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什么叫商业头脑啊？
夏婵君迷迷糊糊地醒来，把脸上的书拿掉。
“嗯？”夏师姐睡眼惺忪，“是月生啊。”
月生叹了口气。
“师姐，你这法器可是一件都没卖出去啊，你不想进外门了？”
“现在几时？”她问。
“午时过了两刻。”
夏师姐突然来了精神，说：“那我们赶快吃饭！”
她打开木屉，将里面的饭菜取出，饭菜还冒着热气，足足四碟，按照师姐的吩咐，月生多买了些菜。
“不错，都是荤菜。”她抽出筷子，自顾自地吃起来。
早上没吃饭，再加上方才折腾了一个时辰，月生早已饿得前胸贴后背了，也不客气，捧着碗筷吃起来。
两个人风卷残云地吃起来，周围地摊上的人都看傻了眼，“这俩炼器门的弟子莫不是饿死鬼托生？”摇了摇头，收起摊子回去吃午饭了。
等到这俩人吃完了饭，周围的地摊都走得一干二净，只剩下这姐弟俩的摊位，正午日头，阳光刺眼，即便是在深秋，也难免有酷热的时候。
“你去把盘子送回酒楼，赶快去，赶快回，待会可就要来生意了。”夏师姐吩咐着，月生便只好起身，提着木屉急忙跑回酒楼。
夏师姐掸了掸身上的灰尘，站起身来开始叫卖。
等月生送完碗筷回来的时候，只见那摊位之前围拢了一大群人；这让他十分惊讶，刚刚还门可罗雀的样子，。怎么现在被围了个水泄不通。
月生急忙钻进人群，夏师姐正被一群大老爷们围住，忙得不可开交，脸上满是汗水，嘴角却挂着笑。
“多少？五百灵石？”师姐大声喊着，声音不大的话，根本听不见，“黄阶下品玄铁剑啊，五百灵石了，这位兄台出价五百，还有没有更多的，没有就是他的了！”
“六百！”人群中不时传出声响，离着摊子最近的人手里捧着法器翻来覆去地看，脸上很是凝重。
“师姐！”月生好不容易挤到她身边。
“来得正好，记账！”夏师姐把一折账本塞到月生手中，还没搞清楚状况呢，就被不绝于耳的吆喝声淹没了。
“八百！那把剑，我要了！”
“八百，有没有更高的？”师姐高声问“……没有，那就是您的，兄台您拿好！”师姐举起玄铁剑，把他递出人群，随后又接过递过来的一张兑券。
“下一件！黄阶中品，清风扇！”师姐从一个客人手中夺过扇子举过头顶，让最外面的客官也能看见。
“多少钱，我要了！”刚才拿着扇子看的修士急忙说。
师姐没有理会，大声道：“一千灵石起拍！”
“一千二我要了！”那人说。
“我出两千！”
……
这哪里是什么地摊，都能算得上是小型拍卖会了，叫喊声不绝于耳，月生一边收着灵石、兑券，一边记账，一时间忙得焦头烂额，但好在，两人都乐意看见这样热闹的场面。
很快，摊子上那十六把法器只剩下了两把黄阶上品的佩剑。
这两把价格定得很高，所以没有人出手。
人群散去，此时午时还未过。
师姐松了口气，坐在地上，拿着毛巾擦汗，她将身上的外衣毫无顾忌地脱下来，胸前一对“春光”更加惹人眼球。
“这次卖了多少啊？”师姐休息片刻，凑上来压住月生的肩膀，看着账本，她胸前的重量也压在月生身上。
“嗯……一共。”月生手指点着账单，“一共一万两千灵石。”
“嗯，不错不错。”夏师姐笑出了声，“收获颇丰嘛。”
“师姐，为何刚刚……”月生扭头，却发现夏婵君的脸就在自己的肩头，手搭在他肩上，托着脑袋，一脸宠溺地看着他。
月生打了个激灵，连忙躲开，师姐也把手挪开。
“为何刚刚来买法器的人突然这么多？”
“我问你，刚才买午饭花了多少灵石？”
月生这才想起这茬事儿，支支吾吾地说：“一百多。”
“那你看刚刚卖出去的法器，最低起拍价也是这个价钱吧。”
“嗯。”月生松了口气，似乎师姐并没有在意口袋的事情。
“城中酒楼规格高，条件一般的修士可负担不起那样昂贵的饭钱，很多散修进入城中仅是为了寻找合适的法器，并不打算在城中吃午饭。”
“啊。”月生恍然大悟，“那就是说，他们在午时的时候，就会离开炼器谷。”
“对哦，咱们在街口摆摊，价格又极低，那些空手而归的人，怎么不会动心，来买一件物美价廉的法器带走呢？”师姐点头微笑，手忽然伸过来，摸了摸月生的脑袋。
月生甩了甩头。
“不要摸我脑袋。”他撅起嘴，有些嫌弃地看着夏婵君。
夏师姐的手停在半空中，愣了一下，心中默默叹了一声。
“把那些灵石和兑券带上，咱们去铁器房一趟。”
“哦。”月生将剩下的两把剑装到背篓里，跟着师姐往铁器房走去，进了铁器房，老三正在柜台前面坐着，看上去颇为无聊。
见了夏师姐走进门来，眼前一亮，她将长衣披挂在身上，精神焕发，光彩熠熠，老三一介打铁的老粗，没见过多少女人，就算是对于夏师姐这样母老虎的性格，也毫不在意。
毕竟夏师姐可是铁器房中唯一一位女弟子，长相出众，虽说性格乖张了些，所有的师弟对她也都是仰慕之情，月生能跟着夏师姐学习，不知道有多少师兄羡慕着呢。
“夏师姐，您来了。”
“嗯。”夏婵君把一沓票子和几口袋灵石拍在柜台上，“将这些灵石点算一下，一半记我的，一半是月生的。”
看着这一大堆灵石兑券，老三有些惊讶，道：“这是你俩半天卖出去的灵石？”
“嗯。”夏师姐不屑一顾地回答着，月生则是站在一旁，眼神真诚地看着老三。
“好，师姐师弟把令牌给我，在此稍等。”
两人在铁器房站了一刻工夫，老三才从后面拿着两枚令牌出来了，一枚玄铁色的是月生的，夏婵君的令牌则是银色的。
“灵石都记在上面了。”
“多谢。”夏师姐
老三在柜台后面，眼巴巴地看着夏师姐的身影消失在门口之后，才坐回了座位上，痴痴地做起白日梦。
“师姐没有骗你吧。”
“嗯，多谢师姐。”月生看着令牌背面，两行字，都是“六千一百七十”，这是他现在积累灵石数量，虽说距离十万灵石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这可是他亲手赚来的财富，月生看着那泛着金光的小字，心中一暖。
“师姐，为何这有两行字？”
“上面是你累积的灵石数量，下面是你令牌中储存的灵石数量。”夏师姐解释着，“在炼器谷中，咱们炼器门弟子可以用令牌进行交易，店铺的店主会将你下方的灵石数量减去，上面的则不变。”
“这样很方便呢。”
“嗯，一来是方便了我们交易，二来也不容易作弊。”夏婵君点着头说。
“可是万一有人拿着自己的灵石抵上卖法器赚得的灵石呢？”
“这……虽说有炼器门的杂役总务会在炼器谷中监视，但也免不了有这种情况。”夏婵君眉头一皱，“但据说这样进了外门的人，下场都不怎么样，所以说，最好不要有这样急功近利的念头。”
“嗯。”月生答应着，“师弟不会做有违良心的事。”
“好你小子，怎么这会儿有礼貌，献殷勤了？是我以前给你的好处不多吗！”夏师姐半开玩笑地锤了他一下。
“哎呦，我不客气也不行，客气又不是，叫我怎样嘛？”月生装作吃痛，躲远几步。
“行了，现在去凤凰阁，鉴定一下那两把剑。”夏婵君走到月生身边，走得很近，两人并肩往中心的凤凰阁走去。
午时已过，此时正是天气炎热的时候，远远地却看见凤凰阁门口依旧排着一队人，虽说比刚刚短了不少，但奈何一件一件的鉴定法器，效率终究不高。
两人站在队伍最后面，慢慢地朝前面挪动，又过半个时辰，才来到鉴定台的面前。
里面坐着一位中年男人，男人头发灰白，留着八字胡，头顶戴着一个小圆筒，看起来是鉴定用的放大工具。
男人伸出手，夏婵君将那两把佩剑递了过去，男人大拇指上的大玉扳指和佩剑轻磕发出一声清脆的声音。
男人接过佩剑在手中端详一番，说道：“不错，都是黄阶上品法器，只是注灵稍微差了一些，起拍价八千灵石，可还满意。”
“请问老板，能详细说说这注灵差在哪里吗？”
中年男人叹了口气，说：“狗爷叫你们这些弟子自己悟，悟出来自然能进入外门，我是不能说的。”
“那……谢谢老板，这两件不拍。”
中年男人将剑递回。
月生却是一头雾水，跟在师姐身后往回走。
“师姐，刚才的价钱，两把加在一起足有小两万了，为什么不卖掉？若是师姐差着两万灵石攒到十万，我大可以不要你分成给我。”
夏婵君转头看着一脸疑惑的月生，放在以前若是有人劝诫自己，她必定会大骂那人一通，但是看着如今眼前的少年，却无论如何也生不出气来。
月生见夏师姐脸上有些悲伤无奈，神情一变，不作声了。
“能拍掉，赚到灵石，固然很好。”复行了半刻，夏师姐开口了，“但是我的作品始终没能得到凤凰阁的认可。”
夏婵君声音有些颤抖，继续说道：“你知道对于一名炼器师来说，最开心的事情，不是看着自己的法器卖出多高的价钱，而是自己炼制的法器拥有价值，能够让人一看便知‘这是不可多得的珍品’，就好比一位母亲，期盼襁褓里的孩子长大成人，成才一样，那种心情，你能理解吗？”
月生点了点头，他自然能理解。
他唯一崇拜的偶像，就是自己的二哥，他比自己大出五百多岁，早已是名声响彻妖界的灵级炼器师，他从小的目标就是有朝一日炼制出能和二哥的作品相媲美的法器。
此时夏师姐的心情，他怎会不理解呢？
夏师姐长叹一声，将两把剑随意地丢在院子外面，一声不吭地进入闺房，关上门之后就没出来，一直到晚上，任凭月生怎么叫她，她都不肯吃一口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