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3章 参观
“前辈，我不配吗？”叶丰苦笑问道。
老者笑道：“不，小友你与他们不同，老夫想与你单独聊几句。小友觉得老夫对元魔的说法如何？”
叶丰略作沉吟，道：“轻描淡写。据我所知，元魔比前辈您说的可厉害。”
老者点头道：“没错，元魔所带来的压迫感和绝望，是无法想象的。我若说的太多，只怕你们道心不稳。”
确实，回想他曾见过的元魔，当时确实不怕，可那是因为他本就是个无法无天、胆大妄为之辈。
但凡事就怕事后细想，哪怕到现在想起那个从星球中出来的，他现在仍会感到莫大的恐惧。
而且不出意外的话，那头元魔，也还不是最强的形态。
叶丰便把那个元魔的存在告诉了老者，老者叹息道：“没错，当初毁灭祖地的，便有那种元魔，他们操控天星坠入祖地，仅仅只是五个，就消灭了祖地几乎所有的生灵……祖地在元战中的所有优势，悉数被毁灭。”
“也就是说，即使我们战胜元魔，也没用？”
“最强的元魔……”老者又是沉沉的叹息一声，“从第一次元战直到最后一次元战，元魔越来越强，也许我们根本就还没有机会见识什么才是最强的元魔，就已经被元魔毁灭了。”
叶丰也笑了，不过笑的有些发苦。
如果那个从星球里出来的元魔都不是最强，那还真的是……
“绝无取胜可能吗？”叶丰问道。
老者摇摇头：“绝无！生老病死，人之常情，祖地不能躲过元魔，就如同凡人不能躲过生老病死。小友，请跟我来。”
叶丰站了起来，老者一手握住叶丰手腕，他只觉得天旋地转，周围环境更是连续变化，转眼间，他们已经来到了一片星空之内。
“这里是，黑塔？”叶丰惊讶的问道。
老者微微一笑，道：“你看。”
叶丰顺着老者的手势看过去，顿时就瞪大了眼睛。
那是巨怪，就是叶丰在黑塔内看到的，从星球中钻出来的，巨大且怪异的人头巨怪！
此时那头巨怪正悬浮在虚空之中，仿佛死掉一般，没有任何动作，只是静静的悬在黑暗的，没有上下左右的星空之中。
“哪怕已经过去十几万年，在看到，仍心有余悸。五头，仅仅只是五头就摧毁了祖地，黑塔以自身灵灭为代价，方才捕捉一头，将其困于塔内。你看到它的时候，作何感想？”
叶丰苦笑道：“实话不瞒你说，我什么都不敢想。当时若不是……总之各种机缘吧，它吹口气，我就已经魂飞魄散了。”
“现在还怕吗？”
“怕，非常怕，那种绝望的感觉，是我在面对真境大能时都不曾有过的。”
“真境大能，还差得远。”
“确实差得远，有真境跟我说过，她曾遇到那样的元魔，多名真境出手围杀，也没能将其消灭。”
老者点头道：“确实很强，不过你好像也没有那么绝望。”
“我的绝望都藏在我的心里，大不了一死，我不怕死，就不怕绝望。其实有的时候我想想，祖地灭亡了又如何呢？人也好，兽也好，天也好，地也好，我们生来不就是奔着灭亡去的吗？”
老者哈哈笑道：“小友果然豁达，很好。”
说话间，他周围环境再变，已然来到祖地的边缘。
叶丰和老者站在高高的天空，脚下和身后，是光辉明亮的无道之地，面前则是黑暗与虚无，在黑暗和虚无中，时不时可以看到若有若无的恐怖阴影。
那是元魔，全都是元魔，密密麻麻的元魔，几乎充斥整个黑暗的元魔！
叶丰不禁咽了口口水，问道：“这是什么情况？”
老者道：“那便是被吞噬的祖地，元魔已经完全占据，你进入无道之地时就在边缘地带，可觉得边缘有何不同？”
“日夜轮转，地形方位，完全没有规律可言，很是混乱……难道那是因为元魔的影响？”
“元魔是无规则之物，对规则，尤其是天道规则有极其敏锐的嗅觉，无道之地毕竟是祖地，有些规则即使没有天道，也依然存在，这一层的无规则地带，可令元魔无法探知无道之地的存在。”
叶丰的目光一直盯着无尽的虚空，盯着那密密麻麻的元魔，它们让叶丰想起了一段往事。
当年，他曾作为天魁神朝的战俘，走了一段通过地狱的道路。
路上很热，有些人死了，尸体仍挂在他们肩上的木桩上，生了蛆虫。
叶丰看到那些元魔，想到的便是尸体上一团团密密麻麻的蛆虫。
“它们，不动。”
“摧毁祖地便是元魔存在的意义，祖地被摧毁，元魔也不会消失，它们会在这里一直沉睡下去。”
“这有什么意义吗？”
“没有意义，元魔本就是一个没有意义的存在！”
叶丰沉默了，一个没有意义的存在，行没有意义的毁灭，到底是为什么？
他嗜杀，他杀戮，可他也不会没有意义的杀戮——哪怕只是满足自己残忍嗜杀的心理，那也是意义啊！
元魔也是为了满足毁灭的心理吗？可毁灭之后，它们为何仍留在这里？
杀戮之后还要守坟吗？
老者郑重其事的告诫叶丰道：“元魔，是与生灵完全不同的存在，任何以生灵的角度去思考元魔，都是错误的。看到那些元魔，你有何感想？”
叶丰沉吟许久，眼神逐渐明亮，嘴角渐渐上扬，露出他独有的狞笑。
“我很想，砍两刀。”
“请。”
叶丰瞠目结舌：“可以吗？惊醒它们不会伤害无道之地吗？”
“不会，我其实恨不得将它们全部斩杀，只是，我已经没有力量了。”
叶丰吁了口气，向前飞了一些，拔出百斩，阴阳元罡高速旋转，全部力量凝聚在直刀之上。
“风！”
一声沉喝，百斩挥出，骤然形成狂暴的罡风刀气。
触手斩断，黑色的粘液纷飞，无数的元魔被叶丰一刀斩杀。
但是没有动静，元魔仍在沉睡之中，叶丰想象的反击并不存在，他有点惊讶，挠了挠头，再次斩出一刀，又有至少数百的元魔被斩杀，可是结果仍是没有元魔苏醒。
“如果我把这些元魔全部杀掉，会怎么样？”
老者被叶丰天真的话语逗笑了：“小友，可知祖地有多大？”
“不知道，不过听说很大，好像还没有人能走遍整个祖地。”叶丰说话的时候就知道老者问话的意思了，不禁更为震惊：“你是说，这些元魔充斥着整个祖地？”
老者点点头：“元魔毁灭祖地之后，并不会离开，而是会占据每一寸的土地，你能想象这个画面吗？”
能，叶丰太能了，他只觉得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无数形状怪异、扭曲的，甚至浑身都是触手和粘液的怪物，一头叠一头的挤在一起，这种画面……
感谢眼前那看不了多远的黑暗吧！
“元魔怎么会有那么多？”叶丰忍不住问道，并收了刀。
元魔那么多，屠戮毫无意义，哪怕他疯狂挥刀杀一年，又能杀出多大的地方呢？
老者道：“有些元魔具备将生灵或死灵转化为元魔的能力，有些元魔很擅长生育，甚至一窝能生下成千上万只元魔。”
“得了，越看我就越觉得绝望了。”叶丰呵呵笑道，“你知道我现在在想什么吗？我想把刀架在我的脖子上，干掉我自己。”
“老夫可以理解你的想法，每次元战，总有许多生灵选择自杀，甚至有真境修行者道心破碎，选择兵解。”
叶丰愕然道：“还真有啊？”不过想来这也是正常的。
绝望的滋味，叶丰也是品尝过的，他很清楚那是怎样的痛苦。
老者再次抓住叶丰的手臂，转瞬之间，他们便来到了核心之地，从空中掠过，看着那一个个寻找机缘的修行者，一件件先天道宝，一只只妖兽。
叶丰甚至看到了六公主她们，她们仍在蟠桃树下坐着修炼，而妲歌则在旁边守护着。
他想喊六公主她们，打声招呼，可是没用，这里的修行者和妖兽，所有人都看不到叶丰和老者。
想来这也是老者的手段。
“你想要什么，我拿来送你。”老者很大气的说道。
叶丰却只摇了摇头：“我没什么特别需要的。”
老者道：“先天道宝，皆是这片祖地修行者的法宝，经历无数岁月后自身崩解重组，并孕育新的器灵，从而被赋予先天道宝之名。妖兽和灵根则是无道之地孕育的，无道之地赋予妖兽守护灵根的责任，可惜没有天道法则它们也只能保持兽形，修为也无法更进一步，甚至不能离开无道之地。”
叶丰脸色微变，忙问道：“为何不能离开无道之地？”
“它们在无道之地孕育，若是离开，不同的天道规则会将其抹除。”
叶丰脸色更变，他体内现在可是有小青呢。
正想问问可有什么解决的办法，老者已经好似预想到了一样道：“要离开也有办法，不过……这个且等之后再说，小友，你当真不要这些东西？”
“不想，好东西太多，能力不够，会被当成猪狗宰掉的。”叶丰对天材地宝向来看的很淡，不过他真不想它们留在无道之地蒙尘，于是道：“前辈为何不把灵根和道宝分给修行者？如此也能为即将到来的元战添一份力量。”
老者道：“机缘，有些东西，有机缘自然就能得到，没有机缘，就不能得到，都是定数。如你带走的道宝，即使没有你，道宝最终也会到他们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