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9章 夹心饼干
纪子洲陪着贺沁一家,端午三天去临安。
他提前一天借了一辆奔驰商务车,早上5点多,接了贺沁和她父母,避开了高峰,去到临安。
贺鹏程陪同北京来的,他父亲的朋友,去爬天目山。
贺沁不喜欢爬山,自然是纪子洲陪着贺鹏程。
北京来的邱老,带着警卫员。
邱老在临安,自是有人接待。
同贺鹏程约了次日早上6点,在景区内他暂时下榻的宾馆贵宾楼门口汇合。
省里领导早就安排好了,本想亲自来陪的,邱老说自己要会朋友,婉拒了。
不过邱老到达当天,会见了省里的主要领导,深聊了3个多小时。
领导走后,一应安排,全都照顾周到。
贺鹏程这次住在一个朋友的别墅里,纪子洲知道贺鹏程的习惯,昨晚晚饭后,就把出行用的奔驰商务车加满了油,凌晨4点30就已经候在楼下,发动着车子等着了。
5点不到,贺鹏程下楼来了,上了车,纪子洲就同邱老的生活秘书发了消息,出发前往。
此时,路上只有他们前翁婿二人。
贺鹏程道,“听说这次换届,你们政法委的严书记,连市里的大名单都没有上?”
纪子洲没有听说,他道,“不清楚,他年龄也大了。”
贺鹏程道,“年龄大了,也可以安排人大政协的。”
纪子洲听着,说了声是。
贺鹏程道,“他原先跟的是秦,现在早就退了不知道多少年了,听说秦先前的秘书在查了,你自己要把握分寸。”
纪子洲握着方向盘,目视前方那条长长的,仿佛不尽的山路说,“我知道。”
贺鹏程看着起伏不定的丘陵道,“小沁有的时候是任性了些,你多包容她一点,有时候她在外面的事情,我未必都知道,你要是知道了,帮着照顾一下。”
纪子洲道,“伯父放心,我会办好的。”
贺鹏程不再说话,车一路开。
到达景区西门,由邱老的生活秘书引路,带进了景区内的酒店贵宾楼,虽是端午旺季,但这几天,贵宾楼不对外营业。
到达的时候,邱老还没下来。
生活秘书请贺鹏程在一楼稍等,他上楼去请邱老下楼。
邱老看到贺鹏程,倒是高兴,握着他的手,拍着他的肩膀道,笑道,“我五点就起了,刚刚打了套太极拳,你怎么样,早餐吃了吗?”
方才纪子洲已经把干粮都准备好了,贺鹏程路上垫了垫,他说,“吃过了,现在吃得少了。”
邱老说,“我也吃了些,一会儿中午回来,我们好好聚一聚。”
贺鹏程道,“这会儿刚好,可以上山看看。”
邱老说,“对,趁着时间还早,上山看看,不然晚了人多,为了我一个人挡着那么多游客,不合适。”
贺鹏程道,“您的作风我一贯敬仰,父亲一直让我向您多学习请教。”
邱老道,“什么话,我跟着他学还差不多,老爷子身体怎么样?”
贺鹏程道,‘身体一向康健,就是年纪大了,偶尔会糊涂。’
邱老道,“都快百岁啦,能这样都说明这辈子福德深厚,我祝他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贺鹏程道,“您还能挂念他,我们已经很感激了。”
邱老说,“那怎么能不挂念,我感觉自己二十多岁时候,跟着你爸干革命工作的那段经历,仿佛还在眼前,谁知道一转眼,我自己都要退休享清福咯。”
贺鹏程听着,陪在一旁笑。
邱老看到纪子洲,笑道,“小纪现在还在街道。”
纪子洲说,“是。”
贺鹏程道,“前年提了办事处主任,现在刚刚转书记。”
邱老看向贺鹏程道,“挺好,这么年轻,下次换届刚好赶上,你也要让他多岗位锻炼锻炼,一直在基层,也不利于他的发展。”
贺鹏程道,“看他自己吧。”
邱老笑着点头说,“不错,儿孙自有儿孙福,总是为他们操心,我们就享不了福了。”
贺鹏程也笑道,“您说的是。”
山不高,一行六人。
邱老和贺鹏程走在中间,纪子洲和一名警卫员在前面开道,生活秘书和另一名警卫员跟在后头陪着。
邱老呼吸着山中的新鲜空气,笑道,“无五音乱耳,无五色劳目,大自然的景色声音,才是最美妙的。”
贺鹏程道,“有您这修为,才能欣赏这样的美景。”
邱老笑道,“你这就是在乱我耳目了。”
贺鹏程也大笑说,“岂敢啊,您可是我长辈,还等着您点拨我一二呢。”
邱老道,“点拨谈不上,万事由心,就够喽。”
贺鹏程点头应和。
贺鹏程这些年保养得很好,陪着邱老爬山,步履矫健,两个人都不喘。
一路云淡风轻地闲聊。
到了山顶上一处凉亭,邱老说休息一会儿。
生活秘书递上保温杯,纪子洲也为贺鹏程递来了备好的茶。
邱老和贺鹏程坐在凉亭处,山脚下,陆陆续续也有游人来。
因他们出发得早,身在更高一层,此刻倒能独享这高处的风景。
山下,蒙着淡淡的水雾。
初夏的艳阳,此刻还只是散着温软的光。
邱老有话要对贺鹏程说,两名警卫分别站去了几米远之外,纪子洲则站在通达这处平台的入口处,静静地候在那里。
天目山说来是山,出名的,却是水,和林。
要说山势奇绝,自不如黄山。
五岳归来不看山,黄山归来不看岳。
当的是名不虚传。
邱老同贺鹏程聊了20多分钟的私密话,纪子洲看了会儿这森林静谧的天目山。
两个人起身,邱老拍着贺鹏程的背,两个人握着手,说笑着出来了。
下山的时候不过9点,游客倒是多了起来。
他们正好避过高峰。
邱老的车在前,贺鹏程的车在后,中午,夏伍梅带着贺沁,一起来陪邱老吃饭。
贺沁坐在纪子洲身边,一直在玩手机。
纪子洲陪着,全程端茶递水。
邱老看着贺沁笑道,“小沁我是看着她出生的,想不到都这么大了,结婚这么多年,也该考虑生个孩子了。”
贺鹏程和夏伍梅都看着贺沁,贺沁看了纪子洲一眼后说,“我还没玩够呢,才不要被孩子拖累呢。”
三个大人都笑了,邱老说,“还是个孩子,鹏程啊,你啊,把你家丫头惯的哟。不过如果我家也是生个丫头,我也得这么宠着,尤其你爸,特别宠她。”
贺鹏程点头说,“是啊,都把她给宠坏了。”
席间,聊的都是贺鹏程父亲与邱老的往事。
散了席之后,邱老送贺鹏程出了贵宾楼。
邱老道,“时间确定好,我告诉你,估计就这几天。”
贺鹏程点头答应说,“谢谢。”
吃了饭,贺鹏程还要会客。
夏伍梅让贺沁陪着自己,找个安静的地方走走。
纪子洲开车送她们,送到之后,夏伍梅对纪子洲道,“子洲啊,你自己回去休息休息,早上陪老贺,那么早就出去了,肯定累的。”
贺沁却道,“不准他走,他累什么累啊,又不知道忙点什么,就那么点死工资。”
夏伍梅半是责怪半是安抚地拍了拍贺沁道,“你怎么这样呢?子洲也有自己的生活,过节不回去陪自己父母和女朋友,来陪你,你还这样说。”
贺沁厉声问,“他有女朋友?我怎么不知道?!”
夏伍梅拉着她道,“我是说,以后,万一有了呢?你们俩毕竟离婚了。”
贺沁看看纪子洲,又看看母亲,老大不愿意。
夏伍梅看着纪子洲道,“你去吧,我和小沁聊一会儿。”
纪子洲点点头说,“好的,要回去的时候叫我,我就在附近。”
夏伍梅拉着贺沁,贺沁仍是不情不愿。
这一天母女俩聊了整整四个多小时。
这个世界上,最难的两件事,就是把自己的想法,装进别人的脑袋里,以及,把别人的钱,装进自己的口袋里。
夏伍梅只是告诉贺沁,她想要一个事业与爱情兼得的男人,在这个世界上,是几乎不可能存在的。
对纪子洲来说,与她的结合,也许是为了仕途的富贵,但他本质不坏,至少,以贺沁这种脾气,他也能容忍,也愿意为她解决问题,这就够了。
结婚离婚都由着她,她还想怎么样呢?
女人,若想在权力的海洋里追求爱情,这无异于缘木求鱼。
她得明白,婚姻是利益结合,而不能只凭一腔冲动。
如果只是因为两性之间的吸引,而仓促进入婚姻,这样的婚姻,既不牢固,也不长久。
离婚不是分手那么简单的,牵扯到的利益太多了。
贺沁哭着抱着母亲说,“我知道,可是我就想让他多在意我一点,有那么难吗?他外面好多女人,我一个个去斗,斗得过来吗?他为什么不能考虑考虑我的感受?”
夏伍梅问,“你跟他说了吗?”
贺沁道,“以前说过,他说只是同事。”
夏伍梅道,“那你不如就信他。你自己在外面,追求的男孩子也不少,他现在至少还愿意来陪陪你,就不错了。”
贺沁道,“还不是因为看在我爸的面子上?”
夏伍梅不由得叹息说,“小沁,你得想明白你到底要什么。”
陪着贺鹏程从天目山回沪,路上有些堵,送了贺沁母女回去,原本要送贺鹏程回市局的,贺鹏程却说,去一趟长陆医院。
贺沁的爷爷住在那里的干部病房。
在高架上,有一段堵住不动了,前后不过5分钟。
贺鹏程道,“一会儿我先上去,你等我一会儿。”
纪子洲说,“好的。”
等车流开始恢复行驶了,纪子洲加快了速度,在高架上穿梭了起来。
赶着到达的时候,一辆警车、一辆考斯特和一辆红旗刚刚开走。
贺鹏程匆匆下车,跑了上去。
纪子洲的车停在路边,过了大概有一个小时,有交警过来了,敲他的车窗。
他掏出原来在公安时候的工作证道,“陪领导过来看人,马上走。”
交警示意后面有车要停靠,纪子洲看了一眼后视镜,那辆开道警车和考斯特,以及最后的那辆红旗开了过来。
他点了点头,说了声抱歉,开着奔驰商务车,绕了一圈,远远地候着。
不多时,一群穿着白衬衫的人下来了,中间一人穿着简单的poLo衫,一条西裤,回身同医院里陪同的众人打招呼。
临走的时候,同贺鹏程握了握手。
第一波人走后,贺鹏程又和陪同的其他人聊了会儿,送了人走,他才把车开去医院门口停下了。
贺鹏程上了车,说了声,回市局。
纪子洲把车开上高架,一路将人送了回去,才换了车回家。
过了个端午,苏漫他们组新的副组长到任了,名叫邱泽东,苏漫等人就叫他邱组。
这位邱组看上去倒是有点书卷气,人却是很严肃认真的。
来的第一天,邱组就让苏漫把相关的法律法规拿给他,他要带回家学。
苏漫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倒是小朱觉得这位副组长看上去挺难接近的。
小芹那天去给邱组送材料,还被邱组问了很久问题,差点崩溃。
此后但凡有材料要给,都是苏漫去给,反正经历过了那么多奇葩的领导,苏漫倒是觉得邱组还不错,很严谨,对工作也很负责,关键是,他问的问题也都在路子上,显然进入角色非常的快。
王组一贯的洒脱,周组想着自己也要退休了,于是也不管事儿,倒是邱组挑了大梁。
按照骆梓青的说法,这位邱组未来还有其他晋升机会,到巡察组来,也是来锻炼的。
对他的评价褒贬不一,但只要谨慎小心些,倒也不会被他刁难。
相反,邱泽东问了苏漫几次问题,发现苏漫业务能力不错,对她还挺欣赏,还在王组等人面前夸了苏漫,倒是让苏漫有点意外。
苏漫没有告诉骆梓青自己父亲的看法,既然想要安定下来,就要选择当夹心饼干,对此,苏漫也是有所觉悟的。
而对于如何做好一个夹心饼干,倒是王雅楠给她的建议。
端午之后两个人还约了一起吃饭,王雅楠现在很忙,能抽空出来约个午饭都不容易。
她看着苏漫,笑问,“跟骆梓青谈恋爱,挺幸福吧。”
苏漫有些不好意思,嚅嗫着说还行。
王雅楠点了点她的额头道,“那可是金龟婿,你可以啊,这都算还行,那什么叫好?”
苏漫笑了,却道,“可是我爸好像有点不同意,我妈倒挺欢快的,已经在准备让我上门的东西了。”
王雅楠挑了挑眉道,“结婚是你自己的事情,不过,我大概也能理解你父亲的想法,对很多人来说,骆梓青的条件太好了。”
苏漫点头,她说,“我爸说,怕我要跟他一样承受压力。你说是什么压力?”
王雅楠想了想道,“其实也是怕你高攀了,别人说你闲话吧。”
苏漫听了,隐约有些明白了。
王雅楠却道,“这种事情你情我愿,也没必要去想什么高不高攀的,过日子嘛,关键还是要看长久的,谈恋爱是一回事,结婚却是另一回事。有时候,结婚就像成立一个合资公司,两个合伙人得分工配合。比如去他家,你就得贤惠点,装一装,在你家,你就要当粘合剂,夹心饼干,少让你爸妈挑剔他,多维护他一点,把两边都摆平,那样才能过好日子。”
苏漫现在还没走到那一步,就只是认真的听王雅楠说着过来人的经验。
王雅楠也知道,对热恋期的女人来说,说这些还为时过早,于是没有再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了问她的工作近况。
听她说起在巡察组的事,王雅楠道,“本来呢,如果你没跟骆梓青谈恋爱,我是不支持你长期外借的。但,你现在有了个这么厉害的男朋友,我就不劝你啦,工作嘛,自己开心最好。我想骆梓青会帮你安排好一切的。”
反正王雅楠一贯的随性,但也从王雅楠身上,苏漫学到了女人有时候还是要洒脱一点。
马上是换届之年了,各个区的换届,要在年底前完成。
换届,自然又是人员调动的时候,也是决定升迁去留的时候。
市里已经前期开展过一轮干部调研了,算是一次换届后备干部的大摸底。
七月中旬之前,各个区要排摸自己的人员名单,正式按照市里分配的员额要求,填报下一轮换届后备干部的小名单。
这是全区所有干部都伸着脖子瞧着的大事,最后当然还是由分管干部的骆梓青具体负责操作。
所以,这阵子,骆部长又没日没夜了,刚从黄山回来,当周四就被关进了市委党校,开展换届工作的专项业务培训,为期3天,占用了一个周六。
骆梓青参加完培训,回来就感冒了。
苏漫迫不及待地想要见他,周六一早就跑超市去给他买吃的喝的了,打电话一听那声音,好么,那些吃的喝的只能她自己享用了。
骆梓青刚从市委党校回来,苏漫就来尽女朋友的责任了。
原先骆梓青问她端午要不要去他家,拒绝的是她。
现在倒好,急着赶来他家看他的也是她。
有时候,漫漫主动起来,真是让人心痒痒。
骆梓青开门看到她大包小包的样子,笑问,“哪儿有女朋友上门买这些的?这不是很生分吗?”
苏漫求教问,“那应该买什么?”
骆梓青道,“把你自己打包送来就行。”说着,打了个喷嚏。
都病成这样了,还想着要享艳福,苏漫啧啧一声,摇着手指表示,“真给你睡了你又不睡了,就嘴上说,一点行动都没有。你不行啊。”
骆梓青磨牙道,“漫漫,你这是对男人最大的歧视了。”
苏漫噘着嘴瞅着他道,“也不知道是谁,我都上了床了,都不知道主动一下。”
骆梓青深吸一口气,用浓重的鼻音解释道,“端午过了就中秋了,我这人就是这样,小时候在学校吃午餐,就喜欢把最好吃的留在最后。”
苏漫嘿嘿一笑问,“最后有没有被别的同学抢走?”
骆梓青道,“那怎么可能呢?谁能抢我碗里的肉?”说着,用手指刮了刮她细嫩的脸蛋。
手感绝佳。
苏漫听他的声音,问他,“你感冒严不严重?”
骆梓青帮她把买来的东西提到了客厅的茶几上放了,说,“能站在这里跟你说话,足以证明病的还不重,小苏主任可以放心。”
苏漫一摸他的额头,都可以煎鸡蛋的温度,他也好意思说放心。
苏漫找他要了体温计一量,39度,问他,“要去医院吗?”
骆梓青坚定摇头表示,“不去,我的免疫力强大,等痊愈了我就更健康了。”说着,又是一个喷嚏。
这,算不算讳疾忌医?
苏漫两手一拍道,“好吧,我只能自己快乐了。”
说着,掏出买了一堆的零食点心,摆了一整个茶几。
骆梓青很哀怨地瞪了她一眼,忽然幽幽地道,“我记得有一次我在冈南感冒了,某人却跟某人去约会了,把我一个人扔在病房里不闻不问。”
听他提起这些,苏漫也知道自己理亏,赶忙凑上来抱着他,扶他去沙发上躺着,贴上身问他,“还有哪里不舒服?除了头疼,嗓子疼不疼?肚子疼不疼?要不要叫120?”
骆梓青无语道,“只是感冒而已,我怎么感觉你盼着我病重呢?”
苏漫嘿嘿直笑。
骆梓青穿着一身睡衣靠在沙发上,样子有点呆。
苏漫伸手撩了撩他额前的呆毛,一边玩一边笑道,“想不到堂堂骆部长也有这么狼狈的时候。”
骆梓青打了个喷嚏,眼睛红红的,却道,“哪儿狼狈了?我这是为了革命工作牺牲自己,这次也是大意了,忘了市委党校大礼堂的空调质量太好,没带外套,看到旁边几位都穿着西装,才想起来自己少了什么,冻了太久才会感冒的。”
苏漫戳了戳他的脸,让他躺下,骆梓青伸手来拉她。
苏漫一个没站稳,滚进了他怀里。
苏漫不高兴地嘟囔道,“送上门都没人要,太廉价了。”
骆梓青搂着她问,“女孩子不都在意仪式感么?这是你和我的第一次。”
苏漫诧异问,“你真的是第一次?”
骆梓青说,“是,当初和她在一起的时候,因为她始终没有接受我的求婚,所以我没有踏出过那一步。也许当初就是给自己和她留了条退路吧。”
苏漫突然舔了舔他的嘴唇道,“青哥,我不想要退路。”
骆梓青说,“可我想到你父亲送下楼来的样子,他其实是担心你啊,你是他们那么珍爱的女儿,我们只是第一次出去过夜,我就……嗯,你不会觉得太便宜我了么?”
苏漫说,“不啊,我不觉得,我还想占你便宜呢。”
骆梓青啄了啄她的脸颊,圈住了她道,“漫漫,我很想你。等过了中秋,得到双方父母的同意,我们再好好策划一下,好不好?总要不留遗憾才好,人生最重要的时刻,多一点仪式感不好么?”
苏漫不由得幻想那个时分,她说,“青哥,我其实觉得那天就是好时辰,但你现在这么一说,我觉得又多了一个好时辰,毕竟那天我们一起同床而眠了。”
骆梓青笑道,“是啊,今天第一次来我家,要不要参观一下?”
苏漫被他牵着,在他家逛了一圈。
两个人刚要去阳台看看,骆梓青的手机就响了,是胡部长,跟他说明天孙书记要叫他们两个过去商量换届名单的事情。
本以为是两天的约会,结果缩短成了半天。
骆梓青为了明天给孙儒林汇报情况,一会儿还要回部里加班。
苏漫有些懊恼,她说,“我给你熬点粥,晚上给你送过去好么?你感冒了,就不要吃外卖了吧。”
骆梓青点了点头,又在那里给干部科打电话,让他们准备加班。
苏漫对着偌大的厨房,不知从何下手。
骆梓青打完了电话,走过来,靠在门边,看她一脸茫然的样子。
苏漫问骆梓青,“米在哪儿?”
骆梓青指了指自己的脸颊。
苏漫给了他个大白眼,拖拖拉拉地走过来,假装不情不愿地走上去亲了亲他。
骆梓青滚烫的身体顺势搂住了她,半靠在她肩上,凑在耳边问,“漫漫,你要不要顺便给我煎个鸡蛋,水煮个青菜?漫漫,你会不会做饭啊?”
苏漫的确不会做饭,但,他提的这几个要求,还是可以达到的,捧着他的脸狂啄了好几下道,“说吧。”
骆梓青打开冰箱,鸡蛋蔬菜一溜儿地码放得整整齐齐。再打开了一个柜子,油盐酱醋也都一水儿排成一排。
最后,他指了指脚边的米缸。
他家可真干净啊,什么东西都码得整整齐齐的,这是有强迫症吗?
苏漫问,“摩羯座这么,嗯,在意细节的吗?”
骆梓青道,“不是我,是我妈妈请的家政阿姨,是处女座。”
这倒也合理,好像的确很合适。
未来婆婆太会找人了。
然后骆梓青告诉她,电饭锅怎么用,煤气怎么用,手把手指导。
苏漫觉得,他看上去病的不重,其实可以他自己来。
毕竟,她的厨艺,的确是没脸看。
好在,最后虽然烧得不怎么地,但是骆梓青吃得挺香的。
苏漫问,“几点去加班?我送你去,结束了去接你好吗?”
骆梓青摇了摇头道,“不用了,估计得到半夜了,你先睡。”
苏漫有些心疼他,问,“那么明天呢?”
骆梓青道,“孙书记是说9点开会,我估计,开完会又是一轮调整,明天应该也不会有时间的。”
苏漫道,“那我给你送饭好不好?我做饭不好吃,我爸做饭好吃。”
骆梓青忍笑道,“还没上门就让岳父大人给我做饭,可怎么好意思。”
苏漫也笑了,抱着他,粘着他,一刻也不想撒手,奈何组工干部就是苦,完全没有个人自由。
苏漫说,“那我周一早上来找你,明天可能陪父母去郊区转转。”
骆梓青说好。
苏漫问他何时去加班,骆梓青看了看时间说不急,让干部科先准备材料,他太早过去没有必要。
骆梓青先前喝了粥,又抱着苏漫在床上小睡了一会儿,准备出门前,已经出汗退烧了。
他洗了澡,换了身衣服。
临出门,骆梓青想起什么,对她道,“稍等。”
他拿了手机,用App连了家里的智能门锁,门锁发出提示音,骆梓青道,“录入一下指纹,以后来就可以直接进来了。”
人生中,又一个第一次。
苏漫抱住他的腰,脸贴在他的胸膛,听着他的心跳声,闭着眼道,“青哥,我好想快点跟你一起生活呀。”
骆梓青道,“我也想,计划上的事一件件被实现,我觉得很满足。”
他们人生中,第一次加微信,第一次彻夜聊天,第一次见面,第一次表白,第一次约会,第一次旅行,第一次共处一室,第一次登门……
苏漫说,“青哥,我真觉得你太理智了,而且是个节奏控。”
骆梓青笑道,“是啊,我有时候是会让自己都觉得讨厌,但就是这么死板。”
苏漫哈哈一笑道,“你这样的特别适合做组工干部,孙书记真是有识人之明。”
骆梓青吻了吻她说,“走吧。”
两个人牵着手下楼,苏漫突然感叹说,“我刚刚想了想,居然觉得这种按部就班倒也不错,踏踏实实的感觉。”
骆梓青牵着她说,“你不觉得我无趣就行了。”
两个人并肩站在电梯里,苏漫突然很期盼跟他一起生活的场景,总觉得那会特别温馨。
尤其刚才,她为他熬粥做菜,一起小睡,都是十分日常的片段,却让她没来由觉得心动。
两个人各自开车,骆梓青去加班,苏漫回家。
苏漫打开电台听歌。
电台里的歌不太知名,曲调低缓,却似乎非常契合她此刻的心境。
“放弃自由,喜欢两个人,绑住的两个人,互不相让还是相爱,分享一生。”
“心会累爱会冷,这是感情必经的过程,只是有人就放弃,有人愿意再等。”
歌声清冽婉转,如泉水在车内流淌,苏漫用听歌识曲,才知道这首是彭佳慧的老歌,名叫《喜欢两个人》。
苏漫又用手机放了好多遍,然后在网易云上推荐。
骆梓青发来消息问:到家没有?
关怀随时随地,让苏漫觉得温馨,她回复:到了。
提了包回家,父亲母亲大人都在家,两个人靠在一起看电视。
苏漫这时候才明白,其实父母也一直观察着骆梓青,观察他对自己,是不是够尊重,是不是够真心,会不会在意她父母的感受。
家人之间的关心和爱护,有时候往往不是用语言来表达的,而是润物细无声的,滋润在了,生活里的每一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