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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025 照片

“百盛”家政公司从没见过如此混乱的屋子:外表看着好好的别墅, 内里却是一片惨状。满地都是零件、碎瓷片、瓦砾, 连个站人的地儿都没有。

不知道,还以为这里遭遇了十级地震呢!

没办法,自认倒霉的工人只能收拾起来。

有个人翻过了床板,一张照片掉了下来。

工人好奇地捡了起来, 照片上面是一个男人拥着一个未成年女孩,他也没多在意,就交给了督工的楚闲林……

楚闲林正郁闷地抽着烟, 这次张淑琴、楚蕾这对愚蠢的母女, 给家中惹来了天大的麻烦,他已经是心神俱疲。不过他还是搞不懂了:女儿怎么就搭上了薄瑾亭?!要知道, 薄家可是他花了一千万都攀不上的豪门!

……要不然和女儿重修旧好……说不定,自己将来会是薄瑾亭他岳丈!

美梦正想得出神,家政工人递过来一张照片:“楚老板, 你家的东西,这是你女儿吧?长得真漂亮。”

“……咳咳咳。”看到照片以后, 楚闲林呛了一口香烟,就不断地咳嗽。不知道是脸红还是呛着了, 他满面潮红,好像血液都冲到了脑门上。

“楚老板?!”

“没事!”楚闲林一把抢过了照片。

趁着工人不注意,楚闲林一边靠近了垃圾桶, 一边暗搓搓地撕碎了照片……

***

周一早上, 楚瑟终于没有了请假条。

生了大字报事件后, 薄瑾亭帮她请了一周的假, 在家好好休息。

如今休息完了,再次踏进学校的大门,楚瑟还有些不安。总担心那个大字报,会在学校里掀起一阵风暴。

但事实证明:她完全想多了。

门口撞见了班长周亦雯,周亦雯就低着头从她的身边窜了过去。

收作业的时候,她往同学们面前一站,语数外纷纷掏出来。连最看不起她的王雪诗都不敢吱声。

班上肯定生了什么?

这件事要搞清楚,得从一个好说话的学生下手。

于是她找到了郭安安。

郭安安是班上的弱势群体之一,被人称呼为“臭臭女”。之前郭安安一直被李建阳欺负,也是个怪可怜的孩子,她特地找李建阳打了招呼,郭安安的日子才好了一点,所以对待楚瑟,郭安安是知无不言。

郭安安开口就说:“我真的好羡慕你……薄瑾亭对你那么好。”

原来“大字报”事件生后,薄瑾亭去找了校方交涉。

中午,薄瑾亭站到了讲台上,喊醒了午睡的全班同学。

教导处的薄主任亲自过来给本家大少爷撑腰 。

讲台上,薄瑾亭一贯的居高临下:“我们班有些同学嘴巴很大,喜欢对同班同学楚瑟说三道四的,那好,今天请这些人谈谈他们的感受。”

全班同学没人话,更无人站起来承认欺凌楚瑟。本来嘛,校园欺凌就是一种集体的犯罪,法律又不会指控这种事。

但薄瑾亭了五十张纸条下来,冷冷道:“每个人都必须举报一个人,说说谁对楚瑟讲了哪些不好的话。你们都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看到谁做过就写上谁。马上我收的时候,谁敢不写,那好,我请他单独站在讲台上言。”

全班同学面面相觑,没办法,就这样被逼着互相举报。

薄瑾亭收了小纸条,交给了教导主任看了一遍。

底下有些男生的脸色越来越黑,还有些女生开始瑟瑟抖。

薄主任冷冷斥责了一句:“你们的爹妈,就是让你们这么对待同学的吗?!要不要给3班开个家长会?!”

全体同学脸色骤变,小孩子最怕的就是开家长会了,谁回家都免不了一顿打。

有的人开始求饶:“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以后我不会再那样对楚瑟。”

有的人开始推卸责任:“我本来也不想骂她,是被王雪诗她们几个给逼的……”

周亦雯、王雪诗两个尤其如坐针毡。毫无疑问,她们是被举报的最多的。班上关于楚瑟的谣言,大多数都是她们两个散播出去的。

薄瑾亭把纸条收了回来:“无论这上面写了谁,写了哪些话,我告诉你们:这都是最后一次。”顿了顿,他继续道:“再生这种事,那好,薄主任就在这里,到时候,让你们的家长和他做深入交流怎么样?!”

一番话,威胁中带着戏谑,却十分有效果。

这些心智还没成熟的小孩哪里见过这架势,都被吓傻了。

于是,全班同学无人再敢对楚瑟有一句不敬的话。

听完了,楚瑟小小的震惊,薄瑾亭果然够雷厉风行的,这手段刚柔并济,哪里像个孩子做的事啊?

他分明还是那个三十四岁的成熟男子。

说不定,他觉得上个学就像过家家一样,纯粹是浪费时间。

假如她不在学校,薄瑾亭应该会出现在深圳、上海的证券交易所。而不会在十中这种地方,浪费他的经济头脑。

想到这里,楚瑟不由得叹了口气。

假如她不在这里的话……薄家的大少爷,会过得更好吧!

***

这天晚上,薄瑾亭比楚瑟晚一步回家。

当他走进来时,看见楚瑟盖着空调毯,缩在小沙的角落里睡着觉,一本《协和胸外科》扣在胸前。

空调的温度是20度,难怪她睡得这么香。

薄瑾亭走了过去,轻轻拍了拍她的脸颊,楚瑟慢悠悠醒转过来,看见是他,又闭上了眼:“我当是谁呢……让我再睡一会儿。”

薄瑾亭端着一杯咖啡,坐在她的对面:“怎么不去屋里面睡?”

“想等你回来,给你个吻再去睡。”她俏皮地道。

薄瑾亭立即放下了杯子,难得楚医生这么有兴致,他还管什么喝咖啡。这次依旧是:“你躺着就好,我来主动吧。”

少顷,薄瑾亭就把她压在了沙上,俯身而下,不断地攫取她身上的气息,温度,还有口中交融的津.液……

他的吻渐渐灼热了起来,空气中跳动着一束热情的火焰。

亲吻的间隙,楚瑟的目光放在那一盏灯上,看细小的微尘在灯下熠熠生辉,看镜子里的倒影成双成对。

一吻完毕,薄瑾亭难得放开了她,抚摸着她殷红的脸颊,问道:“生了什么事?心情这么不好?”

——都被他看出来了。其实她很多时候都会这样伤春悲秋的,然后就想在薄瑾亭的身上得到些许的安慰 。

——没办法,有种心情叫做抑郁,就算你生活怎么个美满,那种情绪想来的时候,克制不住会心情不好。

可她不能告诉他,只是道:“我在想,我是不是拖累你的生活了?”

薄瑾亭蹙起了眉宇:“怎么这么想?”

楚瑟出神地看着他,却是背诵起了诗:“天井四四方,周围是高墙。清清见卵石,小鱼囿中央。只喝井里水,永远养不长。”

她把他比拟做了池中的小鱼,自己则是困住了他的那道围墙。

他不能海阔凭鱼跃,都是因为这堵墙……

“楚瑟。”薄瑾亭明白了她的意思,可是:“你并没有困住我。”

“不是的,你,薄瑾亭,北大的经济学博士,深圳股市的投资神话,华尔街都有你的粉丝……你这样的人物,为什么要和我一起上高中呢?”

“不上高中,那你想让我十五岁上大学?”薄瑾亭有点明白她的意图了。

“难道不可以吗?以你的本事,现在去参加高考,也能考个985吧?”

薄瑾亭笑了笑:“那不一定,我在历史和语文方面是短板,记忆力也不如你好。”

“可是你不该在这里。”

“那你觉得我该去哪里?”薄瑾亭眼中颇有笑意。

和她这样交流,仿佛回到了当初缠绵病榻时,和那个妙语连珠的楚医生斗嘴的日子。

而今的楚瑟胆子更大了,敢为他策划未来了:“你该去深圳的交易所、香港的尖沙咀、北京的王府井、或者纽约温哥华呆着……那才是你大展宏图的地方。”

薄瑾亭凝视着她:“可是如果我走了,你该怎么办?”

“我没那么废材,再说了,蒋阿姨和石伯伯都可以接济我的。”

“那我自己的仇怎么报?”薄瑾亭又淡淡地问道。

这下才把楚瑟给难倒了,最近一直是薄瑾亭帮她复仇,她都快忘了,薄瑾亭也背负着仇恨呐!七年的瘫痪生活,他怎么可能不去算这一笔账?!

她想了又想,想不出个答案来了,索性道:“我错了,我不该问你这些问题的,你本来就比我有主张。”

“那好,你告诉我:忽然问我这些干什么?”

“我就是……有点不安。”

“不安就睡觉。” 薄瑾亭拉过一床被子,给她盖上了。又拉过一床被子,在她身边躺下了:“今晚我陪你睡沙。”

“嗯……”楚瑟放出一只眼看着他。

——在这漆黑的夜里,这么看薄瑾亭的侧颜,居然有种儒雅的唯美,让她不由自主地沉醉了……

慢慢靠近,刚想趁机偷袭一下,争取今晚来个相拥而眠什么的。结果薄瑾亭拿出了手机,开始看K线图看炒股软件……

丫的,都忘了这是他晚上的必修课!

楚瑟咬了咬牙,瞪了他一眼,翻个身睡去了。

夜已深,薄瑾亭看完了今天的股市,身边的楚瑟都睡熟了。

望着她长长的睫毛、嘟起的红唇、不禁情随意动,俯身下探印上一个吻。手指不断地下移,从她的背部划过,直到她的腰部,轻轻托住。

他也没打算把她弄醒,所以见好就收,再次拿出了手机,这次要看的是早上的远程录像。

——安放在楚家的针孔摄像头,一直都没有被现。

看了半晌,薄瑾亭注意到了一件事:家政公司来收拾楚家的残局,似乎翻出了什么照片,惹得楚闲林勃然变色。

***

第二天一大早,楚瑟就跟着薄瑾亭来到了楚家。

趁着家政公司的工人还没来,楚瑟先一步打开了门锁。

按照录像的指示,翻了翻垃圾桶,就找到那张照片的碎片。

这照片上的女孩很漂亮,有着优美细长的脖颈,吹弹可破的肌肤,以及秋水般款款的眼眸,只是太小了些。嗯,楚闲林正搂着这个萝莉,姿势亲密,手放在人家的屁股上……

“OMG。”楚瑟一个头两个大:“未成年人几年起步?”

“十四岁以上的,处三年以上十年以下有期徒刑。十四岁以下的,十年起步。”薄瑾亭倒是了解。

楚瑟狠狠点了点头,她很想知道这位小妹妹的生日几月几号,咱们得在十四岁生日之前把事情办完。这样的话,楚闲林这个老色鬼就可以进监狱去度过下半生了。以免将来有更多的小萝莉遭到怪蜀黍的摧花毒手!

不过这也提醒了她:“薄哥哥,我今年十五岁,我也还未成年。”

结果薄瑾亭说 “快了,再过二十六个月,你也就是个成年人了,楚妹妹。”

两人同时觉得汗毛倒立,加起来都快七十岁的人了,居然还这么卖萌装纯。

不过说正经的,楚瑟立即推断了出来:“这大概是张淑琴的照片,藏在家里的床板下的。结果她忘了带走,今天家政公司打扫屋子,就被牵连了出来。”顿了顿,她不忘夸张一下他:“小薄,你这个家砸的好,一砸全盘都活了!”

薄瑾亭看了她一眼:“其实从这张照片上面,我们可以分析出很多东西。”

“嗯?”愿闻其详。

“第一,张淑琴知道楚闲林嫖.宿幼女的事情,而且掌握到了一定的证据。”

“嗯,这张照片就是其一。”

“第二,张淑琴还没举报楚闲林,就代表,她认为事情还没到最后的关头。为了儿女也好,为了她的富太太日子也罢,她暂时不会动楚闲林的。”

“嗯嗯。”楚瑟点头如啄米:“张淑琴肯定不舍得举报楚闲林的,这么大一个金主啊。”

薄瑾亭的语气更轻描淡写了:“第三,我们可以先让张淑琴帮忙干掉楚闲林。”

“……哈?!”她不明白了。

薄瑾亭解释道:“在张淑琴心里还是儿女最重要的。假如我们用她的儿女作为威胁,让她举报楚闲林嫖.宿幼女…你想,一个妻子带着十足的证据举报自己的丈夫,法律上肯定更具有说服力,法院的判决也就更倾向她一方。”

“也是。”不过关键问题是:“怎么利用楚蕾和楚畅威胁张淑琴?”

“这个,交给我来办就好了。”

“……”

楚瑟奇怪地瞄了他一眼,她越觉得,这辈子选择薄瑾亭当大腿既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同时也是一个危险的决定。

这个男人的能力,她从来都看不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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