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他说他去做什么?
都这样了,这叫人还怎么打牌!
这到底是有多看不起人?
郭文行跟周靖云是发小,说起话来毫不客气。
“不打了不打了,你这不是降维打击吗?”
“今天黄历上肯定写的是,不宜打麻将!”
周靖云被看穿,半点尴尬也没有,老神在在地夸起林蓉。
“小蓉很厉害啊,这么快就看出来了。”
虽说平时说话不讨喜了一点吧,但不愧是林家人,反应还挺快的。
不过,身为林家女儿,也不用故意讨喜谁。
林蓉眨着眼睛,看着他不说话。
这人跟她哥一样,真是狡猾极了。
历经坎坷的麻将局,最后也只好心不甘情不愿地散了。
四人下了楼,才发现外面竟然下起了雨。
看着雨势越来越大,已经有不少宾客离席。
郭文行挂心剧组那边,说要先回去看看。
詹海洋和周靖云也跟着他一起,找了林华盛告辞。
詹海洋上车时,脑子里还在忍不住回想刚才的麻将局。
本来还想拉着周靖云问问,他的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这么好用。
一回头看见周靖云双手环胸,正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
他脸上的眼镜片,由于从户外寒冷的冬夜一下进入到开着暖气的车内,蒙着一层薄薄的雾气。
这样的周靖云,突然让詹海洋觉得很有距离感。
比刚才那个在二楼,走到他身边说“有什么后果,我也一起担着”的人,看着冷漠多了。
詹海洋的嘴巴动了动,最终还是不敢出声打扰他。
他早就知道,周靖云和他的队长不一样。
他的队长也是一个会冲到队员们前,说“出了事我来担着”的人。
但队长会这么说,是因为他是个古道热肠的人。
队长对队里的每一名队员,都是有感情的。他把大家当做是家人、兄弟。
但周靖云明显没有那么多感情。
他会护短,更多的是出自于责任和理智。
因为他是大家的老板,所以他会在恰当的时候站出来维护自家公司的艺人。
就这么简单而已。
詹海洋吞回了要说的话,默默地把视线转向窗外。
A市的冬天很冷,气温已经报到了个位数。
现在一下雨,就显得更冷了。
这些天,他天天跑医院,看到市区里很多绿化带里的植物都已经光秃秃了。
但德裕山庄的山路两旁,绿植依旧郁郁葱葱。
也不知道林家是花费了多少人力物力来维护。
冷不防的,周靖云突然开了口。
“林家的事儿,你看出来了吗?”
詹海洋转头。
周靖云姿势丝毫没变,双眼依旧紧闭,就好像刚才那句话不是他说的一样。
詹海洋不确定地问道,“你是说,林家二叔显得很紧张的样子吗?”
周靖云的双眼立刻睁开,黑眸里没有半丝倦意。
他薄唇微微扬起,“你看出来了啊。”
詹海洋瘪瘪嘴,周总用这种语气夸他,真是让人听了也高兴不起来呢!
林华茂表现的确实是着急了一些。
他不像是在担心父亲的病情,而是纯粹的惊讶那个瓶子会裂。
詹海洋疑惑地回忆着,“他好像还挺害怕瓶子裂的?”
周靖云大概是没想他会观察得这么细致,冲着他扬了扬眉毛。
“还有呢?”
“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我觉得他好像有点——遗憾?”
遗憾瓶子裂了,遗憾事情就这么容易被解决了。
詹海洋没有再说下去,惊讶地看向周靖云。
难道,这个瓶子的来历和林家二叔有关?
“我们要不要跟小师妹和她哥说?”
小师妹?
周靖云轻嗤一声,“你戏都杀青了这么久,怎么还占人家小姑娘便宜?”
詹海洋一愣。
万万没想到,周总在这么件重大的事情里,为什么要提取这个微不足道的细节来批评他?
他讷讷地答道,“整部戏不是还没杀青吗?”
林蓉每次见他都喊五师兄,他自然也回一声小师妹咯。
但,这很重要吗?
周靖云却跳过这个问题,回答了他上一个问题。
“你这么个小呆瓜都能看出来,林家人还会不知道?”
说完,他就头一偏,只留一个线条无可挑剔的侧脸给詹海洋。
林家一个从小娇养着,任其自由发展的小姑娘,都能那么快就看出他在让牌。
林华盛也只是面上看起来和善好讲话而已。
要是谁真的嫌好日子过久了,敢在太岁头上动土的话,就等着被收拾吧。
不过,小呆瓜的运气是真好。
林家这事,就算没有他一样能解决,但现在却欠了他一个大人情!
詹海洋瞪着周靖云的后脑勺暗自生气。
好好的,怎么突然骂他笨?
他以为人人都跟他一样,心里成百上千个心眼儿啊。
一路两人没在说话,詹海洋侧头看着窗外的景物逐渐熟悉。
A市人似乎都爱晚睡,临近深夜,街道上依旧热闹。
汽车已经驶进市区没多久,突然渐渐停了下来。
詹海洋侧头看了一眼前面。
竟然是堵车了。
老城区这段路最容易内涝。
积水不浅,人行道上都有些路面泡在了水里。
全程安静没说话的司机朝前张望了几眼,开口询问周靖云。
“周总,应该是前面有些底盘低的汽车被拦着了,不敢开过去。”
“我们要不调头,绕点路回去?”
周靖云皱了皱眉,A市的内涝问题一直为人所诟病。
可能之前降雨降太大,又有落叶树枝等杂物堵塞了下水道。
这么晚了,不会有清洁工出来清扫的。
也就是说,这个积水很可能没这么快被排掉。
与其等在这里,不如绕点路,可能还更快。
周靖云刚要点头,就听到身边青年抢了话。
“不用麻烦了,我去把堵塞物清一下就好了。”
詹海洋一边说着,一边就把身上的外套脱了下来。
他丝毫没有留给周靖云劝阻的时间,已经推开车门跳了下去。
周靖云有点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了什么。
“他说他去做什么?”
司机听着老板拔高的声调,目送着身上仅穿着衬衫的青年,没有半分犹豫地冲进寒冬深夜里。
他有些怀疑地重复了一遍:
“他说他要去清堵塞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