的人对待她们的态度并不算好，每次去不管能不能见到人，总会让她们坐下等着，会给她们提供热水。
可以说这样的待遇已经很好了。
毕竟有不少厂子的人，一看到有人靠近，便会主动驱赶。
一次两次觉得钢铁厂不错，但是三次四次之后，心中的想法便变了。
王秀其实能够察觉到钢铁厂的态度。
钢铁厂是万人大厂，肯定在方方面面都有要求和有规矩。
让她们坐进去等着，给她们倒水，看起来态度很好，甚至说很细心。
但是不过是钢铁厂的规矩罢了。
规则要求钢铁厂的工人这么做。
但是规则之外，并没有太多的束缚。
所以钢铁厂的人都有意忽视她们。
假装看不见她们，表情永远都是淡淡的。
这种淡淡的忽视，一次两次大家迟钝，察觉不出。
但是次数多了，大家肯定都有意识的。
虽然赵乐说不出这种被忽视的感受。
但是自己心中喜不喜欢，赵乐还是清楚的。
在钢铁厂的待遇是看齐平等中的忽视。
没有一个人正视她们。
所以赵乐和五婶都对这个厂子产生了不好的感官。
认为钢铁厂的体量太大，不是她们这种村子集体能够扒上的。
但王秀没有放弃，她总是想再试试。
不过现在的她已经转变了目标。
她不再试图从钢铁厂入手，而是积极同招待所前台的小姑娘打好关系。
小姑娘是本地人，对钢铁厂足够熟悉，说不定能够给王秀意想不到的惊喜。
而这份惊喜也确实来临了。
小姑娘家里确实有人是钢铁厂的老员工。
她的爸爸哥哥都在钢铁厂工作。
在王秀的有意推动下，除了出门跑厂子，基本上每天都会和小姑娘打招呼。
而小姑娘能来做前台，本身就是个活泼的性子。
所以几天下来，两人已经很熟悉了。
和熟悉之后的小姑娘，在面对王秀时，说话中也无意间带出来了更多的消息。
“本来我也打算进钢铁厂的，但是岗位都不合适。”
“后来我姨给我介绍到这里当临时工。”
“不过领导和我说了，如果我好好干，为人民服务，让同志们都觉得我不错，很快我就能转正了。”小姑娘靠近王秀，压低声音说道。
“那提前恭喜你了。”王秀有些惊喜。
王秀本来还在想，到底应该用什么样的方式，同小姑娘的关系更进一步。
没想到竟然属于给瞌睡人送枕头。
这个机会竟然来的这么快。
“这个可能会对你有帮助。”第二天一早，王秀下楼时，小姑娘刚刚交接班，带着笑容站在前台。
“这是什么啊？”小姑娘有些好奇，将王秀递过来的东西打开。
是一张手绘版本的公交车地图。
将市里的公交路径全都写的清清楚楚。
在旁边还标注着，哪个站点能够转几路车。
“这几天来来往往，我看有很多人都在问你市里的公交都怎么做，怎么走。”
“你这一天下来，就算不停喝水，但嗓子也受不住。”
“这个地图虽然看起来简陋，但是和人介绍的时候能够方便很多。”
王秀带着笑容，说起自己的想法。
“这几个线路都是我这几天在市里做过的，如果有不对或者不齐全的地方，还需要你自己改改。”
“有了这个地图，我觉得你能轻松一点。”
“如果不嫌麻烦，你可以多画几份这个地图。”
住招待所的人，十有八九是都是带着任务来的陌生人，这份公交地图，可以说是出门必备的产品。
“王秀姐你实在是太聪明了！”小姑娘眼睛亮亮的，高兴的都要跳起来。
她每天给客人指路，自己的嗓子好好坏坏早就顶不住了。
但是有了这份地图之后，将会减轻自己更多的工作量。
而且这份地图摆在这里，也能让领导看到自己的用心。
那么自己转正的事情将会更有把握。
一时间，小姑娘越想越激动。
“王秀姐，我今天下班请你去国营饭店吃饭！”
“你就是我的大恩人！”
小姑娘太过激动，王秀推辞不过，并且她也还想和小姑娘的关系更紧密一点，毕竟她马上就要离开了，她想离开之前再去钢铁厂试一试。
而小姑娘的爸爸和哥哥都是钢铁厂的老工人，虽说不一定会是领导，但最起码也是厂里的人脉。
如果两个人愿意介绍厂子食堂或者采购的人，对王秀来说，都是一个新的机会。
虽然这种机会听起来有些渺茫，但王秀仍旧不愿意放弃，索性答应下来。
钢铁厂的单子对王秀很重要，一旦成功不仅能够让李家村的粉丝在市里的销量翻倍。
对王秀之后去隔壁省里也很重要。
钢铁厂身为大厂，不仅在他们本省有名气，隔壁省里乃至首都都是知道这个厂子的。
王秀虽说是想要去隔壁省里找妹妹，但是如果能真的将粉丝推销出去，也是一件极为振奋的事情。
瞬间的功夫，王秀想了很多，也愿意同小姑娘说更多的事情。
“这份图其实还可以完善一下。”王秀继续说道：“可以把市里的国营饭店都标注出来，这几个国营饭店的拿手好菜也能都写出来。”
“还有大部分的人住进招待所里之后，都会向你打听消息，你可以将这些知道的消息汇总起来，将这些东西和这份地图合订到一起。”
“如果有需要的人，可以通过这个合订册找。”
“如果不嫌麻烦，还可以和别的招待所一起合作，将这种册子合订到一起……”
王秀一边说着，小姑娘一边拿笔将这些话全都记了下来。
虽然这些主意，不一定全都能用。
但是记下来，整理一下，交给领导，让领导决定，总归不会出错的。
“如果明天我们还拿不下市里的单子，我们就离开。”
“你们带着这些单子回村里，让大队长准备发货，我自己去隔壁省看看。”房间里，王秀有条不紊地安排着后续。
“要不我陪你去省里吧王秀姐。”赵乐和五婶儿对视一眼之后，主动提出。
“不用，你们都回去。”王秀没有同意，“市里的单子我们都是刚刚谈下来的，现在是第一次发货，关系到后来的合作，一点差错都不能出。”
王秀的表情严肃，始终没有同意两人的看法。
“隔壁省的情况还不清楚，估计最终也没有什么可能性，如果有希望我会再联系你们的。”王秀想了想还是没有将自己准备去隔壁省找妹妹这种事情说出来。
三人下午又坐公交去了合作没谈成的厂子里。
等到回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淡了。
前台的小姑娘已经下班，不知道什么时候换了一身衣服。
正站在招待所门口附近和一个男同志说话。
“王秀同志，你终于回来了，我请你去吃饭。”看到王秀走过来，前台姑娘显得很激动。
“王秀同志，这是我对象，我们一起去吃饭吧。”
王秀和对方简单打了个招呼，小姑娘揽住王秀的胳膊，叽叽喳喳向前走。
姑娘的对象则推着自行车跟在后面。
前台姑娘的话很密集且不停，但是对象却显得有些沉默。
不过王秀并没有过多观察，而是安安静静吃了顿饭。
她本来想借着这顿饭，打听更多钢铁厂的消息，但最终还是什么都没做。
“明天，我们再去钢铁厂试一试。”晚间休息前，王秀如此说道。
赵乐和五婶儿两个人，听到钢铁厂三个字，瞬间都变成了苦瓜脸，但两人也并没有拒绝。
“成就成，不成我们也不留遗憾。”五婶儿最先调整过来状态。
这几天她一直都跟在王秀身边跑厂子，王秀的行动力让她一次又一次惊叹。
同样都是被拒绝，每一次拒绝，五婶儿都觉得自己备受打击，忍不住顺着对方的打击来反思自己，从而退缩。
但是王秀身上似乎从来没有退缩这个词，一次失败就第二次，第三次。
钢铁厂属于每次都拒绝她们的地方，但是王秀一直到现在都不肯放弃。
钢铁厂的保卫科已经对她们三个人无奈了。
看到三人再次结伴前来，甚至还主动打了个招呼。
“你们来了啊，进来坐吧，给你们倒了杯水。”
这是每天的流程，基本上也只会到这个流程。
保卫科已经见怪不怪，坐着自己的事情。
但是今天的流程得到了“破坏”。
半个小时后，王秀三人走进了机械厂，坐在了食堂主任的办公室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