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任职
严伟明被留置,同一天,与严伟明案相关的娱乐场所又被清查,抓了一批。
出了这么大的事情,全区上下一片哗然。
邱泽东作为专项组中,负责案件审查的工作组组长,每天直接睡在纪委,傅学敏也是每天在岗超过14个小时。
邱泽东汇报完了最新的办案进展,孙儒林有些痛心道,“我上任之后,查过几次政法条线的问题,但我没想到问题这么严重,愧对啊。”
今天特地被叫来的胡清平坐在一旁不说话,其他人也沉默不敢讲话。
现在全区牵扯到的人实在太广,查是要继续查的,严伟明个人的案子直接是市里查办的,但是张琳和其他牵涉其中的人,则是区里来办,可是查办处分的程度、界定,都考验孙儒林的能力和智慧。
邱泽东提了几条建议,孙儒林觉得牵扯的面实在太广。
胡清平不说话,傅学敏新来还不清楚这些人的情况。
眼看着一个个干部被弄去市纪委和区纪委谈话,下面早已是议论纷纷,严伟明被抓之后,举报信漫天飞,这些年一直盘旋在上空的黑云,突然炸响一道惊雷,受害商户、群众到此时突然看到了希望,一时间各类线索纷至沓来,外界物议沸然。
但如果因此,又从重从严查处,体制内部,只怕也是人心惶惶,各个都怕被清算,到头来,构陷诬告,又会成为政治斗争的一柄利刃。
孙儒林看向骆梓青问,“梓青,你怎么看?”
骆梓青这些天,几乎是住在办公室里了。
他查看了所有的人员访谈记录,此时也是内心暗叹。
山雨欲来风满楼。
他思虑了一番,开口建议道,“所有涉及到的干部,要一个个研判问题,一人一方案,我们已经和学敏书记这里,在做了。对已经查实了经济问题的,按照法律法规,进行处理。至于只是去过,吃过饭,抹不开脸面去捧过场的,根据情况,以谈话教育为主,做好记录。对于金额不大的礼金收入,及时退赔,诫勉谈话。对于金额触线的,根据态度,具体情况,给予处分,处分程度,一视同仁。”
孙儒林看向傅学敏,傅学敏点头道,“我和骆部长私下交换过意见,我也同意,这也符合监督执纪‘四种形态’的使用规定,只是这个工作量很大,但如果处罚程度不一,也会导致不好的影响。”
胡清平这时候点了点头,看了看牵涉到的人员名单道,“处分不是手段,治病救人才是目的。”
孙儒林听了众人意见,倒是与自己想得一致,让骆梓青和傅学敏牵头,胡清平审核,他自己把关,按一人一档,拟定方案。
知道邱泽东挡不住那些要来探听消息的人,骆梓青和傅学敏两个人不会让邱泽东顶在枪口上,他们让他矛盾上交,把责任推给了他俩。
而他俩则对外表示案子还在查办,具体的确是由他们牵头。
开了个专题会出来,骆梓青被胡清平叫了过去。
胡清平倒是没有说案子的事情,而是笑着问他,“前几天碰到你大伯,我还想着你自己的事情怎么样了,小苏是不是回来了?安排好了吗?”
骆梓青笑道,“感谢书记关心,安排去民政局,先担任党组成员。”
胡清平点头道,“我本来还想,让她去团委任个副书记,不过也对,你自己团委出来的,再把小苏安排过去,也的确不合适。”
骆梓青说是。
从胡清平这里出来,又碰到了宣传部的刘部长,刘部长拍了拍骆梓青道,“下周三别忘了请你家小苏同志做报告啊,让她好好准备准备,这次我安排了全区范围,三级会场,居村也要收看。”
骆梓青笑道,“听得我都有些紧张,感觉这是孙书记上党课的范围啊。”
刘部长道,“欸,小苏是去北京领奖回来的人,我怕以后她得被叫去市里做报告。”
骆梓青道,“感谢部长给她机会。”
刘部长道,“什么话啊,你小子,找老婆有眼光啊。”
骆梓青说,“运气好。”
苏漫收到了两份通知,都是部长大人趁着中午福利时光带回来的。
一份是告知她,下周一去民政局报到。
另一份则是纸质的,通知她下周三,在全区范围内作报告。
苏漫赖在他怀里道,“刚回来就这么忙,我还想歇一歇呢。”
骆梓青说,“我不是怕你不适应么,村里忙久了,忽然闲下来,会不会无聊?”
苏漫说,“才不呢,天天跟她们聊八卦,每天都在上演消失的他。”
最近全区最大的八卦,就是谁谁谁被纪委找谈话了,谁谁谁去纪委每天报到了,谁谁谁进留置室了。
骆梓青道,“你的快乐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的。”
苏漫忍笑说,“所以我不也每天让你回来快乐快乐么?”
骆梓青说,“我也没那么快吧,小苏书记是有什么不满意吗?”
这车,真是说开就开,还好意思说车速不快……
天麟集团的总经理汪翮,这天请市局公安指挥部主任程景声吃饭。
天麟集团落户在延北,汪翮同延北的书记纪子洲关系不错,请了来作陪。
纪子洲得知是和程景声,于是问是否能带统战部副部长魏俊,毕竟程景声以前请魏俊帮过忙,而汪翮又是工商联副主席,魏俊马上要选为工商联主席,算是帮两个人牵个线。
汪翮欣然答应了。
席面上,看到纪子洲和魏俊,程景声倒是挺高兴,热情握手。
天麟的大老板是津市首富,汪翮消息不少。
他凑在程景声身边问,“听说了吗?孟出事了。”
程景声听了一惊,看向纪子洲和魏俊,魏俊一脸惊愕,纪子洲则只是看着面前的杯子,用手指摆弄着。
程景声问,“你听谁说的?”
汪翮同在座的都很熟,今天吃饭一共五个人,他只带了一个办公室主任,因此说话也就直接了。
程景声低声道,“孟的二秘被查了,前两天刚从集团被带走。”
纪子洲挑了挑眉,只是听着,没有说话。
在座的几个人都知道,孟和贺二人可谓相辅相成,孟赏识贺鹏程,贺鹏程的父亲,又曾经是孟的上级。
如果孟倒了,是不是代表上面要动贺?
魏俊看向纪子洲,纪子洲看看他,没说话。
程景声举着杯子对纪子洲道,“小纪啊,还是你好,在政府部门,比在我们里面刀口舔血好啊。”
纪子洲点了点头,举了杯子,同程景声碰了杯,喝干了酒。
手机上收到消息,他起身,拿着手机出去了。
过了会儿,回到饭桌上,对程景声道,“纪委让我过去一次,要谈话印证个事情。”
知道他们区里现在出了严伟明的案子,纪子洲和严伟明关系亲近,自身难保。
程景声点头,关切道,“没事吧?”
纪子洲摆了摆手道,“只是印证个情况,抱歉,要先失陪了,你们尽兴。”
说完自己罚了一杯酒。
等纪子洲走后,程景声道,“这小子,呵呵,说不定也得进去。”
汪翮问程景声,“为什么?”
程景声道,“他跟严伟明的关系,谁不知道啊?”
纪子洲打车,去了贺沁发来的地址。
贺沁喝得烂醉,看到他来了,抱着他痛哭。
纪子洲叹了口气,问夜场经理,“贺小姐签单了吗?”
经理道,“没关系没关系,可以挂单。”
纪子洲点了点头。
扛起了贺沁,贺沁对着他又哭又闹又踢又打。
纪子洲只是扛着她,让门口等候的出租车靠了过来,将人抱进了车里。
她身上的香水味刺鼻,酒味也很重,可她仍是不管不顾,贴过来吻他。
他就由着她,报了地址,让司机导航,送她回家。
车行一路,纪子洲望着窗外,忽然想起有一次,苏漫跟自己去特警支队练防身术,结束之后喝多了,靠在自己怀里。
他低头看了一眼贺沁,试着吻了吻她。
贺沁迷糊着眼睛,勾着他的脖子,感受到了他的主动,就仿佛得到了真实的回应,搂着他狂吻。
纪子洲静静地看着她,闻着鼻尖,带着酒味和香水的刺鼻气息。
他闭上眼,微微启唇。
贺沁的双唇将他的唇包裹住,抵死纠缠。
车程漫长。
贺沁有些清醒了,她说,“今晚家里没人,你陪我。”
纪子洲说,“我知道,明天要陪你父亲去一趟北京,让你的助理一会儿租一辆车,送过来。”
贺沁难得脾气好,说了声好,又问,“今晚,睡上来吗?”
纪子洲摇了摇头。
他的这种态度,让贺沁又不高兴了。
纪子洲忽然问她,“你喜欢随随便便就跟你上床的男人?”
贺沁一愣,她问,“你在意吗?”
纪子洲看向窗外,不回答。
贺沁又哭,又缠着他要他抱。
纪子洲伸了手,虚虚地揽住了她。
贺鹏程是次日早上六点回家的,纪子洲早就等在楼下了。
贺鹏程上楼换了衣服,下来之后,靠在后座睡着了。
纪子洲开了十个多小时的车,才囫囵了一个多小时,又匆匆忙忙,将人送了回来。
路上,魏俊打来电话,纪子洲从后视镜中看了一眼贺鹏程。
贺鹏程道,“你接吧。”
纪子洲于是接通了,他在开车,开了免提。
魏俊问,“昨晚纪委找你问什么了?你没事吧?”
纪子洲看着后视镜里,目光不知看向哪里的贺鹏程,说了句,“没事。”
魏俊又问,“孟真的会出事吗?会连累贺老板?”
贺鹏程的目光看了过来,没什么反应。
纪子洲说,“我不知道。”
魏俊道,“我怎么感觉,程景声盼着出事呢?”
纪子洲静静地开着车,问,“怎么?”
魏俊说,“你走了以后,他在那里说,活该贺老板上不去,这么多年他帮了贺老板做了那么多,贺老板都一把手了,也不想着帮他解决。”
纪子洲说,“我有个电话进来了,你等会儿,我过会儿给你回电。”
魏俊说了声好。
挂了电话,贺鹏程倒是不出声。
过了会儿,贺鹏程问,“昨晚纪委找你了?”
纪子洲道,“没有,阿沁喝多了,我去接她,怕她一个人在外面有危险。程景声毕竟知道我跟阿沁离了婚的,所以找了个借口,就从席面上出来了。”
贺鹏程点了点头,又叹了口气。
他问,“小沁一直想跟你复婚,你自己怎么想?”
纪子洲道,“您现在是关键时刻,而且,我不认为阿沁会改变自己。”
贺鹏程道,“她的脾气是硬了点,但也只有你能包容她,严伟明的事情怎么样了?”
纪子洲道,“主要是他的情妇,经常来纠缠我,我也是没办法,就虚应一下。其实外面这种事遇到了也多,阿沁接受不了,所以我想,就算了。”
贺鹏程问,“钱上面干净吗?”
纪子洲说,“知道他会出事, 我从不经手。”
贺鹏程点了点头,却说,“你做办事处主任时候呢?”
纪子洲道,“没进过自己口袋。”
贺鹏程道,“我知道了,你放心吧,回去我让伍梅和小沁再谈一谈。”
纪子洲道,“伯父,您和伯母都待我很好,但是您也跟我谈过,婚姻不是儿戏,我无法满足小沁幻想出来的爱情,我更现实,她太多浪漫的念头,只怕过不长久。”
贺鹏程道,“婚姻本来就是现实的,这我知道了。”
凌晨三点,将贺鹏程送到别墅。
回到家已经是凌晨四点了,纪子洲躺在床上,几乎是昏迷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