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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5章 不想错过

一季度是开年的时候,孙儒林上任也快四个月了,吴沛海上一年的一报告两评议从市里反馈下来,情况不佳。

显然吴沛海一走,很多被吴沛海打压的旧人开始有冤报冤,有仇报仇。

孙儒林心如明镜。

他让组织部开展的调研基本结束了,胡清平让骆梓青把调研的情况汇总了之后,又对比了连续两年年底的考评情况,对各单位出了一个大致的评价。

这份评价很重要,可以说决定了很多干部的命运。

为此,来打招呼的人不少,苏漫几乎每次由骆梓青接了去上班的路上,骆梓青都会接到好几个电话。

不是来探听消息的,就是来拉关系的。

苏漫从来只是听,绝不发表意见,倒是学着骆梓青的处世,只讲客观,不许诺,不吹捧。

苏漫只觉得他太有水平了,对他的倾慕自是难以克制。

骆梓青连着加了将近半个月的班,每天都是披星戴月。

他本不想苏漫每天等他,毕竟这一轮巡察才刚刚开始培训,苏漫并不忙,她可以每天准时下班。

但苏漫却自愿陪着他加班,每天能见到他,就觉得很幸福了,能说会儿话,那就是完整的一天。

白天,苏漫在努力学习和适应巡察的工作,下班后,骆梓青在楼里加班,苏漫就去锻炼身体。

锻炼完后,会去附近的商场,帮他买点好吃的送过去,往往会买很多,肯定是陪着加班的同事人人有份。

骆梓青每次看到苏漫发来消息让他去一下,他的表情都是温柔的。

但凡这种时候,干部科、综干科、监督科的众人都心领神会,骆部长会女友去了,大家也就起来伸伸懒腰,上上厕所,毕竟马上就会有好吃的了。

这位部长夫人其实挺神秘的,虽然也有人知道骆部长的那位是巡察组的小苏,但组工干部,口风都还挺紧,看到了也没外传,也就只有部分人知道。

有一天,干部科的科长去送了家里小孩上培训班回来,在楼下偶遇了这两位。

嗯,吻得很激烈。

想不到平日里温和俊秀的骆部长,居然还有如此激情的一面,干部科长一路红了脸回去,倒是骆部长随后而来,大大方方提着宵夜的袋子,整个人真是充电五分钟,加班两小时,不带停歇。

大家明白的,骆部长加班是被迫的,想下班才是真的。

最后,各单位的报告全部敲定,又在部务会上讨论了两个整天。

四个月的时间调研,看到的情况也不少了。

胡清平在部里把最后的意见出具出来后,将报告提交给了孙儒林。

孙儒林很重视,特地抽了一天上午,单独把胡清平叫了过去,两个人关起门来密谈。

可以看到,在吴沛海当政期间,很多干部的能力水平有限,却依然得到了提拔,然而一些干部明明能力出色,却始终原地踏步,不见晋升。各单位去年年底,考评情况也很差,这显然是吴沛海的用人导向问题。

孙儒林于是同分管组织的专职副书记一起,叫了纪委书记刘枫和组织部长胡清平两个人去,让他们用一个月时间,组几个专项组,点了几个单位,以班子政治能力建设为专项,开展检查。

纪委书记刘枫道,“趁着新一轮巡察还没有开始,可以让巡察组两边兼顾,巡察的重点也是班子的政治建设。”

孙儒林倒也没有意见,让两边做个方案,常委会上通一通就要实施。

骆梓青领会了孙儒林的意思,拟了方案,安排了最严格的两个组长,去了几个问题最多的部门做专项检查。

对于延北,他有些犹豫,其实王合升是查延北的最佳人选。

王合升在把方向上很有一手,能抓住大问题,他和纪子洲关系也不错,不至于手下不留情。

这种检查,不是查信办案,还是要留有余地的。

但如此一来,苏漫就要面对延北,即使涉及回避,但到底是尴尬的。

骆梓青不愿让苏漫难做,最后安排了别的组去。

胡清平看了这个名单,甚至都没有调整,跟刘枫一合计,报给了孙儒林点头,就直接上常委会了。

孙儒林问,“这份名单谁排的?”

胡清平有些吃不准孙儒林的意思,只是说,“我请梓青拟的,稍微调整了一下。”

孙儒林点头道,“用心了。”

显然,对于孙儒林的意思,骆梓青把握得挺准。

于是胡清平放心了,对孙儒林道,“梓青去了西藏三年,的确是老练不少。”

孙儒林道,“不错,干部的成熟不在年龄,而在悟性和阅历。”

有了孙儒林的表态,胡清平对骆梓青越发的信任。

专项检查启动之后,苏漫开始忙碌了起来。

由于一个组要在短时间里查6个部门,要座谈,要查阅相关资料,还要出报告,压力其实非常大。

同步还要推进下一轮的巡察,简直忙得昏天黑地。

王合升的风格比较洒脱,副组长周澎也不喜欢把得太细,苏漫作为正科长,也是组里的联络员,很多事务性的工作都落在了她身上。

结果就是,骆梓青忙完了,现在轮到她忙了。

苏漫连着几天下了班天都黑了,一周要出两份报告,让她也是头秃。

组里另两名组员小朱和小芹各有擅长,小朱做档案看材料非常细致,小芹在财务方面十分资深,整个组的人员构成是十分合理的。

王合升在观察了苏漫一段时间之后,发现她出手快,工作认真,关键是不会传话,所以也有心栽培她,让她多承担一些工作,也多联络一些单位,为她未来发展铺路。

苏漫虽然心里也知道这些,但是面对自家男朋友,还是忍不住撒娇加抱怨道,“你看看你,都是你做的方案,让我这么忙。”

骆梓青帮她提了包,揉了揉她的脑袋道,“免得你嫌我太忙,不能陪你。”

苏漫做了个鬼脸,哼了一声道,“你要补偿我,我要吃好吃的。”

骆梓青宠溺道,“行,都听你的,吃什么?这次又想吃几头牛?”

苏漫噗嗤一声笑了,挽着骆梓青,两个人找地方吃饭。

情侣在同一个地方上班的好处是经常能见面,坏处是见面太经常。

不过苏漫和骆梓青最近没有这种困扰,因为两个人都很忙,能见面都是忙里偷闲,何况热恋期,两个人的感情那是蜜里调油。

苏漫心心念念想吃春天的槐花饼,骆梓青找了半天,终于是找到了一家农家菜馆有这道菜。

这家店开在b区一个犄角旮旯里,是个苍蝇馆子。

也不知道骆梓青怎么找到的,大众点评上的评价只有三颗星,却意外人很多。

骆梓青道,“这种点评多少都有数据造假的成分,这家店是老饕口口相传的,这些老饕哪儿有时间上网点评?满足口舌都来不及。”

苏漫闻着空气中的饭菜香,坐在白炽灯下,等着槐花饼。

不光有槐花饼,还有腌笃鲜、草头圈子、茭白炒三丝,每一道都十分美味。

苏漫吃得油光满面,然后,撑了。

她问骆梓青,“你知道跟你谈恋爱最大的坏处是什么吗?”

骆梓青在负责扫尾,看着她问,“什么?”

苏漫道,“会胖。”

骆梓青大笑,揉着她的脑袋道,“你知道跟你谈恋爱最大的坏处是什么吗?”

苏漫问,“什么?”

骆梓青道,“会有皱纹。”

苏漫伸手,捏了捏他的脸道,“这可不能赖我,有皱纹是因为你去西藏,被风吹老的。”

骆梓青擦了擦嘴道,“是的,所以你打算什么时候给老夫一个名分?”

苏漫连忙岔开话题道,“你快尝尝,这个酒酿糕真好吃。”

骆梓青握住了她的手问,“漫漫,你的顾虑是什么?”

苏漫看着被他牵住的手,坦诚道,“我就是不敢相信长久,如果要结婚,我就想要一辈子,否则,我宁愿不婚。”

骆梓青道,“这么巧,我也是。”

苏漫于是认真问,“青哥,你曾有过阮阮,我也曾喜欢过别人,所以你怎么能确定,我们可以走一辈子?何况你知道的,我心里总是有一根刺,我怕那根刺就埋在里面了,这让我心有不甘,觉得愧对你。”

骆梓青道,“漫漫,求其上者得其中,我不能说我们婚后不会有矛盾,不会有困难,但如果我们不奔着那个目的去,就永远也达不到,不是吗?”

苏漫放下了手上的酒酿糕,她抹了抹嘴道,“青哥,对未来,我还有太多的茫然和不确定。”

骆梓青道,“没关系,我等你想明白。”

苏漫觉得鼻子有些酸,此时她忽然记起了曾经的自己,对着纪子洲说,她愿意等。

就因为曾经与纪子洲的这一段,让她不能确定,她到底爱骆梓青吗?

因为她很明白,自己对骆梓青没有对纪子洲那样,仿佛燃尽生命的爱恋和痴缠。

恋爱至今,虽然甜蜜,却是平淡的。

她总为这份平淡而不安,她对自己不确定,她也怕,因为自己的这份不确定,让骆梓青对她失望。

她怕未来骆梓青发现,自己这么不堪,也怕骆梓青怨恨,她心里,有那么一根刺在。

她没有继续说下去,骆梓青也没有再说什么,两个人吃了饭。

骆梓青送苏漫回家,两个人今天没有散步,车上,苏漫一直沉默着,骆梓青也没有说话。

苏漫临下车,还想说什么,但最终还是说不出口。

她提着包站在原地,骆梓青见她不走,对她道,“早点回去休息。”

苏漫问,“你不再说点什么吗?”

骆梓青问她,“说什么?”

苏漫闭了嘴,最后摆了摆手算是道别,默默往家的方向走。

骆梓青坐在车里,他突然下了车,快步走过去一把拉住了苏漫。

苏漫猛然被他抱住了,还有些懵。

骆梓青的声音很温柔,他说,“漫漫,女孩子对未来总是会犹豫,会不确定,也容易胡思乱想,男人的想法却很直接很简单。我没有什么别的心思,就是想跟你在一起,结婚,生子,生活,我的未来希望有你参与,你陪伴我的这三年让我不再孤独。但这三年,我也因你而生出了许多忐忑不安,这些情绪让我确定我喜欢你,所以漫漫,我会等你。”

苏漫听着这一腔真挚的告白,眼眶滚烫。

她紧紧地被他抱着,闻着他身上让自己全身发软的味道,她也伸出双臂,抱住了他道,“青哥,我喜欢你。”

骆梓青捧着她的脸,看着夜色中,她纯真的容颜道,“漫漫,我会等你,你不必急着给我承诺,这件事,我等得起。”

苏漫再度扑进他的怀里,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她道,“我不想耽误你。”

骆梓青噗的一声笑了,他道,“漫漫,这句话一般不都是男人说的吗?”

苏漫捂着脸道,“我是认真的。”

骆梓青吻着她的青丝道,“我也是认真的。”

苏漫仰头,看着他如朗月一般的清润容颜,他温柔的眉眼,挺直的鼻子,她说,“你有那么多人追求,你可以选择更多。”

骆梓青摇头道,“我没有看到,我只看到了你。”

苏漫想,青哥为何如此好,越是如此,她越是良心有愧。

苏漫说,“青哥,我怕自己不能给你同等的回馈。”

骆梓青道,“那你便欠着我,来生再还。”

苏漫吸了吸鼻子,叹息声中带着哽咽,骆梓青知道这些日子苏漫的犹豫,也知道她的不安,但他全都收下,等着她自己想明白。

反正都等了三年了,也无所谓这一时半刻,人生看似漫长,却譬如朝露,去日苦多。

他并不想错过她,也不想未来因为没有坚持而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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