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愿无深情可相守 第153节

我想着姑且抛开我和张代之间的那些恩怨过往不算,既然在刚刚张代这么急急忙忙打电话过来,他应该是知道这群人到底是何方神圣,而我也把地址定位发给他,更给他共享了位置,不管他离这边多远,这毕竟是个希望,而我要做的就是在暂时保全自己的前提下拖延时间。

缓缓将大腿上的玻璃碎片拨开,我慢腾腾地开门下车去,抬起眼帘我正要故作镇定开口说话,那个男人睥睨我一眼,他面不改色,再开口却是一副先兵后礼的架势,他用手示意着:“唐小姐,这边请。”

我朝他示意的方向扫了一眼,只见不远的路肩处,停着一辆八座的商务车。

即使这个刚刚还拿着鹤嘴锤各种威武的男人,他俨然恢复一副客气礼貌的模样,我也并没被他这番反应所迷惑掉,我努力用还算平稳的语调说:“这位先生,我不认识你,请问你找我有什么事吗?”

面无波澜,这个男人语气淡淡:“我本来想对唐小姐客气点的,但唐小姐你却不太识趣,话太多。我只好冒犯了。”

话毕,他不过是挥了挥,那几个跟木头似的杵着的男人都动起来,一个去开车门另外两个则过来架着我的胳膊,健步如飞将我重重地塞进车里。

几个身材壮硕的男人,将我挤在车的中间,不断地用目光在我的身上游走着,当初被曹军从地下车库掳走的场景历历在目,而此刻的历史重演,我却不知道这次我要面对着的人到底是谁,恐惧再一次复苏过来,伴随着不安将我的心搅动得天翻地覆,我刚刚揣在暗兜里面的手机,它俨然死了我最后一截救命稻草,我再也不敢乱动,更不敢开口说点什么,只能努力用余光去扫射,拼命想要搞清楚这辆车到底要前往哪里。

可很快,坐在我左边的男人径直往我的头上套了个黑色罩子,我的眼前一黑。

茫然不知道煎熬了多久,车终于停下,挤着我的男人毫不客气地拽着我的胳膊将我拖下车,我目不可视被拽得踉踉跄跄,连连趔趄着摔倒好几次,膝盖被碎石撞得一阵阵的痛,怕被更粗暴的对待我不敢发出哪怕一丝的声音,我只得不断地咬着唇。

在我快要将自己的唇咬破之际,拽着我前行的力道终于松弛,我被重重摔在地上,而蒙在我脸上的罩子也被拽去,一束光线倾泻下来,我的瞳孔收缩张开反复两次,才慢慢适应这光线,视力恢复过来。条件反射下,我用目光一个环视,我发现自己正身处在一个四处密封得让我分不清楚到底是啥地方的空间里。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不远处有人正在盯着我看,我下意识投去半盏目光,赫然入目的那张脸庞,让我怔了怔。

坐在离我一米远的人,竟然是汪晓东的爷爷!

仍然与我初见他时,身上有种淡然自若的气场,汪晓东的爷爷淡淡然扫了我一眼,他的声音里没有多少的情绪更迭:“唐小姐,不好意思,我这个老头子有点事想要与你沟通,可我这把老骨头了,去哪都不太方便,实在没法登门拜访,只能让人把你请过来,你应该不会介意吧?”

我与这个老头子唯一的一次会面,他虽然端着压迫性的气场,可他倒是客气,我到现在都没有忘记他当时似乎颇为亲切地喊我小唐,而现在却是拿腔拿调的喊我唐小姐,再看看我刚刚被那些粗暴的对待,我更知道他来意不善。

然而即便如此,搞清楚了是他将我“请”过来,我还不至于云里雾里的快被弄死了都不知道对手是谁,这多少让我内心的兵荒马乱平息了一些,而我也觉得这个老头子他并非那种容易动摇的人,我再摇尾乞怜也无法撼动他的心意,我还不如放飞自我,尽我所能的去拖延时间。

不想让自己的气势落于下风,我强作镇定对上这老头子的视线:“能被汪老先生先生邀请过来,是我的荣幸,我当然不会介意。可我一个被汪老先生请过来的人,竟然是被人粗暴扔在地上,汪老先生这番待客之道,让我摸不着头脑。”

被老人斑侵占了大半的眼角动了动,这个老头子颇是玩味地盯着我看,我被这样的目光弄得心里直发毛,却强迫自己以安之若素的姿态与他对峙着。

这番目光的对抗持续了差不多三分钟,这个老头子突兀露出淡淡笑容:“唐小姐提醒得对。瞧我这老糊涂,居然连最基本的礼貌礼仪都忘了。”

肩膀微微一抖,汪老头不过是一个眼神示意,刚刚拿鹤嘴锤的傻叉男他像是变戏法似的弄了一张椅子过来,顿在我的身旁。

汪老头眼角带笑:“唐小姐,请坐。本来我还想给唐小姐弄杯热茶过来,无奈这里简陋,还望唐小姐不要见怪。”

没马上接他的话茬,我慢腾腾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自己手上的灰尘,这才坐在椅子上,说:“我理解。”

我倒是想赶紧弄明白,好端端的这汪老头干嘛找我麻烦,可我也怕这么快撕破脸皮,对我的处境极度不利,于是我憋着一口气,等他主动开腔。

正了正身体,汪老头将所有视线的焦点落我身上:“唐小姐,我今天找你过来,主要是想跟你谈谈我家那个不肖子孙晓东。”

怔忪几秒,我随即皱眉:“嗯?”

汪老头神情自若:“唐小姐最近与我家晓东走得那么近,你应该有听说,我家晓东已经有了婚配的对象吧?”

这老头子他认为我和汪晓东那丫有一腿?所以他才这么大费周章的将我弄过来?

眉头深皱成团,在他还没确切向我透露这个意思之前,我自然不会自作聪明地反问他,我内心酝酿拿捏着答:“略有耳闻。”

眉毛往上微微一挑,汪老头眼眸里深意浮动:“唐小姐对着我这么个老人家,说话都要这么有所保留么?”

我擦,这个老狐狸,简直要成精了!他简直是将倚老卖老发挥到炉火纯青的地步,不动声色地暗指我在敷衍他!

我虽然不喜欢他这种话里有话的沟通方式,可对于正要拖延时间的我而言,这无疑是我的福音。他越是跟我周旋兜转暂时不说到正题上,张代按照我共享的位置找到我的可能性就越大。

就算我再不愿与张代相对,可相比于跟这个让我完全摸不透他心思的老头子待在一起,我觉得我跟张代待在一起至少人身安全没问题。

不敢有丝毫的放松,我敛眉,也是暗示性地答:“汪老先生,虽然我和汪晓东是朋友,但他有婚配对象这种事,毕竟是他的私事。我觉得朋友之间,再熟也有该恪守的界限,总之涉及到隐私类的事情,我不会主动去挖掘探究,反正都是朋友,哪天汪晓东摆结婚酒席,自然会给我派请帖的。”

双眸微微一暗,汪老头睥睨着我:“唐小姐,你确定你与我家晓东之间,就真的只是朋友那么简单?”

我点头,干脆利落:“当然!”

眼神徒然一凛,汪老头轻笑:“唐小姐,据我对晓东的了解,他的身边没有女性朋友。在他身边的女人,要么是他平常无聊的消遣物,要么是他有利益交付的生意场上不得不结交的联络人。虽然唐小姐在过去的一年曾经作为晓东的供应商活跃在他的身边,但随着唐小姐换工作,唐小姐和晓东的合作关系就此终止了。”

我也轻笑:“汪老先生这番见解我不予置评,但我和汪晓东之间,确实是普通朋友。”

双肩耸了耸,汪老头的脸上有些风起云动,他看我的目光多了些许凌厉,语气却是与之不匹配的缓和:“以唐小姐这样的个性,你确实不甘于以消遣物的身份待在晓东的身边,我能理解。但是唐小姐,不自量力的人,一般没什么好结果。”

我勒个去,我到底要怎么接他这一茬啊啊啊,简直卧槽卧槽的,我都特么的说了两次,这个老头子还特么的一意孤行的认为我和汪晓东有一腿。他特么的也不看看汪晓东啥德行,像汪晓东那种三天两头换女人比换衣服还勤快的男人,做朋友可以,跟他有一腿我还是算了。

我唐二特么的又没病,我干嘛非得没事找抽的凑上去找虐?还是这个汪老头,他自认为因为汪晓东浑身写着“很有钱”这样的字眼,所以所有的女人都得趋之若鹜?

哪怕滴酒未沾,我也是醉醉的,眼看着这老头子威胁的话都蹦出来了,我只得正色掷地有声:“汪老先生,可能在你看来,汪晓东就像是阿拉神灯般耀眼的存在,这个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愿意为他前赴后继的奔赴而去,你这种心态我完全能理解,毕竟人性如此,大多数的人都被血缘这种微妙的关系蒙蔽住双眼,自以为是地认为自己身边的亲人完美得无可挑剔。但我不得不向你阐述一个残酷的事实,那就是汪晓东在我的眼里,他不是一个良配,而我由始至终对他也没有那种你认为的心思,我跟他之间更是清清白白…”

汪老头突兀笑出声来,他这笑声里似乎蕴含着一种说不出的怪异内容,这些东西硬生生将我接下来的话狠狠截断,等我反应过来我想继续往下,汪老头已经死死盯着我,他冷冷一笑:“好一个清清白白!你知道不知道,我家晓东因为你的缘故,不愿意接受我给他安排的婚姻!他以前没有这样在重大事件的决定上反抗我的觉悟,是你让他变得不再那么听话乖巧懂事。唐小姐,你得为这个事负责任。”

明明汪晓东给我说的是,因为他的未婚妻罗思雨不好怀孕,汪老头才要求暂时搁置那场婚事的,后面又是罗思雨主动找的汪晓东要退婚,这怎么的就成我的错了?

实在不愿不清不白的扣上这么一口黑锅,我辩驳道:“汪老先生,你说的这个我没法认!我已经再三给你说过,我与汪晓东只是普通朋友,关于他的婚事是他隐私,你该找他沟通!你不能一点儿根据都没有,就给我戴上我是破坏你孙子婚姻的罪魁祸首这顶帽子!”

冷然一笑,汪老头忽然抖出一段让我愕然不已的话来。

☆、第190章 我不想与你为敌,但前提是你别触碰我的底线!

嘴角抽动着,脸上开始有戾色迭起,汪老头瞥着我:“晓东那个混小子因为你这么个离过婚的掉价女人,他为了逃避我给他安排的这段婚姻,他居然糊涂到去伪造他未婚妻的体检报告,给他未婚妻硬生生安装了个难孕的毛病,他更为了你用尽手段逼迫女方主动上门退婚,他为你把我汪家的脸都丢光了,你居然还敢大言不惭!”

我真的是一个头两个大了,这两爷孙,到底谁说的是真话谁说的是假话啊!

就按我内心的感受,我认为汪晓东这人一向口无遮拦,他有时候就爱瞎扯淡,他胡编乱造的可能性更大一些,可我此刻觉得汪老头扯淡的几率也很大!

我自己几斤几两我清清楚楚,我不信像汪晓东这种在万花丛中过千帆过尽无数,却还无法安定下来的男人,他会为我做出这样的事来。

总之汪晓东的话不可信,而汪老头的话也不符合常理,没逻辑可言。

而我现在得出的结论是,反正不管这两爷孙的话哪个真哪个假,这个老头子是要跟我杠上了,接下来等待着我的真不知道是啥狗血淋漓的事。

可我既然被他弄到这里来,这边又全是他的人,我就算再能打也禁不住群殴,我惊恐失措也于事无补,我还不如再淡定点与他周旋,用拖长时间来寻求生机。毕竟到目前为止,这个老头儿还没让人将我的手机抢去。

蹙起眉来,我对汪老头的直视不闪不躲,我镇定自若,客气依旧:“汪老先生,我不知道你从何判断汪晓东是因为我的缘故,才….”

戾色更浓,汪老头眼眸里的凌厉越演越烈,他的眼角展开的幅度更大,他的声调提高了几个度,粗暴打断我:“我不需要再去作判断!就在半年前,那混小子忽然像是改变心性似的,接受我给他安排的未婚妻,我以为我很快能喝上这杯孙媳妇茶,但无奈好事多磨,晓东自从跑去佛山找你一趟回来,就完全冷落了他的未婚妻。我当时只当他恐婚,需要个时间缓冲下,可我哪里能想到,就在昨天晚上,晓东那个混小子亲口跟我说,他不会再接受我安排的婚姻,不管是罗思雨刘思雨叶思雨,也不管是哪个天王老子的女儿,更不管对方是有多优秀多倾城倾国他都不要,他有想娶的人,他想安定下来,他想认真对你展开追求,以婚姻为最终目的对你展开追求!他以前,从来不敢那么忤逆对我叫嚣,说那么多糊涂的混账话!他以前即使抗拒我给他安排女人,但他还不至于抗拒到这种地步!他现在是完全跟我对着干,完全听不入我这个爷爷的话,这都是你的错!”

犹如有惊雷入耳,震耳发聩下,我的大脑轰隆隆的思维暂时短路,我目瞪口呆怔滞了将近半分钟,嘴巴张了合合了张,如此反复好几次都不知道该如何搭上这个话茬,汪老头又是冷冷剜我一眼:“以你这种小农小户出来的家世,你确实配不上我家晓东,但如果晓东坚持要非你不可,我倒是可以对此网开一面,让他靠靠岸,赶紧给我们汪家开枝散叶。可你偏偏有过婚史,你嫁过的人还是张代,我断然不会让外面的人议论纷纷,在私底下耻笑我汪文华唯一的孙子,要不济到去捡张代玩腻的破鞋来穿!”

我靠靠靠,我说怎么汪晓东偶尔看起来那么自以为是那么的傻叉到无可救药,原来这东西是有遗传的,他分明是从这老头子身上丁点不漏的遗传过去的。

真的是醉到不能醒,这老头子从刚刚画风突变不断哔哔之后,说的都是汪晓东想对我展开追求啥啥的,他以为汪晓东追,本大爷就得受啊?他以为汪晓东要娶,本大爷要就嫁啊?

简直是不可理喻到了极点!他们这些有钱人,是不是都这么没有自知之明,满脑子的优越感,不管是啥事涉及到啥人,只要他们决定怎么样怎么样了,旁人就能无条件送上膝盖去配合着啊!

无力吐槽到了极点,我自知我很难在短时间内将这种完全走歪的观念掰正过来,我只得掷地有声表达自己的立场:“汪晓东他怎么想,我无法控制,更管不着!但我可以在这里表态,即使有哪天我想重新找一个人携手共度一生,汪晓东也不在我选择的范围之内!我很清楚明白我跟他不适合!”

汪老头的嘴角顷刻间挂满不屑:“你倒是把自己摘得够清高。如果你没有对着我家晓东耍手段,像他这种没心没肺的性格,目光又怎么可能在你的身上停留。你辩驳再多,只会让我更觉你嘴脸可憎。”

停顿几秒,他声音沉下,里面带着让我莫名其妙毛骨悚然起来的阴郁:“而且,我今晚把你请过来,其实我压根不想知道你和我家晓东怎么搭在一起的来龙去脉,我不管你与他之间谁主动谁被动,我更不管晓东和你的交往去到了哪种程度,我只需要做的事是,杜绝晓东被这个圈子的人耻笑,他捡了张代的破鞋。”

像是被什么蛰了一下,我的心重重一揪,那些强装出来的泰然自若散去,我的声音禁不住的有些颤抖:“你到底想做什么?”

眼帘微抬,汪老头淡漠扫我一眼,他语速放慢:“如果你是个大活人,每天生鲜活跃晃荡在晓东的眼前,我确实很难再撼动他的心意。但如果唐小姐你在一个意外事件中死掉,变成了一具腐尸,最终被烧成灰埋入地底或被撒在海上流走,那晓东他虽然会为唐小姐你难过个一年半载,可他终归能从唐小姐这个魔咒里面走出来,迎接更好的生活的。”

浑身一寒,我惊诧地瞪大了眼睛,声音因为惊恐变得失真:“杀人是犯法的!”

脸上堆满鄙夷和轻视,汪老头气淡神定:“这个我当然知道,不需要唐小姐额外提醒。我一向奉公守法,自然是不会做一些作奸犯科的事。至于唐小姐会死,完全是因为唐小姐误入到一个速冻冰库,不小心把自己反锁在里面了,里面又没有信号啥的,唐小姐无法向外界求救,在零下三十度的低温下,唐小姐过不了多久就会被速冻成一个人肉冰棍,我自行想想,都觉得毛骨悚然。唐小姐意外死亡的场景,真是惨绝人寰。”

浑身的鸡皮疙瘩竖起来,我想说话,汪老头轻笑着再将话语权拽过去:“唐小姐,不管你是拍着胸脯保证以后不再在我家晓东面前晃荡,还是一副与我同一阵营帮我去劝晓东回头是岸,再或者你扑跪在我面前痛哭流涕求我救救你,别让这一场可怕的意外夺走你年轻的生命,我想这些都是徒劳。毕竟在我看来,不管一个人能低微到什么程度去,她活着始终会有影响地球转动的可能性。只有她死了,变成毫无生息的死物,才能将她身上背负着的罪恶彻底洗去。”

几乎是咬合着汪老头的话尾音,我左边的位置,忽然传来了一阵激烈的撞击声,张代的声音就混杂在一起,他满是焦灼,几乎是用吼的:“唐二,你在不在里面?唐二,你在不在?!”

就像是在大海中被巨浪攻击快要绝望之际,我蓦然瞟到不远处浮来一根救命稻草似的,我在这一刻完全忘掉我和张代曾经的恩怨过往,我高高悬起的心里竟有安稳涌动着,我急急张嘴想要回应张代,可站在我旁边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他箭步上前来,疾疾伸手重重地捂住了我的嘴巴和鼻子。

一下子没有空气灌入身体,我顿觉一阵阵的耳鸣目眩胸口发闷,我怕张代得不到回应会就此走开,我不管不顾的乱蹬着自己的腿,用脚背重重地叩打在地板上。

可能是这里的隔音不大好,尽管我弄出的动静不算是太大,但张代听到了,他在外面用脚连连狠踹了十几下,一大块铁皮板直通通地往里面倒,他踩踏着这铁皮板冲过来,他几乎是疯了般抓住禁锢着我的那个男人的手臂狠狠一拽,说:“你碰她做什么!”

被张代这么一甩,那个凶神恶煞的男人趔趄踉跄着后退几步,他站稳脚跟后似乎又要扑上来,但张代已经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我从椅子上拽起来,将我半环在他的身侧。

没有再与那个男人动手厮打,他只是用凌厉的眼神一扫,说:“你敢再用你的脏手,碰她一根头发,我都会让你死无葬身之地。”

原来气势汹汹似乎拥有着压倒性气魄的男人,竟被张代轻而易举喝住,他定在那里,先是瞅瞅张代,再小心翼翼地看看汪老头。

脸色没有多大的波澜起伏,汪老头轻轻将手一挥,示意那男人退下,他眼睛半眯起来,睥睨着张代,语气里面满满是熟络和亲切:“小代,你今晚这么有空,过来看我这把老骨头啊。可惜这里太过简陋,没什么招待你的茶点。”

在这样明明是剑拔弩张对峙的情况下,汪老头这番话显得分外诡异,我还没从惊悸中缓过劲来,只得像个****似的立在原地,眼睛的余光不断在张代的身上浮游。

脸上没有表情变化更迭,张代直视着汪老头,说:“汪老先生你不必太过客气,我也没给你带伴手礼过来,我们算是彼此彼此。”

停顿不过三秒,张代又说:“汪老先生,早睡早起对身体好,我们就暂时不打扰你休息了。改天时间合适,汪老先生你又有空,我会带着唐二亲自登门拜访的。”

缓缓从椅子上站起身,汪老头嘴角微动:“小代,改天你要到我寒舍拜访,我无限欢迎。至于唐小姐,她以什么样的立场和身份来拜访我,你不说清楚,我这老糊涂搞不懂。按我的理解,唐小姐还真的没有资格再踏入我们汪家的大门一步。”

环在我身上的手力道稍微一重,张代眼神一凛,声音徒然一重:“她以我张代妻子的身份去,够资格吗?”

汪老头轻笑:“小代,我虽然是个老糊涂了,可我还没有糊涂到分不清楚东西南北的地步,如果我没有记错的话,你和唐小姐的婚姻,早在一年前就结束了。”

张代的手转拽在我的衣袂上:“现在离婚又复婚的人,一抓一大把。汪老先生,我们可以走了吗?”

肩膀随意抖了抖,汪老头子嘴角的笑意浓浓堆成一团:“小代你当然是随时可以走,至于唐小姐,她恐怕是走不掉了。”

眼眸一黑,张代的目光定了定:“若然我一定要将她带走呢?”

汪老头意味深长:“小代,我汪家与你张家虽然谈不上是世交,但张老太太在世那阵,我多少与她有些交情,我多少会看她份上给你几分好脸色。再则我一向对你也欣赏有加,我一直让我家晓东以你为榜样,你别让我这一把老骨头临老了,还要打脸承认我看错了你,你别让我发现你有愚蠢的一面。”

在张代与汪老头你一来我一往的拉锯对峙中,空气中似乎有火药味扩散开来,气氛也越发的剑拔弩张,我的内心重新踏入纷涌的慌乱中,身体也随之颤了颤。

在我的手背上安抚般轻拍两下,张代一字一顿掷地有声:“我不想与你为敌,但前提是你别触碰我的底线!”

接过旁人递过来的拐杖,汪老头子往地上一戳:“年轻人,还是谦逊点好。小代,你要知道,我不是曹军,也不会成为曹军,你那些小手段小计谋,在我眼里不过是小孩儿过家家的把戏。到目前为止,我还算是比较欣赏你,假若你现在就识趣闭嘴,到这一刻你还是可以自行离开,今晚我就当没看到过你。但如果你不走,就别怪我翻脸无情!”

张代嗓音一沉:“唐二是我的女人!我今晚必须把她带走!”

汪老头再用拐杖连连戳着地面数次:“她是不是你的女人,我一点都不关心。我只知道她影响了我家晓东正确的判断力,让他变得糊涂,像她这样引我家晓东误入歧途的女人,她该死。只有死人,才不会再时不时浮出水面兴风作浪。我喜欢一劳永逸地解决问题,反正唐小姐无论如何今晚都要死于意外。至于你,我再给你一次机会,你走,还是不走?”

再将我往他身边一团,张代双眸喷火:“反正我把话撂在这里,今晚唐二哪怕只是少了一根头发,我后面都会让你付出成千上万倍的代价!”

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汪老头的眼睛里演绎着让人触目惊心的恶毒,他环视着扫了我和张代一眼,他语气淡淡:“可惜,你不会再有让我付出代价的机会。我已经看在张老太太的面子上,与你好话说尽,既然你非要那么愚蠢,那你今晚就和这个害我孙儿内心动荡的恶毒女人,一起死在这一场悲惨的意外里吧。你下了阴曹地府,记得帮我向张老太太问候一声。”

☆、第191章 我无法接受这样的可怕局面

没有丝毫的停顿迟滞,汪老头大手一挥,说:“把他们两个,扔进冷冻库里,把门锁上。”

他的话音刚落,那些站在一旁随时待命的壮汉一窝蜂似的涌上来,将我和张代分开,就像是老鹰抓小鸡似的死死禁锢住。

就像是浑然不知自己也被困在原地似的,张代朝抓住我的人瞪喝:“别弄疼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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