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4章 蓑衣教
雷光闪过,月生身形消失,化为一道电光出现在不远处,躲开了致命的攻击。
路径上劈下数道天雷,那些蓑衣人不得不抵挡。
“紫霄化形?!”那几个人心中一惊,站在原地,有些犹豫。
“不能被动防御了!”月生沉心定神。
古岳刀法,驭金。
大钺地下而上一挑,地面瞬间迸裂,一个巨大的金属柱子冲破泥土与岩石,朝着那五人的方向击去。
不出所料,攻击落了空,那五个人的身影再次化作一团黑雾消失。
“紫霄化形?”月生也发出了同样的疑问,那五个人的身法和之前在炼器谷中对付过的妖女身法极为相像,很有可能也是紫霄宫的后人。
那五人向月生走来,走出两步再次消失。
月生早有准备,立刻催动紫霄化形后撤。
天雷劈在场中,似乎击中了其中一个修士,但是雨幕太浓密,挡住了月生的视野,无法判断。
那五个人似乎有些犹豫,好像停下了攻击,在议论什么。
月生怒火中烧。
“紫霄化形!”他怒喝一声,放出分身,分身朝着五人冲去,带着滚滚天雷,威力惊人!
月生将分身作为攻击手段,利用紫霄化形带来的天雷,攻击对手。
那五人艰难躲开。
“这是紫霄化形!”其中一人说道,“你是从何得来完整功法的!”
“跟你有什么关系!”
那人冷冷一笑,说:“既然你不愿意说,那就死吧,带着紫霄宫的秘密死去吧!”
话音未落,一只铁爪已然来到月生胸口。
月生收刀一挡,大钺抡了一圈击向铁爪。
攻击被化解,但对方的另一只手上也戴着一只铁爪,他没有给月生半点喘息的时间,攻击瞬间袭来。
没办法,只能退避,一道紫电和一团黑雾开始在树林之间穿梭,肉眼根本看不清他们的移动轨迹。
两道光在雨幕之中碰撞出耀眼的火花,恍惚之间能看见两个人影用疯狂的速度招架彼此的进攻。
见状,另外四名修士也化作黑雾,前来绞杀月生。
月生释放出了三层魂意。
“古岳刀法,分水!”他怒喝一声,天地之间的雨水突然停滞在半空中,凝结成无数的水珠。
月生眼中发出刺眼的金光,额头的紫色珠子不断闪烁。
那五个人动作停滞,愣在原地,看着周围停滞的雨水,目瞪口呆。
“咄!”
大钺绕过月生身子,横劈而来,伴随着天际之间所有的雨水,攻向那五人,雨水化作锋利的刀刃,砍倒了一大片树林。
这一击,蕴含着三层刀意与三层武意。
攻击产生的意境荡开雨幕,产生了一个暂时的空档,雨水从空中落下的时间,不超过半息。
在这半息的时间内,树木摧折,风平浪静。那五个人完全暴露在月生的视野之中,只不过他们每个人身上穿着的蓑衣,冒着淡紫色的光芒,将攻击悉数挡下。
月生没给他们喘息的机会,身体旋转再次抡出一击。
他身后出现了一对巨大翅膀的虚影。
“驭土分水!”
古岳刀法的两种境界,加上木栖鸟的御风能力,再叠加三层剑意与三层刀意。
一道有形的巨大风刃,长约十丈,高约五尺,缓缓向前推进,所到之处寸草不生;地面迸裂,冒出无数巨大的金属柱,雨水在风刃的裹挟之下,尽数吸收。
那五人退无可退,就算是紫霄化形也无法躲开如此大范围的攻击。
这是月生目前所能击出的最强大的攻击,这还是在没有现出妖族真身的情况下。
那五人气沉丹田,共同运转灵力。
一朵乌云凝聚在他们的头顶。
风刃已经来到他们身前。
“驱雷掣电,亟阻万籁!”
一道粗壮的紫色天雷落下,精准地击在风刃之上。
“轰——”
天地变色,能量倾泻,雨幕被割开一道口子,就连天上的雨云也出现了一个空洞,阳光从空洞之中照射下来,正好照射在那五个人的位置上。
“杀了他们。”雷尊的声音出现,语气极为冷酷,浓烈的杀意开始慢慢出现在月生的心神之中。
“为何?”
“那道天雷,是妖帝的现世真雷!”雷尊身形一动,从灵国之中现身。
他手持一柄紫电长枪,耍了个花枪,背在身后,展开架势,低下身去。
“不要留手。”雷尊命令道。
月生点了点头,猫耳和猫尾显现,睁开眼睛,一对金色的猫眼出现,盯着那五个人的方向。
就在那五个人身影消失的时候,月生和雷尊也动了。
在妖族真身的状态下,对方的行动轨迹暴露无遗,他一手提着大钺,一手伸出猫爪,钳制住了两人,那两人只能被迫抵挡,在地面上被月生推着滑行起来,根本停不住脚。
雷尊这边,一击击晕了一名修士,然后一脚将另一人踹飞,随后提着闪电长矛跟之前那个看起来像是首领的人对打起来,说是对打,其实是不公平的碾压。
雷尊每一次攻击都会伴随着一道天雷落下,场中一时间雷声大作,雷电的巨响让月生都有点恍惚,耳边一阵蜂鸣。
月生深呼吸一口,左手成拳,一拳击在那人胸口,力量之大让他倒飞出去,一连撞断了十几棵树之后才停下,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瞬间场中就只剩下两人可以战斗。
一对一,那两人根本不是雷尊和妖族真身状态的月生的对手。
月生挥舞大钺,跃起一刀,随即催动紫霄化形,追踪着那人的踪迹,眼看就要结果了那人性命,一侧却飞出一个人影,那人背身飞来,将月生面前的蓑衣人一同撞飞,飞到一旁的草堆之中。
“停停停!不打了不打了!”那个首领急忙求饶,“大人,听我解释!”
首领立刻朝着月生跪拜,嘴里还叫着月生“大人”。
月生有些疑惑,慢慢接近那人。
雷尊从树林中出现,落到月生身边,对着那几人大声说:“给我解释清楚,不然我灭了你那所谓的蓑衣教!”
平日云淡风轻的雷尊,想不到也有这一幅暴怒的样子,似乎那人触犯到了他的逆鳞。
“小,小的,原本是紫霄宫的弟子。”
“紫霄宫?什么东西?”雷尊没听说过这个名字。
“紫霄宫之前是含灵山界最大的宗门,依托着东涯妖族而建,受犴台国的庇护!”那人抬起头来,目光火热地看着月生。
“您就是犴台国的后人吧!”那人立刻扑倒在地上跪拜。
其余三人也慢慢赶来,不由分说地跪倒在地,朝着月生行大礼。
“让你们解释呢!”雷尊很不耐烦,将长矛插入地面,天空瞬间雷声阵阵。
“是是是……”首领急忙改变话题,“我叫魏崧,是蓑衣教长老,这几人就称呼他们老二、老四、老五,方才被大人击晕的,是老三。”
“蓑衣教?”月生回想起了这个名字,是和烟谷一样,隐藏在含灵山界最深处的神秘宗门,说是宗门,倒不如说是组织,因为这个帮派的人手稀少。
“对对,我们正是蓑衣教。”
“那你们和紫霄宫有什么联系?”月生追问。
“这……说来话长。”
雷尊放出威压,压在那四人身上,汗水带着雨水从魏崧的脸上滚落。
“这,这紫霄宫,在四百年前的妖界大战之中站在了妖界一方,作为妖界的最前线,面对着含灵山界所有宗门的进攻。”魏崧回忆着当时的景象,“大战持续了一个多月,最终以紫霄宫的覆灭结束,我们一众弟子逃离紫霄宫,分散在含灵山界的各处,最终成立了蓑衣教和竹海派。”
“竹海派也是紫霄宫的分支?”
“是,只不过,竹海派最终投靠了御灵宗,成为了御兽宗门,他们的师祖发誓要铲除所有的妖族。”
“既然是依托着犴台国建立的,为何竹海派会这样做?”月生有些不解。
“其实,大战的时候,我们紫霄宫的人,一直在等待犴台国妖皇的支援,可是那妖皇迟迟不来,让我们门人心灰意冷,很多人不再相信妖族。”
“犴台国……妖皇?”月生突然攥紧了拳头。
“大人您来自犴台国,肯定知道那位妖皇,犴台湛。”
魏崧话音未落,只见一道恐怖的刀光来到他的眉间,大钺的尖端指着他的脑袋,随时可能要了他的命。
可月生的攻击,却被雷尊一把抓住了。
魏崧没有搞清楚状况,吓得愣在原地,大气不敢出。
“犴台湛,是我的……父亲。”月生眼中流出一行清泪,他不能允许父亲背负骂名,即便是在人界,也不能允许。
魏崧见状立刻拜倒。
“殿下在上,受紫霄宫弟子一拜!”
“殿下在上,受弟子一拜!”
四人齐声叩拜,毕恭毕敬。
“小人冒犯了殿下,请主公赎罪。”魏崧身体发沉,跪倒在地上不敢起身。
“月生,听他说完。”
月生定下心神,收起了大钺,但手臂始终绷紧,似乎是在克制怒火。
魏崧见状,眉毛一挑,接着说:“自那以后,紫霄宫便分裂为竹海派和蓑衣教,竹海派人数众多,他们发誓要反击妖界,唯有我们蓑衣教仍然坚信,妖皇大人不会抛弃我们,我们一直在找机会光复紫霄宫。”
月生冷静了下来,问:“所以这就是你们拦路打劫我们的理由?”
“我们也是走投无路了,再找不到紫霄化形功,紫霄宫的重建真的无望了!”魏崧抬头看着月生,语气诚恳。
“紫霄化形?”
“对,这是紫霄宫师祖按照犴台遁术改良而来的身法,”魏崧解释着,“也是紫霄宫建宗的基石之一,有了这个功法,便可以让紫霄宫弟子在含灵山界鹤立鸡群。”
月生眨了眨眼,问道:“我该如何信你?”
“主公若是不相信,请随我去蓑衣教据点一看便知。只要主公您出现在蓑衣教弟子面前,他们都会拜服在你面前。”魏崧态度恳切,像是在乞求月生跟随他们回到蓑衣教据点之中。
月生转头看了看雷尊。
“这是你的家事,已经与我没什么关系了,自己决定。”
月生转头,盯着魏崧的眼睛,良久。
“好,我跟你走。”
……
月生吩咐大白将信捎回炼器阁,就随着剩下四人离开了凤凰大城,其中两人抬着被雷尊电晕的老三。
或许是因为月生的到来吧,他们死寂的脸上再次浮现出了多变的表情。
魏崧一挥手,拿出一面唤妖镜,一只巨大的黑色鹭鸶出现,蹲下身子,像是在等待着几人坐上来。
“殿下,请。”魏崧给月生让路。
几人坐在鹭鸶的背上,往蓑衣教的方向飞去。
大鸟越过鸣石涧,往东方飞去,飞了足足两个时辰之后,终于来到了一个巨大的湖泊上空。
“这是紫霄湖,是我们给命名的,原来的紫霄宫,就在现在湖泊的位置。”魏崧给月生讲解起来,语气中满是叹息,却又无可奈何。
大鸟降落在一个渔村之中,鹭鸶身形缩小,站在魏崧肩上。
“到了。”魏崧说道。
“就是这座渔村?”月生皱起眉头。
魏崧笑了笑,说:“当然不是。”
月生与雷尊跟随着四人穿过渔村,来到大泽之畔,这里放着一只木筏,那四人分别站在四艘木筏上,往湖中心慢慢地撑去。
月生站在魏崧身后,面前是望不到边的巨大湖泊,根本看不见有任何的建筑。
湖水清澈,水面上萦绕着缥缈的白雾,水美而鱼肥,鲤鱼跃出水面,在阳光之中闪烁着金光。
越往湖中心去,蓑衣教的人就越多,他们看起来不过是普通的渔夫打扮,一人一鸟,一网一灯,在已经黯淡的天色之中别有一番风景。
他们看见魏崧身后的月生与雷尊,纷纷停下手边的动作,注视着两人。
穿过一排浮桥,眼前的景色突然有了些变化。
空无一物的水面上,突然冒出来一座湖中山。
整座山体镂空,被改造成了无数封闭的悬挂房屋,房子的下方用粗长的柱子撑着,一直延伸到水中。这座湖中山的形状很是奇怪,上大下小,巨大的山体仅依靠着较为细小的山石支撑。
太阳落山,整座山开始发光,将周围几十里的水面照得一清二楚。
蓑衣教的全部修士,就居住在其中,平日用渔夫的打扮来掩饰身份,从事着打渔的生计,若不是越过这片禁制,任何人都会觉得这里不过是一个普通湖泊,湖泊边缘有几座普通渔村而已。